白色的小兽名为凯西·帕鲁格，是传说中黑公主的猎犬，灵长类杀手。

序号为一的祖，第四之兽——当然，在利姆露前世为数不多的印象里，这货还有个格外出名的名字。

芙芙。

只不过相比起迦勒底中那只只要不接触人类社会就不会产生危害，令人欢快的萌宠模样，被梅林以丢下高塔而放生到幻想种世界的它在遇到爱尔特璐琪后便学会了喝人血……，从而被归类为了吸血种，拥有极为恐怖对灵长类特攻能力和极大的危险性。

哪怕死徒二十七祖们并非是以实力作为排名，但第一真祖的名号还是让芙芙在利姆露的心中彻底激荡起了警钟——

“怎么不说话？”爱尔特璐琪白皙而精致的面孔再一次往上贴了一贴，小巧的琼鼻距离利姆露愈加接近，直到几乎贴到了一起的距离后，利姆露不得不往后退了半步靠在了镜子上，而对方，也终于停止了前进的势头，一双血色而灵动的眸子静静的对上利姆露的金眸，夹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勾起玩味的嘴角，轻声道：“你不是要找死徒吗？”

“……我要找的是食尸鬼或者活尸体。”

利姆露无奈的靠着这墙，撬动牙根挤出一丝声音道：“我可不想招惹到你……”

“果然……”闻言，黑姬的脑袋微微一歪，笑了起来：“你知道我，但你显然又不是像次比亚那样为了成为不老不死而寻找死徒……”

在历史上，有很多魔术师为了继续追求魔术，探究真理，而尽可能的延长自己的寿命，甚至不惜主动成为吸血鬼——而除了自己研究成为吸血种的天才除外，大部分魔术师最简单，也是唯一的途径就是寻求真祖，亦或者高级别死徒的转化。

在别的影视作品中，这叫初拥。

而次比亚，就是与黑姬爱尔特璐琪所定下契约中，最为出色的魔术师，他甚至如今已经成为了死徒二十七祖之一的存在。

“如果说我是呢……”利姆露突然开口道。

“那么我可以直接与你签下契约。”爱尔特璐琪径直开口道，她往后退了一步，虚空而坐，两条腿交织在一起微微交叠，双手平放，双眸静静的看向利姆露狡黠的笑道：“只要你如此请求，我就可以帮你完成转化——”

“怎么样？”

“虽然你寻找死徒的手段很低级，连最低级的代行者都不如……但你见到我那一瞬间眼中的了然和莫名其妙的熟悉，想必你应该对于死徒或者说……至少对于我有一定的了解。”

“……这么……这么看得起我吗？”利姆露干笑两声，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感觉自己的背后已经开始浸湿冷汗，哪怕他明白这是明显的错觉。

“你对死徒很感兴趣，刚好，我对你也很感兴趣。”

爱尔特璐琪不急不慢的说道，她可是自从听说附近出现了一个追寻死徒的恶魔魔术师以后，她就尝试性的观察对方几次了，而这次，完整的目睹了利姆露从一个十四五岁模样的少年变为眼前这个冷傲德国人样子的她，可以说是对他兴趣大增！

“那如果……我拒绝呢？”

“那你就告诉我你寻找死徒的目的啊。”她理所当然的说道，顿了顿后，又补充道：“顺便解释一下知道我的理由——”

“我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嘛，如果你的回答让我满意——”黑姬冷傲的想了一下后，忽然问道：“这附近还有隐藏的死徒吗？”

“有的，姬君。斯奥威·丹特斯，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这个名字。”忽然，一道阴柔的声音从黑姬身后传来，那是黑姬的护卫之一，黑骑士的声音。

“丹特斯……好像是白翼公的手下？”闻言，爱尔特璐琪眼睛一亮，小脸上的笑容又洋溢了几分道：“很不错，就它了。”

“如果你让我满意的话，我就把他抓来，送给你怎么样？”

“……”闻言，利姆露的面色奇怪起来。

抓过来送给自己……该怎么说呢，只能说还真不愧是……公主式的发言吗？

就在这时，利姆露的面前突然浮现出一副3D视角的商场虚拟地图，只见上面出现了十几个红点正在四面八方缓慢围绕商场靠近——而大贤者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怎么回事？”

利姆露微微一愣，在心中问道。

是代行者，你在商场的停留时间有些过长了——

哦，教会的人？

闻言，利姆露不惊反喜！圣堂教会的人来的还真是……及时雨啊！利姆露正愁怎么脱身呢！

一个追寻死徒的魔术师跟大名鼎鼎的真祖与死徒的混血儿，死徒中的黑之公主殿下，圣堂教会更想消灭那个？

那不是废话吗！！

要是发现了黑姬在这里，哪个代行者还会在乎他一个小小的魔术师呀！！

说不定他还有机会反过来将黑姬一军，万一，万一圣堂教会跟黑姬打的你死我活，他可以渔翁得利呢?

说实话……利姆露虽然没想过解剖黑公主，但……有能解剖黑姬的机会和选择的话，谁还稀罕那群垃圾死徒啊！！

想到这里，利姆露瞬间冷静下来，有了后路之后，紧张的感觉瞬间消失，利姆露的思路也清晰起来——开始有恃无恐般的轻笑了起来。

“呵呵，实不相瞒……我想要的并非是死徒……”

“嗯？”

“我真正感兴趣的东西是……真祖。”

说完，他的目光落到爱尔特璐琪的脸上，观察着她的神色，果然，下一刻对方的笑意僵硬在了那里，稍微有些懊恼的冷了下来。

利姆露的话，其实相当于挑衅，但他说的也的确是实话——

在这里，值得一提的就是真祖与死徒的定义，真祖就是真祖，是死徒的源头，如果说真祖是幻想种这样对一个种族的定义的话，是属于朱月以自身模板创造的种族，那么死徒就只是对于所有真祖制造的仆人或者兵器的一个统称。

死徒可以比真祖强大，甚至消灭真祖，但却无法成为真祖。

而死徒二十七祖，就是最初从真祖的支配下反抗成功，超越真祖后在死徒中最强的那一批存在，这个席位经过不断地交替继承，象征着吸血种中最强的那27位。

里面有真祖，但更多的是死徒。

而在现实中，如今残留的真祖本来就不多不说，还被爱尔奎特被罗亚设计后，又把千年城内屠杀了个干净……这就导致除了世界各地隐居的真祖外，哪怕包括千年城的那位她很讨厌的妹妹，奔走在世间的真祖也不足五指之数。

所以，当利姆露说出那句他感兴趣的其实是真祖之后，并将目光注视到她身上的时候，她很清晰的感觉到了对方语气中的意味，显然，对方那一瞬间，竟然胆敢把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

“有意思……”

静谧的气息仿佛酝酿着风暴，利姆露静静的看着面色已经冷了下来的黑姬，盘算着出手后的逃亡路线——

一旁，慵懒的芙芙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敏锐的看向了门口，而爱尔特璐琪却是危险的眯起眼睛：“是因为那些教会的虫子给了你勇气吗？”

利姆露脸上的面色一僵——不动声色道：“我更相信自己的实力——”

“来人了芙……”

这时，芙芙的尾巴轻轻一扫，唤回了恶狠狠盯着利姆露，气鼓鼓的黑色吸血姬，让她顿时一愣，看向了厕所的门扉——

来人了？

利姆露惊愕的看了眼地图上离他们还有些距离的代行者，忽然心中一沉，没有魔力源，岂不是说……

是普通人。

嘎吱，男厕的门被随意的推开，一名看起来并不是很大的青年正吹着口哨解着裤腰带走了进来，忽然……他解着腰带的手微微一滞，惊愕的看着尽头那高大的男子和精致娇小的少女——

因为角度问题，在他眼里漂浮在半空的少女就好像被利姆露抱在半空一般——这让他整个人宛如卡壳的磁带一样先是怔了一下立即转身回头，但紧接着他就反应了过来。

“嘿，老兄……放下那个女孩……炼铜是……”

“处理掉他，凯西。”

面对这种突然闯入的路人，爱尔特璐琪甚至连回头看一眼的欲望都欠奉，直接冷冰冰道。

于是，刹那间，利姆露只是感到芙芙这只萌宠一般的存在微微抬起脑袋，慵懒的看了对方一眼以后，无形的神秘性就扫过了对方的身体，噗通一声，青年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一声跪倒在了地下，捂着腹部整个人拼命呕吐起鲜血起来。

“该死……”利姆露暗骂一声，一瞬间湛蓝的魔术回路从心脏处激发，幻想种庞大的魔力天赋瞬间灌入了那名青年体内，才让他不断呕吐的鲜血微微停了下来，惊慌的大声喘着粗气——

“嗯？”黑姬微微一愣：“你要救他？”

利姆露没有理会她，只是迅速让大贤者扫描完对方的全身。

人类基因链正在崩溃……很难修补……

“基因链崩溃？”利姆露顿时失言，输出的魔力也不禁慢了几分——就算是魔术，也无法无时无刻去维持一条崩坏的基因链啊。

“没用的。”看到利姆露赶过去一副想要救人的样子，爱尔特璐琪好奇的转过身，轻声道：“凯西是灵长类杀手，它可以把灵长类的概念和灵魂直接从根本上抹消——被它攻击的灵长类是无法存活的，即便你庞大的魔力可以延缓这个过程——”

不得不说，利姆露庞大的魔力让她再一次感受到了意外的惊喜，但可惜，魔力有时候并不能改变结果——想要对抗第四之兽的攻击，就要从根本上扭曲它的攻击目标，或者扭曲自身的概念。

“救……救我……”青年一手极为痛苦的卡着脖子，另一只手伸向旁边的利姆露，他似乎意识到了利姆露似乎是唯一能救他的人，求生的本能让他暂且停止了对神秘事物的思考，而是拼命的挣扎，只为了活下去。

利姆露沉默了一会，随手一抬，无垠立即化为寒冰利刃——噗通一声贯穿了对方的头部，终止了对方的思考。

鲜血喷涌的一瞬间，就被寒气冰封，凝结成猩红的冰晶，让整个尸体洋溢出了一种别样的美感。

他的确可以拼尽全力的用魔力来吊住对方的性命，至少维持几个小时，好让更加专业的治疗魔术师，或者教会的人来救治。

但那没什么用。

先不说其他魔术师们对一个普通人的性命毫不在乎，就好比一个乞丐得了癌症，不会有人去花大力气和代价救治一样，强行保住对方性命几小时对于利姆露而言，也是非常吃力的一件事情，这会让他彻底陷入到危险当中——

“还真是……干净利落……”

爱尔特璐琪对眼前这个魔术师越来越感兴趣了，他救人的时候是那么的果断，显然是出自内心的着急，但当他判断对方没救了的时候，杀的也是那么的果断——这让她真的很好奇，对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利姆露一声不吭，只是静静的涌出一道清理魔术把周围的血迹清理干净后，一声不言的用黑雾把青年的尸体吞掉，他并没有打算吞噬这具尸体，毕竟普通人的尸体对他而言连废物利用都谈不上，他只是觉得这人既然是被自己牵连死的，那么至少应该帮他收尸——

“你可真奇怪……魔术师为了防止神秘泄露，处理掉他不是应该的吧？”

“……话是如此。”利姆露抬起眼眸刚想反驳，但看到爱尔特璐琪，看着对方天真的面容，忽然感觉一阵无趣——三观不同，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啊。

“如果能暗示的话，我一般不喜欢杀人。”

最后，利姆露也只是叹了口气，用了不喜欢这个词。

因为对方并没有错，对于传统魔术师而言，暗示终究有被记起，失效，或者潜意识里做梦影响的风险，所以除非是那种几十人几百人的群体目击，为了防止社会恐慌和动荡必须强行用群体暗示催眠的手段一遍又一遍，成千上月不断重复加深暗示的方式来处理外，更多的私人魔术师更喜欢直接杀掉单一的目击者干净了事。

还不用去麻烦魔术协会和圣堂教会，防止给自己记过，多么方便不是吗？

而更可笑的是，魔术协会和圣堂教会也跟世俗中的警察局一般，因为人力有限，实施的是你不报案我就当看不见的处理政策，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一点利姆露在离开时钟塔后，感受尤为深刻。

想到这里，利姆露叹了口气，也懒得给爱尔特璐琪好脸色了，直接站起来走向门扉，看着忽然出现在厕所门前，挡住去路的爱尔特璐琪，冷冷道：“让开。”

“你要去干什么？”

“你不是说了吗？去处理相关人员。”利姆露深吸了口气，冷声道：“他的妻子和小女儿正在外面等着他，我要去清理相关记忆，不然呢？”

“等你们再去杀了她们？”

“……”爱尔特璐琪眨了眨眼：“你似乎很生气。”

“废话。”利姆露彻底无奈了，轻声道：“所以，伟大的吸血公主，黑姬殿下，请您让开——埋葬机关的代行者们正在靠近这里，你抓紧撤离，而我则去在他们赶来之前处理完这件事，可以吗？”

“你就像是在哄孩子……”听到利姆露的话语，黑姬挑了挑眉，缓缓落到地面上，一手抱起芙芙，忽然轻笑道：“那如果……我拒绝呢。”

说着，她抬起眼睑，修长的睫毛微微眨动下，血色的双眸深深的对上了利姆露的眼睛——

之前，你挑衅了我。

而现在，换我……挑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