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的话,让王影不由得愣住了。
这酒有点猫腻啊。
昨天才刚刚开业,今天就开始疯抢了?
一天只卖十坛,最后一坛还要拍卖,什么琼浆玉液敢卖出这样的价格,这样的气势?
再说,这么营业合法合规吗?
他这个度支使虽然只负责朝廷的饷银和国库的支出进度,但对外面的买卖市价也有些了解,一般来说,敢这么胡来的一定会遭受到官府的查问。
为何他们就没事?
“你有没有打听一下,这家酒楼老板的来头?”
管家立即道:“大人您还真别说,小的已经打听过了,这家酒楼的来头可真不小,老板是谁小的不知道,可这个掌柜的,是屈大人的心腹。”
“只怕,这家酒楼是屈大人开的啊。”
一听这话,王影不由得恍然大悟。
那就不奇怪了!
屈博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内务府的总管,可他却是皇帝的心腹,在朝廷中,哪怕是三师和宰相见了屈博,也要客客气气的。
“这样,你去打听打听买了这坛酒的人都有谁,然后,搬出我的身份,多拿上一点银子,给我买过来一坛。”
据管家所说,买酒之人很多都是商人。
商人的地位极其低下,连那些吃不上饭的农民都不如,他以官职压人,用银子买一坛酒来,当真是轻而易举。
管家点头,连忙去办了。
王影则是起身,负手便朝工部尚书林卓的府上而去。
等他过去的时候,林卓家里已经聚了不少人,他们起初是为了谈公务过来的,但等王影过来,提起了这六粮液的事,一群人顿时炸了锅。
“不瞒王大人,这六粮液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而且今天一大早,我也派手下去买了,可是,也没买到啊。”
“当时那最后一坛价格飙到了三百八十两银子,呵呵,哪个冤大头会花三百八十两银子买一坛酒?”
“昨儿个第十坛只卖了两百两,今天就卖了三百八十两,闹不好,明天价格还会更高。”
几位大人一边说着,一边都是满脸的震惊。
这酒当真就有这么神奇吗?
这时候,枢密使孙安源忽然道:“有一事不知道你们听说没有,这酒,是陛下喝过的,而且陛下喝完之后对这酒交口称赞。”
“不可能吧,陛下从战后就没有再沾过酒,每次宫中举办宴席,也是一切从简,陛下怎么可能会主动饮酒?”
“这事儿我倒是也听说了,据说陛下微服私访时身体不适,是喝了这酒才好的,所以陛下对这酒极为推崇,现在,这酒楼的掌柜的还是屈大人的手下,只怕,其中有些关联啊。”
几位大臣面面相觑,心中立即都有了一些猜疑。
屈博虽然不是什么两袖清风的大臣,但毕竟是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做事的,还是皇帝的心腹,和一般的贪官污吏比起来,还真说得上清廉二字。
这样的一个人,竟然会这样卖酒,显然不正常啊!
万一皇帝知道了,肯定会龙颜大怒的啊。
屈博又不是傻子,他怎么会做这么冒失的事情?
除非,这件事皇帝本身就知道,而且不会怪罪他,而实现这一可能性的唯一条件,那就是这酒楼和陛下有关!
难道,这酒楼是陛下授意屈大人开的?
众人心中很快就有了猜疑,但谁也不敢直接说出来。
……
皇宫。
白明哲正在御书房里,辛辛苦苦批阅奏折。
他离开皇宫的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奏折足足攒下了几千个没有批阅,昨天他通宵达旦没有休息,才堪堪把那些最要紧的批复完毕。
今天要做的,就是把那些次等紧急的也批复了,免得耽误了地方上的要事。
这时候,屈博兴冲冲走了进来:“陛下,陛下,大喜事啊!”
白明哲继续批阅着奏折,闻言水波不兴,淡声道:“何来之喜?”
说实话,他一边批阅奏折,内心一边在积攒着对太子的怒气,心情着实有些不美丽。
屈博屏退周围的宫女和太监,这才压低声音道:“昨天加今天,六粮液成功卖出去了二十坛酒,而且我们提前安排的托儿根本没派上用场。”
“昨日十坛酒营收一千一百两,今日十坛酒营收一千二百两,这可就有两千三百两白银入账了!”
除掉五两银子的成本,他们净赚了两千两百两银子!
如此下去,只需一个月,他们就可以赚上起码两万五千两白银!
对国库来说,这笔收入并不算可观,甚至对于如今的形势而言,有些杯水车薪,但他们却看到了楚辞所说的,做国营生意,赚有钱人的钱的可能性。
白明哲闻言果然露出了喜色。
他放下狼毫,接过账单看了一眼,心中也安定不少。
只要能想办法赚到钱充实国库,那么,赈灾安定,振兴天下也就有希望了。
“陛下,这才第二天听说酒楼外面就有不少人排队,还有很多人为了抢酒打破了头,我看我们不如趁机涨价吧,我想就算涨到二百两一坛,客人也会络绎不绝!”
闻言白明哲却是立即摇头:“不可!”
“你忘记了临走之时,楚辞曾特地嘱咐,千万不要因为生意好就坐地起价,这样做的后果就是让六粮液的口碑大打折扣。”
“我们要把这个生意长久地做下去,要让国库永远的有这么一笔收入,就绝对不能轻易动价格。”
屈博闻言只好低下头去:“是微臣少虑了。”
“不过,明着不能涨价,咱们可以来暗的!楚辞当时告诉了朕一个词汇,叫做黄牛!”
“黄牛?”
屈博一头雾水,同时心里嫉妒非凡。
陛下都回宫两三天了,还是一口一个楚辞的叫着,亲切不已,很明显楚辞已经占据了皇帝的大部分思绪,而且皇帝还特别地信任他。
这份信任,是他跟着皇帝十几年勤勤恳恳卖命做事才换来的,但楚辞只需要出一张嘴皮子,一顿酒席,便轻松掳获。
他能不酸吗?
“陛下,黄牛这个词微臣都知道啊,不就是地里用来拉犁的吗,这还用得着他告诉陛下?”
白明哲闻言却笑了起来:“非也非也,此黄牛,非彼黄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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