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滚烫的火，也是冰冷的火。

但无论是哪种，它也确实带来了光明。是否带来了希望那不好说，但至少，它点燃了整个原野，让人们可以清晰地看见天空。

一张张扭曲的人脸云，在天穹之上发出无声的嚎叫。这同样是很多人这一辈子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清楚夜晚天空的情况。

它和白日晴空中天上的云并不一样，或者说，直接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东西。

不过在这会儿，这些事情都不重要了。因为镇子里的所有人，所有此刻此刻在街道上的人，都在那熊熊燃烧的烈火之中，看到了一样东西。

准确点说，那不是东西，而是一群人。

十个人，啊不，九个人。他们踏着烈焰而来，身边跟着一個圆型的……额，圆形的……额。

算了，无所谓是什么了。

总而言之，他们并未言语，只是踏着火焰前行。

但镇子里所有的人都清楚地知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

他们在今天，遇见了神明。

真正的神灵，行走于人间的神灵。

即便不是，那也是他们的使者。

“火焰啊……赐予净化和安宁吧……”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发自内心地拜伏在地，对着远处那踏着火焰，朝这边远远走过来的十个神之使者，发起祈祷。

“噫？咋的还磕头哩？”

看着前方不远处那座镇子里的人，武云怔了下，随后抓着脑袋道。

“因为他们把你看成神明了吧？”哆啦a梦在一旁道，“似乎你所做的这些事情，对于他们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呢。而且还带给了他们某种慰藉？”

“是啊，慰藉。”蓝鸦也在一旁点头：

“在这无边的黑暗之中，燃起的烈火。驱散那些幽影，点亮无边的黑暗。这在他们的眼中倒也确实算得上是如神灵一般的行为了。”

“只不过……”说到这儿的时候，蓝鸦歪了歪头，“这大概也说明了，他们的神灵，恐怕并非真的存在吧？”

“也可能是存在的。”慕容天道，“只是他们的神并不会在意自己信徒的死活罢了？毕竟就我过去的一些经验来看，这样的‘神灵’，可并不罕见。”

“你们的世界有神灵存在吗？”蓝鸦突然转过头，看向四位资深者，问道。

“没有。”慕容天和三个同伴皆是摇头。

“不过我们经历过很多次有着神灵存在的世界。”何娇道，“有些只是比较强大的生灵，而有一些，则可以称之为真正意义上的‘神’。”

“那他们比之你们所属的氓虚空间，谁更强大一些？”蓝鸦继续问道。

“额，这肯定是氓虚空间了……”尽管不理解为什么蓝鸦会这么问，但何娇还是回答道：“氓虚空间可是多元宇宙级别的大能，而所谓的‘神’，他们大多也不过就是影响一个宇宙的范围罢了。”

“就算比较多的，也只不过就是一个宇宙群。而一个宇宙群可能由数个乃至数百个宇宙组成，但相较于多元宇宙那广袤的面积而言，显然还是不值一提的。”

“而无限空间，每一个无限空间能影响到的宇宙数量，都是难以用数字去计量的。也无法用时间，或者空间的尺度去计量。”

“也没他说的那么恐怖的。”听到何娇的这话，哆啦a梦在一旁拆台道：“如果真有那么强的话，那宇宙中大部分的多元级别文明可能就都得受制于这些无限空间了。实际上，这些无限空间，你也可以把它们看作是某种‘神灵’。”

“当然，本质上，就是比较强大一些的多元宇宙综合体罢了。即使个体，又是群体，和一般的多元宇宙文明有着显著的差别。”

“原来如此……”

蓝鸦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懂了。但她也不是武云这种没懂也点头的人，所以大概率是明白了点。

“哈哈！我他妈的是神了？”

而不像某位天下第一杀手，被人科普了这么多，唯一听进去的东西就只有一个，那就是：

‘这些本地土著们已经把他当成神灵来膜拜了’

就只有这一点，仅此而已。

只能说，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还是非常巨大的。无比巨大。

而与此同时，在远离这座镇子的另一个地方，武云的‘焚火’并未波及到的另一处，距离十人目标小镇直线距离大概一百八十公里远的地方。

在那里，一片群山环绕的盆地中，一座同样差不多的小镇当中。

“老三样。”

洛奇走进酒馆，来到吧台前坐下，双手放在台子上，抬起头，看着酒馆的老板娘玛莲娜女士。

一阵冷流随着他的进入也一并闯进了酒馆，给原本温暖的酒馆内添上了几分寒意，也让酒馆墙壁上油灯中的火苗晃了几下。

玛莲娜女士的酒馆以前的门是那种腰门，只要撞开就可以进来。

而如今，它已变成了两扇厚重的深棕色实木门，大门很重，需要用大力才能够推开。

平时的大门都是紧闭着的，即便是开业期间也不会敞开。

“在这个年代，像你这样不爱喝酒的男人可是稀缺品种呢。”酒馆的老板娘玛莲娜女士笑盈盈地看着坐在吧台前的瑞奇，打趣道。

一边说着，玛琪诺将一个大玻璃杯放到瑞奇面前，“给，你的椰子汁。”

“今夜的女王是哪一位？”

“是银色的冰女王。”

洛奇手里拿着空杯子，下意识地扭过头去——那不是玛莲娜的回答，而是来自于他身后走进酒馆的另一人，一位女士。

她头上有一顶斜戴着的黑色三角帽，帽檐处插着一根暗红色长羽，身上穿着一件同样为黑色的过膝风衣，脚上一双长筒皮靴。

“尽管黯淡无光，但今日是满月。”

回答完洛奇的问题之后，她径直走到了酒馆的柜台前，并在洛奇旁边坐下。

不远处，酒馆的大门缓缓合拢，将那些没来得及冲进来的冷风阻挡在门外。在大门彻底合拢、闭紧之后，酒馆外的呼啸声突然就变得更大了。

酒馆中的灯火再度闪了闪，温度又低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