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邪十分没安全感的往后靠,胖子弯腰在他耳旁道,“四点了,还有半个小时,咱们就赢了,这小乐川一直朝这边看什么,她也想过来凑热闹?”
无邪脸色也是不好看,他压低声音,“她不想,剩下这半个小时恐怕是坐不住了。”说着他还咽了咽吐沫,才继续道,“拍卖行里的点天灯,无论谁拍什么,拍多少钱,我都自动往上加一票,也就是说,今天这个场子……都被我包了。”
“啊?就是说不管价抬多高,到最后都是你买单,我去,那鬼玺得值多少钱啊。”胖子瞬间就惊讶了。
无邪咬牙切齿,“把整个吴家烧了都不够。”
胖子看了一眼底下的玉玺,有眼看,没钱拿啊。
无邪望向一旁的霍仙姑,见老人面上带着几分看戏的兴致,他压了压嘴角,“怪不得您让我坐这等着呢,霍老太太,今天我要是出不起价爆了灯,新月饭店得剁了我的手脚,我告诉你,如果我有什么闪失,样式雷得给我陪葬,您可什么都得不到。”
这是无邪能想到的唯一威胁老太太的方法,虽然冒险了点,但是还得一试,因为他是真的没家产往里面砸。
霍老太太依旧神色自若,“所以,你是想跟我借钱吗?”
“就看样式雷重要,还是钱重要了。”无邪以为是计策成功了,说话的语气也坚定许多。
哪知霍老太太嗤笑出声,“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霍仙姑可从来没有说过只做活人买卖,你死了我拿着更方便。”
无邪傻眼了,这老太太也真是够狠的。
胖子眼神看向小哥,心底直吐槽,他说呢,这齐乐川生在齐家本该是个善良的性子,但一遇事每次都在威胁对方的路上,还好奇是跟谁学的,现在找到出处了。
这不和霍老太太威胁人一模一样。
小哥眸色未变,就淡淡看着,心底也没有半分情绪。
这边张日山还在双手合十祭拜着佛像。
尹楠风就立在他身后,将拍卖会发生的事告诉他,“吴家小三爷,坐在点天灯的位置了。”
张日山“嗯”了一声,没有半点感情。
尹楠风皱眉,“你不管吗?”
他睁开眸子,眸中尽是淡漠之色,像是看透生死之后平淡,“我怎么管?”
“可是只有佛爷坐过那个位置。”尹楠风语气有些着急,对于点天灯佛爷才是当年的传说。
“无邪要点就让他点吧。”张日山语气淡然。
尹楠风还想说什么,但看他面无表情的模样,她转身就走。
尹楠风离开后,张日山跟着出去了,见齐乐川那小子不老实的坐在栏杆上,无邪身后站着还是张家族长。
他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去利落的把门给反锁了。
此时。
吴家小三爷点了灯,还有人在底下挑衅,“小三爷,出得起钱吗?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怕不是想爆了灯被人剁了手脚吧。”
“哈哈,还别说,我听三爷的消息早就没了,这吴家……”
“吴家什么?”一道略带嚣张的声音响起,齐乐川坐在了栏杆上,她双手撑着,模样挑衅,“继续说下去!我倒要看看这几个破玉石能值几个钱。”
主持人本要维持秩序,但听到了两声敲响,她只好一动不动的看着。
齐乐川说完,底下也安静不少,主持人刚要说话,几张银行卡从上面掉了下来。
众人呆。
全球限量的黑卡,从齐乐川手中掉落了两张。
妈的,撒钱也没这样撒的。
齐乐川翻身从二楼直接跳了下去,身手利落立在拍卖台上,手已经摸到了鬼玺的盒子。
解语花起身,清冷的模样也变了脸色,这小子,太嚣张。
主持人脸色大变,这小八爷可不能明抢啊,太坏规矩,她焦急的看向楼上四周,也没见自个老板。
尹楠风不也早就去找了张日山了,一点用没有。
齐乐川一勾唇,随意从地上捡起那掉落的银行卡,她吹了一下,道,“别担心,我不抢,刚刚没看清,再靠近看一眼。”
底下的人也不敢再说,毕竟她这般嚣张都没人管,都快算上半个新月饭店的主人了。
齐乐川笑了笑,走过去借力拉着楼梯扶手,翻身上了无邪的所在的包间,本想拉开无邪。
她心底盘算着,只要无邪不坐这个位置,她就可以把天灯踢爆,然后自己花钱买,这是最划算的计划。
但无邪对她摇摇头,“这是买主。”
齐乐川看向霍老太太,样式雷的买主,张家古楼的秘密她也知晓?
霍老太太见她这副没规矩的样子就想教导,模样严肃道,“成何体统。”
她眯着眼睛几步走近老太太,语气还撒娇,“奶奶,给个面子,我带无邪离开,不打扰您拍卖。”
霍老太太冷哼一声,轻轻推开她,“好小子,现在跟吴家一个鼻孔出气,是这小子要坐在这,我可没逼他。”
齐乐川巴巴的又贴上,“霍奶奶,人家吴家二叔做的生意多大您又不是不知道,还能点不起一个天灯?别难为人家,都是自家人。”
“什么自家人,你给我下去呆着。”一提这个,霍老太太神色严肃,确实是真的生气了。
齐乐川撇嘴,小声吐槽一句,“又是为了当年的陈年旧事。”
霍老太太瞪她一眼。
身后霍绣绣不敢多嘴,这是她奶奶的禁忌,也就齐乐川敢提。
齐乐川最后还是拉了无邪一把,“哥,我替你坐。”
无邪咬牙摇摇头,“小川弟弟,都是穷光蛋,还是让哥来吧。”
她咂舌,“我刚刚……我那银行卡一串,我没钱?”
胖子弯腰安慰道,“川儿,都是穷人家的孩子,别装了,你卡里指定没钱,哥哥们哪能让你担着,好好看着吧,咱人穷志不穷,就安安稳稳的坐到四点半。”
齐乐川:……
得,没得帮了。
主持人收不到传达的信息,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众人也是议论纷纷,甚至有一些上了中年人还能讲出一二,十几年前这里拍卖一块玉佩,这玉质地不够纯,带血渍的,这小八爷当年就是个奶娃娃,她能有几个钱,当时还是佛爷出面将东西拍下来送给了她。
说起来也是够怪的,这齐家的小孙孙一生下来就是要继承齐八爷的本事的,这自小就被称为小八爷,威名不止如此,在道术上更是天才。
“诸位,进入本店就守好规矩,拍卖开始后不得随意喧哗走动影响进程。”楼上尹楠风亲自下楼,她的话倒不像是说齐乐川,而是在提醒底下那些挑事的。
她看向齐乐川时,还轻哼了一声,拍了一下手,拍卖这才继续。
齐乐川护犊子的模样,让她开了眼了,还敢大闹新月饭店,看结束了张日山罚她怎么跪祠堂。
底下主持人敲响铃铛,道,“鬼钮龙鱼玉玺五千万起拍,叫价按比例计算,每次叫价最低一百万,最高一千万,各位请开始。”
话刚落底下就有人举牌子,“五千一百万。”
楼上琉璃孙敲响铃铛,“六千一百万。”
张启灵忽然一把拉过齐乐川,二人对视,他眸子里闪烁着其他的东西。
她微微仰头,“哥,很熟悉?”
张启灵点了两次头,报价时好像脑子里晃过一些拍卖的画面,场景里有个小孩,他确定是齐乐川小时候。
这俩人在后面聊起天,当然是齐乐川单方面絮叨。
“六千五百万。”
前面坐着的无邪脸色铁青,嘴里一直喃喃自语,“好,吴山居没了。”
“七千万。”
“七千五百万。”
“好,吴家盘口没了。”无邪。
报价还在继续。
“八千万。”
“祖宅没了。”无邪握着杯子的手都有些颤抖。
“八千五百万。”
主持人目光立即捕捉过去,“三十四号报价八千五百万。”
无邪坐不住了,杯子放在了一旁桌子上,眼看要起身,“不能再这样烧下去了。”
张启灵反应很快,一把按住了无邪的肩膀。
底下的报价还在继续。
“九千万。”
无邪哪还坐得住,胖子也按住了那个按耐不住的无邪,嘴里还道,“这也忒刺激了,马上就要一个亿了。”
琉璃孙像是报复一般,摇了两个铃,声音略大,道,“一亿!”
主持人看向上方,“二楼贵宾,一亿。”
无邪傻眼了。
胖子都闭上了眼睛,没眼看,那可是一个亿。
主持人敲了三下铃铛,道,“现在是中场休息时间。”
霍老太太朝后边的绣绣招手,让孙女去给无邪点了穆柯寨,说是应景。
无邪整个人都是僵的,底下开嗓也没兴趣看。
胖子算是看懂了中间的道道,“胖爷我算是开了眼了,这姑娘是神仙耳朵,人手一个铃铛摇铃就叫价,响成一片,她居然一次都没听错过。”
胖子唏嘘一声,想吐槽却忍住了,他又低头对无邪道,“这下半场不得奔着两亿去。”
无邪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算是想明白了我现在连一百万都拿不出来,赖,肯定是赖定了,你也别顾着看热闹了,准备准备,跑路吧。”
话落,底下的听奴抬眸望向他们。
齐乐川也是被无邪的话给惊了一下,混了这么久,才发现原来无邪与她是同路人。
齐乐川朝听奴看去,按住了无邪,挤开胖子,低头道,“无邪哥,不能冒这个险,这些姑娘叫听奴,是新月饭店养的能人,她们的耳朵很灵,你说的话她都能听到,现在你听我的,拍完下半场,钱不是问题,这个鬼玺,我必须带走。”
齐乐川算是悟了,她既然不能点天灯与无邪对抗,那就只能站在无邪身后得到鬼玺。
无邪突然回眸,抓住了重点,“你怎么知道鬼玺?”
齐乐川啧一声,扶额,忘了这茬了,她道,“相信我,我的两张黑卡给你压着,今天把新月饭店盘下来都成。”
此时,听奴的目光更锋利了。
齐乐川咧嘴冲她一笑,还扒着眼皮给她做了个鬼脸。
听奴别过脸,只要他们不坏规矩,她也管不了。
胖子拎住了齐乐川的衣领子,“臭小子,你哪来的钱?”
齐乐川顺势而为,一环胸,笑道,“真以为齐家这些年做的生意小,上次我借倚山楼老板娘的身份你们忘记了?我还有一个名字叫齐蟹。”
“齐蟹?”霍老太太回眸看向她,“齐小子,长沙倚山楼的老板是你?”
齐乐川耸肩,“我以为这不是个秘密。”
对,她早就掉马了,不管是性别还是倚山楼老板的身份。
“不对,上次我调查的可是一个少年。”霍老太太打量她几眼,小时候没觉得她很能藏事。
“你说的是我吗?”齐九九在角落吃着糖葫芦,听到有人提起,还歪头插话。
霍老太太瞧了一眼,这才明白,齐乐川还拿着齐九九当幌子,这一人一鬼倒是把人骗的团团转。
有齐乐川的保证,无邪才勉强坐下。
一曲穆柯寨落幕,拍卖会继续进行。
“中场休息结束,拍卖继续,各位请开始。”主持人道。
“一亿零一百万。”
“一亿零一千万。”
价位出新高,齐乐川看向四周,叹了一口气,有无邪的天灯在,他们简直就是不花自己钱也不心疼,一直往上叫价。
本来看这品相也就值个几千万上下,如今这也是吃了大亏,天价鬼玺,令人咂舌。
更别提还有琉璃孙这孙子,自己拿不到也不想便宜别人,更是一直往上抬价。
价位一直到了一亿八千万,马上要两个亿。
无邪坐不住了,“小川,钱也不是这样砸的。”
胖子道,“还有八分钟我们就赢了。”
霍老太太看向他们,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齐家有钱替小三爷砸,真是兄弟情深,但她齐家能有几个钱?”
看这一套话术,让无邪瞬间深感愧疚,他想知道样式雷,如今却连累了小川,越想越想要放弃。
齐乐川这也做不到同时顾及两方的感受,只能选择站在她们哥哥这边,“这两张卡里无限额度,劳霍奶奶挂心了。”
霍老太太冷哼一声,别过了头,“胳膊肘往外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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