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这番话说出，渡厄面上神情带着挥不去的惊讶。

他没想到，他的每一个改变，明珠竟然都察觉到了。

识海中，被压制在深处的黑衣渡厄也高兴的笑了：“你听，你听，你听到没有？她能分出，她能分出我们的不同。”

渡厄没有理会他。

“不管是哪一方面，我都是渡厄。”

“唉！”明珠叹气，“可我还是更喜欢初见的你，现在的你，性格不太讨人喜欢，有点磕牙。”

渡厄：“……”

或许明珠这句话只是一句无意识的感叹，但却给意识深处的黑衣渡厄带来了无穷无尽的力量。

他突然反弹，一时间，渡厄竟是压制不住他了。

等渡厄反应过来的时候，黑衣渡厄已经将身体的控制权暂时抢了过去。

“明珠。”刚一拿到身体的控制权，渡厄便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明珠，“我回来了。”

明珠不解。

在她面前大变活人，性格瞬间转换。

“你……”

“是我。”渡厄激动的抓住了明珠的小手，“我才是你认识的渡厄？”

明珠脑海中划过一丝怀疑：“那之前和刚刚？”

“也是渡厄，但他是个讨人厌的家伙。明珠，你千万不要喜欢他，他喜欢说教，性子太过板正。他会对你有许多额外的要求和期许，但我不是，我只喜欢你，不管你是什么样子，做出什么决定，我都喜欢你。”

明珠：“……”

明珠咽了咽口水，心头有点烦乱。

所以渡厄的意思是，他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意识在共用一个身体吗？

太诡异了吧！人的皮囊只有一具，又如何能真的分成两半？

“我，我知道了。”明珠大力抽回自己的小手。

算了，双修什么的，可以先放一放。渡厄现在这个样子，又如何能让她相信他是个正常人呢？

“你，你继续打坐，我先回去了。”说完，不等渡厄反应，明珠就快速离开了这里。

眼睁睁看着明珠离开，渡厄气的眼睛都红了。

“都怪你，都是你的错。”黑衣渡厄憋屈的恨不得亲手捅自己一刀算了。

“呵！”意识深处的渡厄嘲讽他，“明珠是个正常人，看到这样的你，当然会被吓到了。”

黑衣渡厄不想跟他继续这个话题，他目光闪动，看了看房间中的东西。

在看到角落装饰用的细剑时，眼神一亮。

渡厄心头划过不好的预感：“你要做什么？”

黑衣渡厄却没有回答他。

在快要踏进潮音阁的院子时，明珠突然顿住。她视线一厉，看向一旁的花丛。

“谁？出来，不出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就在明珠想要叫姬檀生时，那晃动的草丛突然平静了下来，一个面熟的女子站了出来。

那不是别人，正是乌小小。

眼看着时间已经越拖越久，姬无道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乌小小真的都快要急死了，因为渡厄对她下的精神控制，她现在是直接将姬无道的事情当成了第一要务。

可姬无道此时生死不明，乌小小坐立难安不说，好几次静下来想要练功，都差点走火入魔。

她隐隐预感到，她如果不能找到姬无道，那她就别想安生了。

“是你。”明珠知道乌小小。

姬家的远房表亲，一个前来投靠的穷亲戚。若不是看在她还算识相，懂得逗她开心的份上，她早就将她赶出去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

乌小小咬唇，或许是因为站在姬无道的立场上想了太多，哪怕近距离被明珠容貌震撼的差点回不过神来。但乌小小终究还是站在了她认为的姬无道的那一方。

“姜，姜夫人。”

“你想说什么？”明珠神情不耐。

“我，我想求求你，你能不能放过姬无道。”

明珠不解？姬无道怎么了，她又为什么要放过他？

但是……

明珠神情讥讽：“你求我放过姬无道？”明珠只觉得好笑。

整个姬家，也只有她为了讨她开心，对姬无道做的最过分了吧！可现在助纣为虐的刽子手却突然当下屠刀当一个好人了。可笑不可笑啊！

“你在以什么立场求我？”明珠缓缓走近乌小小，居高临下的俯视她。

乌小小比姬无道大一岁，今年十三岁。十三岁的姑娘刚开始发育，身体还没有彻底长开。同早已魅惑天成的明珠相比，就好想丑小鸭与白天鹅。更别说，明珠还比她整整高出了一个头。

这种蔑视的姿态，乌小小本能的厌恶。

她气冲脑子，话语不过心的就说了出来：“姜夫人，得饶人处且饶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等姬无道翻身过来之后，等待你的只会是猛烈的报复。那时候你就算哭哭啼啼后悔的求原谅也没有用了。”

“是吗？”明珠才不信，“姬无道那种废物。就算翻过身来，废物还是废物，我为什么要怕？”

“谁告诉你姬无道是废物的？”满心满眼都是姬无道的乌小小无法容忍明珠对姬无道的污蔑，她忍不住同明珠呛声道：“十年后，整个渡莲界都不是姬无道的对手。他是鬼道第一人，你和姬檀生都会死在他的手中。”刚一说完，乌小小就惊恐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在做什么，为什么会在姜夫人面前说出这种话？

“十年后？”明珠神情不明。

“我……”乌小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突然被一道男声打断。

“明珠。”那声音叫了明珠一声。

明珠转身。

“渡厄，你。”明珠微讶的看着心口流血的渡厄。

“明珠。”渡厄可怜巴巴的看着明珠，“你刚走，我就不小心受伤了。我好疼的，明珠，你疼疼我好不好？”

明珠：“……”

见鬼的好疼，她又不是真傻子，怎么可能分不清他伤和自伤呢？

“对了，还有她。”渡厄同仇敌忾的看向乌小小，“这个女人好像知道一些什么，而且最喜欢胡言乱语，你千万不要被她影响。”

因为渡厄对她的精神控制，只要渡厄方圆十米内，乌小小是没办法隐藏心中想法的。

“你刚刚说的十年后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和姬檀生都会被姬无道杀了，你该不会在骗我吧！”明珠没理会戏精的渡厄，暂时将注意力放在了乌小小身上，

“当然。”乌小小继续眼神惊恐，不受控制的秃噜，“你只是姬无道人生路上的一个小反派罢了，你……”然后，乌小小就在渡厄和明珠面前将她看过的小说说了一遍。

但奇怪的是，上次在面对渡厄时，当乌小小要泄露世界真相，立刻就被天道给出手阻止了。

可这次，乌小小都快要把她十几年现代生活说完了，天道还是没有反应。

这一刻，渡厄福至心灵，眼神炙热又痴缠的落在了明珠身上。

至于乌小小说的什么书中世界，渡厄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就算是书中世界又如何，只要他知道他自己是真实的就好了。

还有明珠。

明珠果然是整个世界中唯一的特殊，她是鲜活的存在。在明珠的身上，天道根本就束手无策。

不然天道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的。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只是被写出来虚幻人物。我是姬无道的踏脚石，而姬无道又是渡厄的踏脚石。”明珠做出了总结。

既然已经全部说出来了，乌小小也不隐瞒了。她带着高高在上的姿态，怜悯的看着明珠：“当然，你不过是一个催生姬无道黑化的工具人罢了。你现在越风光，死时就会越痛苦。”

“是吗？”明珠神情恶劣，“或许你说的对，有一天我会被姬无道杀死。你自诩为现实世界的人，高于我们这些你口中的纸片人。那么，想必你应该是不怕我们的攻击和伤害喽！”

乌小小心头颤抖：“你，你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我就是试试。”说完，明珠对乌小小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然后，在乌小小惊恐的视线下。第一次将自己的力量完全的释放出来，打向了乌小小。

“不，不可能。你只是个普通人，你为什么可以使用法术？”乌小小不可置信。

“那谁知道呢？也许，你看过的小说根本就是假的。”

乌小小被明珠打成了重伤，倒在地上不住的吐血。

“渡厄。”明珠很满意自己造成的后果，她心情很好的唤渡厄。

“嗯。”不顾淌血的胸口，渡厄认真的应和明珠。

明珠嫌弃的看着他：“先将你胸口的血止一止，太恶心了。”

理了理鬓边的碎发，明珠又道：“将她看管起来，等见到姬无道之后，将她交给姬无道。也让我们自诩高贵的现代人乌小姐见识一下，她口中可怜的姬无道到底会对她做什么？既然要拯救姬无道，那么就要有诚意的贴身拯救才行啊！”

乌小小神情惊恐。

哪怕她现在受到渡厄的影响，满心满眼都是姬无道。可那天濒死的记忆太过深刻，她潜意识还是惧怕姬无道的。这也是这么久了，她同姬无道还是没有丝毫接触的原因。

她本能的忌惮姬无道。

“好了，你带她先下去吧！还有你的胸口也包扎一下，我现在没心情，等你伤好了我会再来找你的。”

渡厄带着乌小小依依不舍的离开后，明珠面上的表情瞬间就变了。

其实，她心底并不是表面上这么平静。

她能感觉到，乌小小说的是真的。甚至，在乌小小说的时候，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好几次都想插手阻止。可不知道为何，那股力量最后却还是放弃了。

所以说，在注定的命运轨迹上，她会被姬无道杀了吗？

“呵呵！”明珠冷笑。

想杀她，那就别怪她先下手为强了。

回去之后，姬檀生没有去闭关，他仍旧在房间中静静的等着明珠。

“你怎么坐在这里一声不吭？”明珠吓了一跳，娇声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