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年沉默了一会儿，他刚才能够说话了，与这只怪物？

这里面有很明显的差别，之前是在黑白轮转的梦境里，现在确实在混沌无常的地方......

然而这个时候，羊身怪物却没有对他的思考回答，是不知道？还是不想回答？

“所以你再次找到我，是为了什么？”杨年思索片刻后，抬眸问道。

“一个交易，或者一个契约。”羊身怪物对于它自己的这个决定似乎感到很遗憾，语气略微低微，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它原本的气势。

杨年果断地否决羊身怪物的提议。

与虎谋皮，毫无疑问是在作死。在那个现实世界里的东方大国的种种俗语，总能给人指明方向。

羊身怪物再次感到遗憾，幽落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混沌的空间：

“千年前都是人找我签订契约，献祭灵魂，千年后的今天，我竟然会如此......”

话罢，羊身怪物向杨年深深地鞠躬，深感歉意，说道：

“不过，我的契约对象是王，这却是我的荣幸，谢谢您，我的王，给我保留了最后的尊严。”

杨年眉头微挑，这什么跟什么啊？我什么都没做，怎么就给你保留了尊严？说实在的，我甚至都不想遇见你！

羊身怪物抬起绯红的尖锐瞳孔，突然怖色可憎地看着杨年，说道：

“但我相信，您会同意的。”

.......

时间：【昏】

第二天，晦明的天空下，偶有鸡鸣响起。杨年穿着原先在鬼野的黑袍，戴上了略有残破的斗笠，走出了大门，来到了院落内。而他右手中的刀鞘内，是那把他最为熟悉的横刀。

他缓缓将横刀从刀鞘中缓缓拉开，银白色的刻纹上倒映着杨年的脸庞。此刀在经历了克叔的打磨之后更加锋利了，那光滑的刀背流动着来自高空的光芒。

嘎吱~

木屋的木门被轻轻地推开，傻子欢蹦地从阶梯上一跃而下，手里一把略微一丈的陌刀竖立在地上，沉重的冲击力使得地面的泥土飞溅，那被纱布包裹的刀锋快要触及到木屋的木门顶端。

“上午好，我的弟弟，昨晚上是否有一个美好的梦？”傻子蹦蹦跳跳来到年的身旁，杨年不禁摸了摸傻子的脑袋，看着这把两个自己的陌刀，略微尴尬地问道。

傻子一手叉着腰，一手微微抬起重达好几斤的陌刀，最后在重重地砸在地面上，笑道：

“嗯……我和年……杀了……很多坏人！”

杨年看见张傻子将陌刀放下，不禁松了口气，不过他也自我劝慰地摇了摇头。

本来傻子就先成为杀鬼人，至于他一身庞大的力量，算是他成为杀鬼人时，意志力获得提升的表现吧！当然，也有可能也是一种非凡的能力。

“年呢？”傻子抬起水灵灵的眼睛，好奇地问道。

杨年选择如实地回答：

“简单来说，做了一些噩梦，不过好在坚持了过来，要不然可就见不到傻子了。”

傻子嘻嘻一笑，抬头看着晦明的天空，张开双手，连同手中的陌刀，说道：

“年，我们该走了。”

杨年庆幸自己从书中学了一些话语的艺术，将重点放在了傻子身上，要不然做一些噩梦可要被他追问了。当然，如果撒谎倒也是一个应付的方法，但是年并不想那么做。

两人很快便收拾好了，他们手里拿着一些黄铜币，打算先去克叔的打铁铺进行短暂的告别，这是必要的。这个过程并不需要多少时间。

“克叔！”傻子手里拿着偌大的陌刀镇煞旁人，这些街道上的行人见到这样一把长的刀，情不自禁地离得很远。

他们与克叔的打铁铺仅仅只有十几步的距离，但仍然能够看见对方。克叔在听见傻子的声音后，沉闷的脸泛起了浅浅地微笑，赶忙放下手中的活，拿起水缸旁的一袋烙饼快步走了过来。

“来，这个袋子里面有两块烙饼，你们一人一个，路上吃，可不能不吃早饭啊！”

杨年没有拒绝，本来他打算带着手中的黄铜币与傻子买一点早饭，但克叔给他们留了早饭，那这些黄铜币，他们可以节省下来，如果在路上遇见其它什么事情，可以有另外的用途。

毕竟钱是万能的。

年接过克叔递来的烙饼，嘴角微动，说道：

“那......克叔，我们走了。”

“嗯，早点完成任务回来吧！”

简单的道别，总有余情拉住了相背的双方，不知是情有情，还是人有情？

杨年与张傻子这样拿着刀在街道上行走着多少会让路人看的惶恐，所以杨年与傻子是尽量走的人少的街道，如果实在不能绕开，那也只能让那些行人被迫感受一下害怕了。

杀鬼衙门的大门在七点半的时刻就已经早早地被小诺姆打开了，而昨晚的油灯也由她一盏一盏的熄灭。在八点时分，她终于完成了这项费力的任务，随后似是不知疲倦般站在大门旁，迎接来此的杀鬼人。

“您好，很高兴您能够拔冗参加郁村的杀鬼人会议。”

“小诺姆？怎么又是你？陆斩路那个家伙又让你出来接客？”

“作为杀鬼衙门的服务员，这是必要的工作。”小诺姆微微闭上眼睛，颔首说道。

“你原本可以在孤儿院里玩的，为什么非要跟着陆斩路呢？”男子下意识说出这句话，却看见小诺姆弯起的小草叶双眉，当下也不再询问小诺姆了，朝着青石路板，向里面走去。

杨年与张傻子几乎是在与时间赛跑，不过好在还有一分钟的时间，而他们仅仅离杀鬼衙门只有十多步。

年与傻子并没有跑到杀鬼衙门才停下，这段路程就不再节省了吧！能够省的时间，可是一点都不能省呀！

杨年的目光刻意地落在了街道对面的咖啡厅，现在这个时间点那些工程人员还没有上班吧！估计，回来的时候，这个咖啡厅就会成为一座祷告上帝的教堂吧！

年将目光拉回，简简单单的思索已经足够抵消这十几步的距离，一名小女孩正恭敬地站在大门处，眼睛似乎还有些黑眼圈，若是无人，她的双眼恐怕就要彻底关闭了。

“呃---不能睡！”小诺姆赶忙自我摇了摇头，这时才发现自己的面前站着两人。

“哇！好大！好大的刀！”小诺姆一眼就被这把好几个自己的陌刀吸引了，赶忙让出了位置，好让傻子将刀拿进来。

杨年看着这名可爱的小女孩，顿时感到有些奇怪，之前为什么都没有见到这名女孩子？随即好奇的杨年询问道：

“小妹妹，之前我来过杀鬼衙门，为什么没有看见你呢？”

小诺姆颔首细细地思考后，随后张开嘴巴，露出有些缺漏的牙齿，笑道：

“你可以叫我小诺姆，是几天前才搬来的，这要多亏宽容的陆叔愿意将我从孤儿院收留回来，至少这样我就不是一个孤儿了。而我也打算用工作的方式，体面的留在这里，而不是靠别人施舍。”

原来她就是陆叔口中的小诺姆……杨年看了一眼，并未太过关心他人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