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作为提瓦特最繁华的商业之都,卯时码头的喧闹就会随着晨雾和人流涌入城,热闹非凡。胡桃这天难得起了个大早,准备梳理往生堂这个月的账单和业务,不想刚开门就看见往生堂门口人头攒动,多的一眼看不到头!
胡桃一愣:“哟,怎么办白事还组团?我这可没开拼单业务啊!”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胡堂主心里却开始盘算了,听说南天门地动,不会砸了哪个村子吧,那自己可得去看看了。
守在往生堂门口的众人一看门开,激动地差点跪地磕头,涕泪纵横:“求往生堂救我家中老母!”
“救救我妻子!”
“我儿子才三岁!”
胡桃宕机在了原地,片刻后走出门抬头看了看自己的门匾,确定自己开的是往生堂的门而不是隔壁不卜庐。
胡桃冲众人指了指门匾,一字一顿:“往、生、堂、我是做埋人业务的,你们跑错了吧!”
其中一个大娘抱着自己的三岁的孩子跪地不起,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我们是来找花知姑娘的,花知大夫妙手回春,死人都救活!肯定能救我儿子的!”
“花知?那是谁?”胡桃看向刚上班的仪倌:“我们往生堂有这么个员工么?”
仪倌小妹道:“是前几日钟离先生带回来的一个小姑娘,她……”
仪倌欲言又止,因为她记得钟离曾特意交代过不能把阿满起死回生的事情透露出去,那现在怎么有这么多人知道?
胡桃看着吞吞吐吐的仪倌,当机立断:“客卿呢?”
一炷香后钟离带着花知和若陀出现在了往生堂门口,众人看见花知的一瞬间就狂蜂浪蝶般扑了过去,把若陀和钟离挤到旁边。
花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埋了,根本就听不清旁边的人说了什么,挣扎着从人群中冒出头:“钟离救我!”
胡桃等着钟离的解释,若陀在旁边袖手看热闹:“哟,堂堂摩——摸鱼达人也有被小姑娘管着的一天?!呵。”
众人围着花知,差点把她拽分尸:“大夫救救我们!”
花知看钟离过不来,转头看向若陀,十分识时务:“大哥!救我!”
若陀眉梢都快吊到天上了:“你喊我什么?听不见。”
花知再一次扑腾着从人群中冒出头,坚定道:“大哥!你是我的亲大哥!”
终于听见自己的想要的称呼之后,若陀心满意足,非常受用的站直了身体,露出一口森森獠牙,狮吼功震天撼地:“都闭嘴!”
那声音差点把隔壁木桥震塌,七嘴八舌的凡人强制闭了嘴,不堪忍受的捂住耳朵,花知觉得自己要聋了。
若陀嚣张的走到凡人中间,拎鸡崽一样把花知解救了出来,扔到钟离怀里,挡在两人面前,居高临下的觑着那群还没缓过来神的凡人:“在这老实等着,再敢说一个字都滚回去!”
花知窝在钟离怀里,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外患被若陀暴力平定,但胡堂主那边就不是很好交代了,好在钟离,若陀三人已经大致对了口径,花知和若陀被按头成了兄妹,若陀原本不答应,最后在花知糖衣炮弹加保证想办法让他变回威风凛凛的大龙王的保证下才勉强点了头。
不过两人还是因为兄妹还是姐弟大打出手了一把,结果若陀胜出,摁着花知的头让她喊哥,花知梗着头喊弟弟,两人打得鸡飞狗跳。最后被钟离一手一个压在了岩脊下才算了事。
胡桃点了点头,她对两人来历没什么意见,看向花知:“所以你真的能起死回生?”
花知心想,理论上可以,但还是按钟离交代的老老实实的否认,只说自己会点医术。
按照胡桃的性子以及往生堂的业务范围,花知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去不卜庐应聘,要不然就是来往生堂改行。
毕竟学的专业和就业方向八竿子打不着是璃月公认的常识。
这两个选项对花知来说,更直白点就是选择命途还是选择钟离,简直是杀人诛心的世纪难题。
花知薅光头上的紫藤花,最后绝望的问钟离,我就不能再往生堂看病么?
她说完自己都觉得离谱,在往生堂看什么病?鬼毛病么?
因此花知来的路上都闷闷不乐,如丧考妣,去突然对上了胡桃火焰色的双眸:“所以,你一个人就把快摔死的小男孩治好了?”
花知沮丧的点了点头。
却见胡桃摩挲着下巴:“那说明你医术不错嘛!考虑留下来在往生堂问诊么?”
“啊?”
花知和钟离有惊讶的看着他。
“可…可以么?”花知都结巴了。
胡桃大度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当然可以!本堂主自有妙用!”
说着胡桃还真安排人给花知准备了一件问诊的病房,让那些求诊的人在门口排队,自己去给花知□□件去了。
花知梦游一样坐在诊台前,下意识的看向钟离,钟离回她了一个温和的眼神,若陀不抄着手斜依在柱子:“哟,你头儿脑回路可以啊,这人要是来了看好了皆大欢喜,看不好了之后右拐卖棺材。怎么都不亏。”
钟离没回他,若陀接着挑衅:“你不当那什么了,就天天这么浑浑噩噩?”
“若是无事,去给花知帮忙。”钟离虽然面上没表示,但总觉得花知在促进若陀进化的时候弄错了什么步骤,不然同样活了几千年的龙王怎么变得这么幼稚?
被质疑的花知此刻也有些头疼,因为找过来的病人堪称疑难杂症的经典代表,甚至大多数都被不卜庐判定为不治之症。
如果是以前,命途在身,她挥一挥手就药到病除了,但此刻命途和她的联系微弱到打雷都听不见,而且她和钟离还签订了不能以丰饶之力干涉凡人生死的契约,因此只能把自己几百年的理论知识搬了出来。
饶是如此,很多花知也是完全没有办法,寿数终有尽时,凡人的生老病死是无解的难题,他们有些人沉疴难愈,日日受病痛折磨;有些天生有疾,难以成年,还有些横遭祸事,命途改写……
等到日落时分,花知脸上已经完全没了笑容,活像是在坐牢。
留到最后的那个妇人抱着昏迷不醒的儿子在往生堂外足足跪了半日,花知终究是忍不住了。一日之内看到的生离死别几乎超过了她的底线,再看着眼前绝望的母亲卑微的祈求,她终究是无法做到铁石心肠。
“钟离,我真的不可以用丰饶的力量救他么?”花知用神识问道。
钟离今日没出门,一直在后院待着,怕花知有什么意外,他不用看也知道这一天花知经历了什么,冷静道:“契约不可违背,亦不可通融。”
“可是,她看起来真的好可怜,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卑微又强大的愿望。”花知咬紧下唇:“我…我可以救她的。”
神明用看过六千年红尘的目光看着眼前未经世事的少女,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些残忍。那位丰饶星神将她教养得极好,但温柔乡的人长得缓慢,连爱恨都还没明白,又如何成为神明?
他温声道:“你可以救一人,但你救不了天下所有人。”
花知眼神澄澈:“如果我成为星神,就可以救所有人!”
钟离摇了摇头,不与她争辩,只道:“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你想清楚了?”
花知有些退缩,但随机又坚定道:“惩罚是什么?”
“若你执意悔约,那便需要一直在往生堂坐诊,六日休一日,如无意外不可懈怠。”
花知瞬间如遭雷劈:“你你你你……你怎么看出来我想溜的!”
若陀拎着酒从外边回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就差把‘我明天就不干了’几个字写脸上了!鬼都看得出来。”
花知毫不客气还嘴:“鬼大爷好!”
若陀坐在窗子上喝酒,罕见的没回嘴,等着她的答案。
“我……”花知踌躇的看着钟离又看向那对母子,又想想自己的命途,一咬牙:“好,我愿意接受惩罚!”
钟无声的叹了口气:“那便去做吧,但医者也当坦然,你也应当将治疗以及后续可能产生的影响对患者说清楚。”
经过钟离这么一提醒,花知才想起来丰饶的祝福好像是有后遗症来着。
花知蹲下身扶起来那位爱子心切的母亲:“我可以救他,您先随我来。”
花知将那位母亲引到了室内,安顿好奄奄一息的孩子,才大致将救治过程说了,尤其提到了魔阴身。
“我知道的魔阴身会出现在长生——某个特定的人群当中,但是凡——璃月人我还未曾尝试过,我不确定救治之后他会不会变成那个状态。”花知几次都差点说漏嘴。
但那母亲在听到可以救治之后,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只要能救,什么都可以!”
花知叹了口气,觉得她根本就没有听自己说的后果,再次强调:“魔阴身很可怕的,根本就不能再算是人类。”
那母亲几乎失去理智,又要跪下求花知,花知只得将人扶起来:“好吧,我治。”
花知看向若陀,若陀翻了个白眼但还是走到了她身边。
他漫不经心的步子仿佛有种奇异微妙的力量与花知产生共鸣,而花知在刹那间再次感受到了命途的存在,甚至可以催发出建木的嫩叶。
靠近若陀就能感应到命途这件事还是花知和若陀打架的时候发现的,若陀按头让她喊哥,结果被花知一花藤抽飞了出去,都被抽懵了。
钟离查过之后才发现,花知实现岩龙蜥的愿望之后,若陀似乎变成了一个bug,能让少许丰饶命途的力量在不惊动规则的情况下回应花知,不过范围有些许限制,若陀周身三丈之地。
花知将建木嫩叶放入那孩子的体内,他原本苍白的面孔瞬间变得红润起来。连呼吸都顺畅稳定了,甚至在一吸之间睁开眼,微弱的喊了声母亲。
喜极而泣的母亲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孩子泣不成声。
花知在旁边长长的松了口气,顺利治好并且没有失去神智,没翻车。
她本能的冲钟离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我做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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