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门被人一脚踹开。
郁霈这个新身体素质不算好,但应付这些人还是绰绰有余,既然道理说不通就直接选择暴力镇压,一次打怕了才会杜绝后患,但他没想到会有人进来。
看清来人的一瞬间,他心底闪过一丝错愕,也就是这一个停顿头发就被人从后面拽住,接着一脚踹在他的膝弯上。
郁霈膝盖本能一弯,在男人一耳光甩过来时下意识闭上眼。
预计的疼痛没有到达脸上,他睁开眼,看到那只手离自己脸颊只有半寸距离,没等他做出反应那男人便被一脚踹了出去。
郁霈手腕一热,被陆潮一把拽到身后,察觉出他身上隐隐的戾气与攥到他发疼的手,略微轻喘了口气问他:“你怎么来了?”
陆潮沉声问他:“他们打你了?”
郁霈还没来得及说话李铭就先站起来了,陆潮一看他的脸立即笑了:“是你啊,上次没被我打够,这次又聚众殴打我同学,你伤养好了?”
李铭一见是他也懵逼了,怎么是这个祖宗。
“哪儿能哪儿能呢,我跟您同学闹着玩呢,哈哈哈,闹着玩的。”李铭抹着汗干笑,牙齿都要打颤了。
聚众殴打?他明明是看着自己手下被郁霈打好不好?
“真是闹着玩。”李铭是见识过陆潮的狠,生怕他不信,连忙弯腰捡起郁霈的发簪,“来,别生气啊,我代他们给你赔个不是,都是我的错。”
郁霈瞥了一眼,却没伸手去接。
陆潮:“怎么?”
郁霈收回视线:“脏,不想要了。”
陆潮挑了下眉梢,簪子掉地上就嫌脏不要了,跟这帮傻逼一块儿玩不嫌脏?
“哥,我真不知道郁霈是你同学,不然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让他跟我喝酒啊。”李铭打量着陆潮的脸色,小心翼翼说:“我真是闹着玩……”
陆潮倏地一回头:“你让他干嘛?”
李铭下意识住了嘴,“我以后保证不在你们面前出现,您看行吗?我立马就滚。”
陆潮拦住他:“说清楚再走。”
一个男人上前来,沉声道:“李哥你这么怕他干什么,咱们人这么多……”
“闭嘴!”李铭狠狠瞪了他一眼,立即回过头跟陆潮赔笑:“真没干什么,我就开个玩笑他就动手了,你看乐子让他吓得现在还爬不起来呢,他这脾气比我命都硬,我真没占半点儿便宜,不信你问他自己。”
陆潮逼近李铭,居高临下看他:“他揍你?他连个瓶盖都拧不开能揍你们?你当我三岁还是当我傻逼。”
李铭欲哭无泪,他真没撒谎啊。
郁霈打起人又狠又准一看就是练过的,每一下都往要害去,要不是他看着身体不太好,说不定直接就把他们打死了。
陆潮说得他跟个弱不禁风的娇花似的,他明明是个霸王花好不好!
李铭感觉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捧着簪子连连给郁霈鞠躬:“我有眼不识泰山,你别跟我一般见识,我以后保证不出现在你跟前,你……”
郁霈头疼得厉害,没什么耐性在这儿耗着,“走吧,我有点累了。”
陆潮看他双眸赤红,鬼使神差抬手在他眼角蹭了下,“一会再走,别急。”说完转头看向刚才拽郁霈头发的男人,“除了你,还有谁也打他了?”
“打、打他怎么了?他就是李哥身边的一条……”
“不怎么。”陆潮走上前,一拳打在他面门上,对方哀嚎一声顿时摔在地上,猛地吐出一口混着半颗牙齿的血迹。
陆潮一脚下去,狠狠踩在他的手骨上。
李铭“嘶”了声侧了侧头,看陆潮明摆着护郁霈的架势,也没敢拦着他撒火。
陆潮踩着男人的手蹲下来,嗓音低冷:“那句话咽回去,还是想再掉一颗牙,你选一个。”
男人冷汗淋漓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手骨上剧烈的疼痛让他本能打着哆嗦,丝毫不怀疑再说一句眼前的人能硬生生把他手废了。
郁霈:“陆潮。”
陆潮顿了顿,收回脚看向李铭:“还记得我叫什么吧?想算账别找错人。”
李铭哪敢找他算账,抹着冷汗直摇头:“不敢不敢,今天的事儿是我的疏忽,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您放心,哈哈放心。”
陆潮拽住郁霈手腕把人带出包间。
郁霈看着他的手略微蹙了蹙眉,略微挣扎了下从他的掌控中抽出手,看着他还没收干净的戾气有些恍神。
刚才陆潮闯进去时眼底的冷厉几乎能割伤人,如果说之前他能从那些轻嘲中看出几分赤诚和埋藏在燥烈下的心软,那这一刻是真的冰冷狠戾,他刚才要是不拦着,陆潮很有可能硬生生把人的手踩断。
为什么?
虽然住在同一个寝室但他们之间毫无交情,陆潮为什么给他出头?这件事跟他没有半点关系实在不必要牵扯进来。
他不想欠陆潮人情,也不希望这帮人以后找他麻烦,他不喜欢利益与人情牵扯,因为处理起来会非常麻烦。
“陆潮,刚刚的事多谢你,但这件事和你无关,下次不用为了我出头。”
“是陈约担心你让我过来看看。”陆潮单手插兜,从李铭那几句转述大概明白了事情经过,“你不喜欢那黄毛?既然这样刚才在门口为什么不叫我帮忙?”
郁霈偏了偏头,“我一个人可以,没必要把你卷进来。”
陆潮有时候真的很不明白郁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一会儿娇弱的连个瓶盖都拧不开,一会儿又敢独自面对那么多流氓,一会儿喜欢得跟他公开告白,一会儿又……
“你怕连累我?”陆潮问。
郁霈顿了顿,“算是吧。”
两人走在乐声嘈杂的走廊里,脚步声几不可闻,昏黄的灯光在郁霈脸上拢了一层温柔的光影,莫名让人觉得不堪一握。
他明明可以跟他求助,但怕连累他硬是没开口,是怕他跟过去受伤?如果是卖惨那也卖的太拼命了,如果是因为喜欢他。
陆潮捻了捻指尖,说:“以后再遇到这种事……”
“嘶。”
“你受伤了?”陆潮看向郁霈手背上那条血痕,眼神一下子冷下来:“谁打的,刚才拽你头发那个还是李铭?”
郁霈收回手:“不妨事。”
两人回到包间时大家已经准备散了,褚思文酒醒了一点,看郁霈回来立马爬起来,还没碰到人就被陆潮挡了回去,“老实点,他手有伤。”
几个人一听他受伤立马围过来,褚思文当场撸袖子:“谁干的谁干的?连我恩人都敢欺负。”
“徐骁,出去要点药跟纱布。”陆潮说。
“我马上去。”徐骁急匆匆拉开门走了。
褚思文蹲在一边搓了把脸,看着他的手自责:“都怪我,我就不该喊你来,你要是不来帮我过生日就不会受伤了,没事儿吧?”
陈约站在旁边也有点着急:“我给你打电话没人接就猜你是不是出事了,你手怎么样啊?还有没有哪儿受伤?还好有陆潮,他一看你电话打不通就出去找你了,你怎么样啊?”
郁霈不太适应这种关心,将手翻过去遮住伤口:“不要紧。”
徐斯沐和周珂也丢了麦围过来,见缝插针他发生什么事了,郁霈眸色不变一一回答了,陆潮听了一会,那张嘴里吐出来的不是不妨事就是不要紧,看似回答了其实根本没回答在点子上。
陆潮猜测郁霈是不想说,便道:“不小心碰的,都别瞎脑补了,该干嘛干嘛去。”
处理完伤口,众人也准备散了。
陈约家就在附近直接回家了,其他人还有安排,陆潮第二天要回家一趟看看老爷子,怕一身酒气让他老子和亲妈不痛快,便打算回宿舍了。
徐骁压低声音靠近林垚:“郁霈真没事儿啊?我看着脸色怎么那么差,而且他头上那簪子怎么没了?老陆带他回来好像也不太高兴,我觉得有事儿。”
林垚说:“我不知道啊。”
徐骁回头看了眼,又转过头低声说:“他这段时间总不在宿舍待,从来到现在也不怎么说话,而且刚才好好的突然出去那么大半天,是不是因为不想在这儿啊?难道谁惹他生气了?”
林垚沉默半天,“不会是因为我吧?”
徐骁还不知道他上次因为褚思文手断要打郁霈的事儿,“你干什么了?”
林垚有些心虚的把那天的事儿说了,“就……当时我那不是误会他要报复褚思文嘛,后来我想给他道歉来着但是他先走了,然后我看他也没记恨褚思文就以为他没生气,不是真因为我吧?”
徐骁一脸不然呢。
“那……那要不我跟他道个歉?”林垚绞尽脑汁想了半天:“请他吃个宵夜行不行?要不然我也学褚思文给他磕个头?”
徐骁想了想,“有了,他不是要去中秋晚会表演吗?咱俩代表宿舍给他弄一大花篮,再买一束花给他送台上去,等他演完了咱们给他庆功你再道歉。”
林垚觉得可行。
近十月的晚风有了些许凉意。
陆潮瞥了眼贴着纱布的手,“瓶盖都拧不开还跟人打架,以后再有这种事儿找人帮忙。”
郁霈没应声。
陆潮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对小情侣正靠在街角接吻,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你能别这么盯着别人看吗?”
郁霈正在心里感慨这个时代如此开明,当街接吻都能习以为常,被陆潮这么一说才发觉自己有些失礼,连忙收回视线。
陆潮发觉他耳朵发红顿时有些好笑,上次跟他告白的时候不脸红,现在看人接个吻居然会脸红了,“哎,你要是跟人接……”
出租车嘎吱一停,司机落下车窗冲两人招呼,也打断了陆潮到嘴边的话。
陆潮拉开车门让郁霈先上去。
司机自来熟,一听地址是平成大学就笑了,“哎哟平成大学那可是个好学校,我年轻的时候也想考,不过没考上,差了200多分,小伙子你高考考多少分啊?”
陆潮往后一靠,“我也差两百多。”
司机笑说:“哟,还保密呢,该不是状元考上的吧?”
陆潮勾着点笑,半真半假笑说:“没开玩笑,真差两百多,家里给学校捐了两栋楼上的,能上着大学主要靠啃老,哪有什么状元,全靠家长负重前行。”
司机:“……”
陆潮一句话把司机整沉默了,后半段车程十分安静,安静到郁霈都快睡着了,迷迷糊糊打着瞌睡听车里的录音半梦半醒。
下车时他睁了睁眼,打了个很轻地呵欠,觉得有些头晕。
晚上打了一场架让本来就痛的筋骨和头更加胀痛,郁霈一进门就拿了衣服进卫生间,昏昏沉沉洗完澡实在没力气洗衣服了,便收在盆里打算明天再洗。
陆潮打完电话从阳台回来,看郁霈白衬衫没系上的两颗扣子,眸光不自觉往露出来的一小片胸膛和凹陷锁骨上偏了偏。
漆黑长发黏了一撮在颈侧,湿漉漉的往下滴水,白衬衫很快就被洇出一片透明。
陆潮晚上被褚思文撒酒疯灌了不少酒,此时酒劲儿才有点上来,很轻地喘了口气把手机往桌上一扔,“我去洗澡。”
卫生间里还有些没散的雾气,郁霈换下来的衣服堆在盆里,白衬衫下露出同色的内裤一角,搭在灰色的盆沿上若隐若现。
陆潮脑海里忽然浮现某天早上郁霈换衣服的场景,一颗鲜红的烙印在脊椎上的小痣,还有纤瘦不盈一握的腰。
陆潮把水温调到最低兜头浇下来,脑子里又突然蹦出郁霈咬着饼干凑过来的样子,刚平顺的呼吸顿时又沉了,连带着耳里也浮现那一声类似喘息的“潮哥”。
陆潮让冷水冲得浑身冰凉才觉得平静几分,出来时郁霈已经睡着了,侧着身朝向床外,漆黑的睫毛覆盖下来,原本苍白的嘴唇有了些许红意。
陆潮也有些困了,关灯上床刚闭上眼没几分钟就听见一道急促又沉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宿舍里无比暧昧。
陆潮倏地睁眼,“你能别……”
眸光一滞,剩下半句话卡在了喉咙里,微弱月光下,郁霈两只手紧攥着搁在胸前,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郁霈。”
陆潮叫了一声,见他没反应又在床栏上拍了两下还是没反应,原本就重的呼吸更急促了几分,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
陆潮蹙起眉,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到郁霈床上略微蹲下身,只见他脸颊透着不正常的红,微张的嘴唇也红得不似平常,抬手拨了下他的领口,连脖子都红了。
“醒醒。”陆潮蹙眉拍了拍他的脸,被滚烫的温度吓了一跳。
怎么才一会就这么烫?
郁霈漆黑的睫毛颤了两下,似乎察觉到微凉的掌心温度,略微动了动脑袋在掌心里蹭了蹭,很轻地发出一声哼气。
陆潮没耐心慢慢把人叫醒,直接一伸手托着他的后颈把人抱起来,一只手捂在他口鼻上生生把人憋醒了。
郁霈眨了眨微红的眼睛,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全是茫然和无声的控诉,因为病着连带着声音都软了几分:“你干什么。”
陆潮咬着牙:“你发烧了不知道?”
“发烧?”郁霈茫然地眨了眨眼,像是还没醒过神来,一起身险些从床上跌下去,被陆潮一把拽回来按在床上,那双涣散茫然的双眸逐渐聚焦。
“你……”陆潮话音骤停。
郁霈滚烫的额头猝然贴上来,脸近得睫毛根根可见,淡淡的沐浴液气味伴随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扑在脸上,陆潮额角青筋不受控制地跳了跳。
郁霈像是烧糊涂了,嗓音微弱的说:“文思我好累,让我睡一会,就一会……”
陆潮没听清这句呢喃,但扑在脸上呼吸还是让他头皮发麻,把人扯开的同时攥住一只手腕:“又来,真不怕我揍你?”
郁霈意识跟不上,混混沌沌反问他:“你会打我吗?”
他病着,带着点儿微微的沙哑和独有的温软尾音,让陆潮莫名想起晚上那个用气声叫出来的“潮哥”,他本来只是随口一说,被他这么一反问反倒真的考虑了一下。
郁霈说这话时眼尾通红含着水汽,刚才捂着他口鼻时郁霈曾用手抓了他手腕一下,软绵绵的没多大劲儿。
他要是动手,用不了第二下郁霈就得昏过去。
陆潮不答反问:“你怕?”
郁霈顿了顿,很轻地点了下头。
陆潮心尖一麻,压下心底莫名的情绪,松开他的手说:“放心,我不会打你,别担心那些有的没的,赶紧起来换衣服。”
郁霈思绪迟缓,揉着滚烫昏沉的头慢半拍的反问:“要做什么?”
“去医院,不然你打算烧死在宿舍里?”
郁霈实在疲倦难受得厉害,手脚酸软骨头酸痛提不起半点儿力气,但这么烧下去不是办法也只好起身。
陆潮拿手机给他照亮,看到后腰上那粒红色小痣,呼吸骤然停了一瞬。
郁霈在出租车上昏昏沉沉,没几分钟直接倒在陆潮肩膀上睡着了,到医院的时候也没醒,陆潮懒得再叫他一次,付了钱直接把人抱进急诊。
柳敏一看体温计上的41当场倒抽了口凉气,冲着陆潮就教训:“你怎么回事,人都烧成这样了才送医院来,也不怕他烧傻了!这温度你自己摸着不吓人吗?”
陆潮被劈头盖脸骂了足足三分钟,怀里还抱着无知无觉的郁霈,压着脾气皮笑肉不笑问护士:“骂够了吗?该给他挂水了吧?”
“这么凶干什么,早照顾好了也不用冲我急眼,老实待着我去拿药。”
陆潮磨着牙看怀里的郁霈,凉凉笑了声:“老子这辈子还没被人这么骂过,你真牛逼,你也别追我了,你直接当我祖宗。”
郁霈呼吸沉重紊乱,陆潮抱了他快半个小时胳膊早就麻了,换了只手拢着,甩了甩酸麻的右臂在他额头上摸了摸,掌□□温烫得惊人。
晚上给他处理手伤的时候就觉得有点烫,但当时以为是跟人打架造成的,现在想来可能当时就已经在发烧了。
他怎么也不说?
护士拿了药回来往桌上一放,郁霈似乎听见了声音,睫毛很轻地颤了两下,陆潮看他要醒便把人搁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郁霈揉了揉昏沉的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柳敏半蹲下/身温柔问他:“郁霈你醒了呀?头疼吗?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陆潮一愣,认识的?
郁霈眼神迷茫,像是还没回过神,一问一答非常乖巧:“还好,就是有些想吐。”
“还好?你都快把自己烧熟了,现在浑身骨头都是疼的吧?不是我吓唬你,再严重一点儿你就得昏迷惊厥心脏骤停,高烧烧傻了的也不是没有。”
柳敏棉球在他手背上擦拭消毒,看郁霈脸色惨白,把到嘴边的教训硬生生咽了回去,“别怕,挂两瓶水就行了。”
郁霈看到针头下意识缩了下手,柳敏一下笑了:“还是这么怕打针,既然害怕就好好注意身体,上次进医院我就跟你说别再胡来,结果现在一个月不到你又来了。”
陆潮听着柳敏的嗓音总觉得有些耳熟,一听上次进医院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帮郁霈给他电话的那个人么!
“怕疼还非要看着。”柳敏看郁霈神情紧张,连下颌肌肉都收紧了,忍不住笑说:“把头别过去。”
郁霈咳了两声却没动,然而下针的一瞬间,眼前突然一黑。
那只手严丝合缝遮住所有光线,带来强烈的、不容置疑的安全感,一瞬间安抚住了郁霈的紧张,手背一疼,那只手同时收了回去。
柳敏利落贴好胶布站起身,给陆潮使了个眼色:“你跟我过来,他体温太高了,光输液一时降不下来。”
陆潮起身,走了两步又回头看郁霈:“你自己待着行么?”
郁霈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慢吞吞点了下头。
柳敏取了冰袋和毛巾递给陆潮,越看越觉得眼前的人眼熟但一时又想不到在哪儿见过,陆潮让她盯地发毛,勾唇一笑:“没犯过法,不在通缉名单,您不用这么盯着我看吧。”
柳敏一下子反应过来,这不是就是郁霈手机上那个男宝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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