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观二年中秋,团圆欢聚之日,民间热闹,皇宫更甚。
明康殿上,文武百官立于两侧,满脸堆笑,正殿主位上的皇帝和皇后亦露出慈善欢喜的笑容。
“祝太子,太子妃琴瑟和鸣,夫妻恩爱,早生皇嗣。”文武百官齐声祝道。
因太子大婚,民间和皇宫难得一起热闹,宫人们忙忙碌碌,每处宫殿皆张灯结彩,宴席上除了玉盘珍馐外,还有中秋必备的月饼。
如此好日子,再加上喜庆的氛围。宫墙之中也难得氛围轻松,酒过几巡,进宫参加宴席的大臣也纷纷离去。
东宫之中,颜歆坐在雕花龙凤纹的床上,红绸锦被,她安静如斯。
闻声渐近,她手指微微一曲。
男人在不远处的圆桌坐下,声音温淡道:“即使北燕派你来和亲,你成为太子妃,也无法改变北燕的命运。”
“成为附属国,俯首称臣,本太子可以不发兵。”
“北燕只是一个小国,一直以来安分自理,对中原无任何威胁,太子殿下为何步步紧逼?”隐在盖头下的红唇轻启,缓缓而道,嗓音温柔而平静。
褚洹炽抬眸朝床的方向看了一眼,古井无波的眼深邃异常,“不止北燕,还有陈国。”
“其他小国皆以投降,就只剩北燕和陈国,本来下一个就是你们北燕,因为父皇下旨才有了两国联姻,即便如此,本太子对北燕也势在必得。”
红烛摇曳,明灭可见,隐隐还能听到屋外的低语声,下一刻传来敲门声,屋外的人推门而入。
“太子,太子妃,合髻之礼不可忘,皇后娘娘特地让老奴前来帮忙。”
所谓合髻之礼,不过是新娘和新郎各剪一缕头发卷于一起,不消一会便完成,来人的林嬷嬷还看着两人喝完合卺酒后才离开。
喝合卺酒之前,由于褚洹炽迟迟不揭盖头,林嬷嬷也不敢勉强,颜歆便只能自己掀开盖头,很凑合地喝了交杯酒。
而褚洹炽在颜歆掀开盖头后,就一直盯着她的脸看。
“我好看吗?”在林嬷嬷等人都出去后,颜歆弯起了嘴角,明眸与他对视,笑着问他。
传闻北燕颜歆公主样貌倾城,花容月貌无人能及,就可惜是个病美人,但眼前的女人哪有一丝病态,红唇皓齿,明眸灿如星辰,五官得上天垂爱,雕刻的无比精致,白瓷一般的肌肤亦没有一丝瑕疵,脸色红润白里透红,完全没有病美人的“病”。
但褚洹炽并不是因为颜歆的美才盯着她看的,而是觉得她的那张脸眼熟。
“皮囊再好看人也不过是一个花瓶,怎么,还想借这副皮囊来勾引本太子?”
颜歆嫣然浅笑,玩笑般道:“太子殿下爱江山不爱美人,勾引应该行不通。”
褚洹炽哼了声,不再说话,转身拂袖离去,颜歆在他要出门之前开口道:“太子殿下,我知你心中有宏图霸业,亦知你有情有义,一个月前一战,太子殿下与将士们一同沙场上抗敌,最后士气高涨,反败为胜,但也死伤无数,其中一位将军为护殿下身受重伤,至今还在躺在床上,吊着一口气。”颜歆看褚洹炽的神情微惊异,对视两秒后弯唇说:“殿下若是信我,我可以救鸿威将军。”
褚洹炽讶异于颜歆知道这么多,对她怀疑更深,“一个外国公主才到中原没两日就知道这么多,看来北燕派来的和亲公主不是等闲之辈,想来目的不言而喻。”
自己被误会没关系,但不能让褚洹炽误会北燕是利用这场和亲有所图谋,敛起笑,颜歆认真地说:“北燕向来自守国土,以和为贵,无意与他国之争,希望太子殿下不要曲解。”
“我嫁来中原,自然要对我所嫁之人要有所了解,想必太子殿下对我也早已一清二楚,我提出救鸿威将军,不过是替北燕讨好殿下,并无其他目的。”
褚洹炽黑眸晦暗不明,玩味的语气质问:“本太子是对你一清二楚,但怎么不知道你还会医术?还会救人?”
颜歆毫不心虚与之对视,“太子殿下所知道的不过是外界打听来的,我自小喜好研习医书,出宫治病救人向来都是掩饰身份,就算是身边亲近之人,也没几个人知道,殿下不知道实属正常。”
颜歆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慌,回想一个月前她领师命下界,第一个遇到的人就是褚洹炽,那时候她并不知道那个在战场上嘶吼的男人就是中原太子。
刀剑无眼,当锋利的刀即将刺向心脏,他被人推开,而推开他的人却生生承受了那一刀,原来就满身鲜血的人被这一刀重创,毫无疑问倒向了地上。
那时的褚洹炽眼睁睁地看人倒下后,执起剑杀向周围的敌人,直到杀红眼后,周围的敌人都倒下,他才去扶起地上的人,嘶吼着叫人撑住,撕出长长的白布,绑在了伤口周围,以免失血过多。
尽管她想帮忙,但战场上,她不该也不能出现。
她下界另有任务。
因为不忍心,当时走之前,她偷偷施法治疗了那个为护主而命悬一线的人,只是治标不治本,要治好还需要药物辅助。
后来赈灾再遇,她才知道他是中原的太子。
尽管她说了那么多,但褚洹炽还是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她抿抿唇,只能提起他们的第一次相遇,“西陲边境,你让人送一套衣裳给一名女子,可还记得?”
褚洹炽回想,但只模糊有点印象,他觉得她眼熟,难道是因为西陲边境那一次?
颜歆见他端详自己,接着道:“那名女子是我,那时候西陲边境久旱无雨,后来又连续下了几日的大雨,爆发了山洪,我出王宫救助,而你因为你的一个将士家在那里,不仅派人救灾,运送物资,你自己也亲自到了。”
颜歆真心实意地道::“你不仅待你的部下将士很好,连对我这个陌生的人也有一丝善意。”
“善意?本太子没那么高尚,不过是随手施舍一套衣裳,不用拿来给我戴什么高帽。”
如果不是了解褚洹炽这个人,颜歆恐怕会被气到,施舍二字对于她北燕国公主的身份来说无疑就是侮辱。
她气量大,不与他计较,只问:“所以殿下相信我了吗?”
褚洹炽重视起打量她,即便心里还有怀疑,但她说能救人,只要有一丝机会,褚洹炽也不会放过。
思忖片刻,他开口说:“把衣服换了,随本太子过去看人。”
颜歆弯眸一笑,一点也不在意大婚之夜还要去救人,应了声“好”。
将军府外,细软的腰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搂住,颜歆猝不及防地被褚洹炽带着翻过了墙,落地时她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盯着褚洹炽。
褚洹炽第一时间就松开了手,浓墨的夜色让他没有看见颜歆脸上的绯红,只见她瞪圆的眼睛,愣在原地没动,他才低声提醒道:“走。”
颜歆立马回神,嗯了一声跟上去。
深夜,将军府巡夜的人并不多,躲了一次,颜歆便跟着褚洹炽进到了一个房间,房间昏暗,走到床前低头看了眼,颜歆没有多问,直接坐下为其诊脉。
须臾,她指腹一拿开,褚洹炽便问:“他怎么样,如何治?”
颜歆抬头瞥了他眼,没有回答,伸手去解衣,查看伤势。
“伤口虽然看似趋向愈合,但他一直反复发烧,脉象虚弱,应该是伤及内腑,普通的药喝了没有用。”
褚洹炽皱眉看着床上的人,开口道:“太医给他用的都是珍贵的药材。”
“那也得对症下药才有效。”颜歆站起来说:“明日我会为他开药,煎煮也由我亲自来,喝十天半个月应该就可以下床了。”
“煮药不用你,太医院的太医不是废物,你只需要把药方开给他们,告诉他们如何煎煮,其他不用你。”
“煎煮药有很多要注意的,剂量多少,火候大小,时长问题,中间还需再添药材,很复杂,交给别人我不太放心。”
褚洹炽见她不像说假,思量后说:“前两日你来,本太子会派一个太医跟着你,等他学会,后面不用你再插手。”
颜歆还想坚持,但褚洹炽的语气不容拒绝,她再多说他不免又要怀疑她居心不良,只能先保持沉默,到时再想办法。
离开将军府又是褚洹炽搂着颜歆的腰带她翻墙出去,一堵墙挡不了颜歆,她要翻过这堵墙轻而易举,但褚洹炽似乎认定她不会,没问她一句就搂她腰带她翻过去,不过如此也好,她现在只是北燕公主,不会武功,更不会法术,要是她在他面前翻墙,他对她的怀疑会更甚。
就是褚洹炽搂她腰的动作似乎很自然,出来这次落地后他也没有第一时间松手,温热的手掌在她腰上稍有停留,隔着衣料她依旧能感受到他胸前的温度,心跳出现片刻的失衡。
褚洹炽松开手睨了她两秒,见她心不在焉,开口玩味道:“在想什么,还不走?”
他的目光又落在她的腰上,“别想太多,本太子对你没兴趣,你的腰经不起本太子的折腾。”
颜歆一开始不懂褚洹炽话里何意,待反应过来脸红的同时也不禁恼羞成怒起来,“想不到殿下也如此口无遮拦。”如同流氓。
最后四个字颜歆没说出来,眼神愤愤盯着人。
“听懂了?”褚洹炽勾唇似笑非笑,“你也不是很单纯。”
颜歆忍住羞愤,露出十分得体的笑,“太子殿下如此,想必是调戏了不少良家妇女。”
“你是良家妇女吗?”
“我不是的话,难不成太子殿下承认我是你的太子妃?”
“如果你是我的太子妃,那就不叫调戏,该叫情趣才是。”
到底是说不过脸厚的男人,颜歆选择闭嘴沉默。
因刚才的对话,回到东宫,颜歆开始担心今夜她和褚洹炽的同处问题。
她不是真正的颜歆,虽然替嫁和亲,但她并没有心理准备要和褚洹炽有夫妻之实,心里在想应对方法,褚洹炽却在送她回房后又出了门。
她看他走到门口,下意识问道:“你要去哪里?”
褚洹炽回头,眼里的笑似是而非,“你是想本太子留下跟你洞房吗?”
当然不想,颜歆欠身行了一个礼,嘴角微扬道:“殿下早日安寝,我便不送殿下了。”
话落,她走到门旁,双手把门合上,落栓,期间低眉垂眼,没再看褚洹炽一眼。
褚洹炽却是在她关门后在门口站了半晌,冷峻的脸上晦暗不明。
到了书房,褚洹炽唤了一声,进来一个黑衣少年,“去查查一个月前北燕公主是否在宫中,还有查清楚她是否真的从小体弱多病。”
“是。”黑衣少年领命后很快便消失不见。
下半夜,颜歆睡了一个好觉,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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