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唐舒瞬间清醒过来, 顾不得还没换衣服,就穿上了鞋子走出门去,迎面就碰上了一脸无措的刘婶。
这几天唐舒都比较早起来, 准备早餐档的事情。
昨天晚上大概是因为沈越在家,她睡得特别踏实,今天醒来已经有点晚,看样子刘婶已经把包子做好了。
唐舒没等刘婶开口,便焦急问道:“刘婶,你看到沈越了吗?”
“沈……沈越他天没亮就起来跟我一块做包子,我一时嘴快就把昨天那谁欺负你的事情说了出来。”刘婶也是一脸的焦急, 皱着眉头道:“谁知道沈越一听就黑了脸, 拿着一根棍子出去了, 说要给你讨回公道。”
唐舒心里一沉,深怕沈越下手太重,会把事情闹大。
丁家兴家里本来就有点小钱,而且家里人脉也广, 有一个叔叔在公安局当队长,他家里面也是做工程的, 跟市里几个大人物都有来往,所以他们家在镇子上特别吃得开。
刘婶脸色凝重,想要安慰她:“我想沈越只是去吓唬他一下而已, 不会真的下死手的, 你别担心, 沈越肯定会没事的。”
唐舒脸色煞白煞白的,她就是知道沈越脾性不好,昨晚才没有告诉他这件事。
沈越这人从小到大就习惯了用拳头说话,要是女人挑衅他, 他还能忍一忍。
可要是男人,指不定把人家打个头破血流才会善罢甘休。
唐舒有自己的考量,如今好不容易开起了一个小摊档,以和为贵才是根本,毕竟她是出来做生意的,求的是财。
唐舒轻呼一口气,对刘婶道:“刘婶,我现在过去看看怎么回事,今天的早餐就辛苦你来卖了。”
“你还是别去了,毕竟大着肚子的。”刘婶看到他们两口子这样,越发内疚。
沈越刚刚那架势,不是去打架还真不信。
男人打架,免不了碰碰撞撞,要是唐舒一个不小心被碰到了,早产都是事儿小,最怕大人也有事。
唐舒轻轻摇了摇头,“我得去看着沈越,我不能让他出事。”
“那你知道他们在哪吗?你上哪去找他们?”
唐舒抿了抿唇,点头:“我大概知道在哪,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事的。”
整个镇子就只有一家迪斯高,丁家兴这种无所事事的二世祖大概率会出现在那里。
沈越拿着唐舒放在房间的那根棍子,一路狂奔到丁家兴常去的那个舞厅,还没进门,就抓了个喝高了的小伙子,怒问:“丁家兴呢?”
小伙子看到沈越手里那一根半个手臂粗的长木棍,颤颤地指了指里头的包厢位置,“在,在里边。”
迪斯高打架斗殴时有发生,沈越那凶狠的眼神显然就是来搞事的,他也没敢乱说。
沈越舔了舔后牙槽,大步跨前去,一脚踹开了包厢门,目光扫视一圈乌烟瘴气的包厢,怒问:“谁是丁家兴?”
丁家兴喝了大半宿,唐舒给他的打击太大,昨天睡到晚上八点多,出来就找了个小妹泄了火,然后又喝酒喝到现在,脑袋又涨又疼,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看向沈越:“妈的你谁啊?不长眼睛居然敢扫老子的场?”
人群中不知道谁小声喊出了“沈越”的名字,丁家兴打了个酒嗝,端着一酒杯,摇摇晃晃来到了沈越身旁:“沈越?草,原来你就是唐舒那个小白脸男人?”
丁家兴矮了沈越一个头,但还是往前凑了凑,嗤笑道:“妈的,你除了长这么一张脸,哪里比得过我?穷逼一个!”
话音刚落,沈越直接抄起手里的长棍,举过头顶,狠狠地砸向了丁家兴的大腿,瞬间让对方单膝跪在地上。
“这一棍,是替唐舒打的。”
丁家兴的鬼哭狼嚎还没呼喊出声,沈越直接扔了手里的长棍,徒手抓起了他的衣领,单手握拳,把丁家兴当作靶子,迎面就是一拳下去,那张面目狰狞的脸,瞬间鲜血四溅。
“这一拳,是老子打的!”
沈越轻蔑道:“就你?还想跟老子比?来啊,看看谁的拳头比较硬!起来,跟老子比一比!”
丁家兴狂吼一声,“你他妈——”
随后作势要扑上前去打沈越,“你竟然敢打老子?也不看看老子在这青峰镇是什么人,我跟你没完!”
沈越嘲讽出声:“我管你什么人,敢欺负我的女人,就别怪我不客气!”
“你的女人?”丁家兴啐了一口,直接开口骂道:“做你个死穷逼的女人可真他妈倒大霉了,你看看你的女人都多大的肚子了,谁家的女人挺着几个月大的肚子出来抛头露面的?你他妈还是个男人?”
“去你妈的!”说罢,沈越又一个勾拳落在对方的另一边脸上,一颗牙齿“嘭”的一声飞溅出来,疼得丁家兴嗷嗷乱叫。
“你他妈连孕妇都欺负,狗都不如!你欺负我的女人,不揍你才不是男人!”说着,又是狠狠一拳。
丁家兴看向天天一起吃喝嫖赌的同伴,怒骂道:“妈的,给我上啊!哎哟——”
“疼死老子了,快给我揍他啊啊啊!!”
旁边的人互相看了看,直接一拥而上,沈越打起架来向来狠辣又敏捷,趁其不备反手抄起了桌子上的酒瓶子,一把敲碎在桌面上,“嘭”一声玻璃碎了一地,那齿口尖利的瓶颈直接顶在丁家兴的下颚处,用力往前一推,红着眼道:“来啊,谁敢上来试试?”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大气都不敢呼一下,只有丁家兴在哀嚎着,深怕沈越发起疯来,真的把酒瓶子往他颈间怼上来。
唐舒进门就看到了沈越揪着丁家兴的衣领,手里还拿了个敲碎的瓶子,丁家兴那一脸血迹斑斑的模样显得尤其触目惊心。
相反,沈越脸上干净苍白,微长的头发落在眉眼上,俊美无暇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狠厉,屋里十几人正围着他,却没人敢上前。
只听他冷笑道:“老子告诉你,以后见到唐舒给我滚远点,再有下次,老子直接废了你!”
“住手!”唐舒怕他怒火上头,会弄出人命,连忙出言阻止。
沈越抬眸,余光看向了那个显瘦的身影,眉头轻蹙。
唐舒看沈越一脸的无动于衷,又坚定地喊了一声:“沈越,放开他。”
“艹。”沈越抬头看了唐舒一眼,震惊双眼好像在问她怎么会在这里。
唐舒直视沈越的眼睛,颤颤地说:“你回来我这里!”
等到理智慢慢回笼,沈越一把扔开了丁家兴的衣领,然后抬脚踹在他的肚子上,才把手里的玻璃瓶掷摔在地上,那玻璃碎几乎要溅到丁家兴的眼睛里,吓得他死死闭上了眼睛。
唐舒上前两步,直接伸出手牵住了沈越那宽厚的掌心,对躺在地上哀嚎的丁家兴道:“丁家兴,我愿意出来干活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能靠自己的手艺赚点家用,那也是我的本事,由不得你来说三道四。M主席都说过妇女能撑半边天,劳动是最光荣的,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每个人都有实现自己人生价值的方式,我不需要你来指指点点我的人生。”
“沈越是我的丈夫,你昨天当众羞辱了我,我晚上回去就动了胎气,一宿都没睡好。”
唐舒用力拉着沈越的手,想靠在他身旁,找到可以依赖的点。
沈越似乎读懂了她的想法,脚步往她那边挪了挪,用力回握住她纤细的五指,十指紧扣。
唐舒看向了一群看热闹的人,可怜兮兮地问:“你们说,我一个有妇之夫,还怀着孕,却要被丁家兴当众调戏羞辱,让我肚子里的孩子认他当爹,为此还动了胎气,要是一个不注意,早产了,谁来负责?自己的女人都被欺负成这样了,你们咽得下这口气吗?”
这些话,唐舒是故意对那些在看戏的人说的,她要这些人知道,沈越并不是无缘无故来找他们的麻烦。
无论放在什么年代,丁家兴的行为都是低劣的,人人唾弃,现在沈越来为她讨公道,她也要占一个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唐舒看众人依然无动于衷,冷静道:“丁家兴,你仗着家里有权有势,觉得自己可以为所欲为,甚至还口出狂言说要用金钱收买我,要是这些话被一些不知道实情的人听去,觉得我朝三暮四,生活不检点,那我以后怎么面对肚子里的孩子?我还怎么在这个镇子上立足?”
这番话说出来,直接把丁家兴架了上去,本地人谁不知道丁家兴家里有点钱,到处为非作歹?不过没人说罢了。
唐舒转头看向了丁家兴,神色平静:“以前上学那时候你天天纠缠我,我大可以忍,但现在我已经是一个有夫之妇,还怀着孕呢,你居然还在大街上调戏我,大家说合理吗?”
沈越虽然下手是狠,但是为自己的女人讨一个公道也是合情合理的。
唐舒抬起左手,故作擦了下眼睛,泪眼汪汪看着丁家兴,大声道:“丁家兴,求求你放过我吧,我既没有招惹你,也没有得罪你,你不要再纠缠我了。”
说完,便把脑袋伏在沈越的肩膀处,默默抽泣起来。
围观的人群彻底吃清楚这个瓜了,纷纷看着唐舒那隆起来的肚子,开始窃窃私语。
“就猴急成这样吗?孕妇也不放过?”
“原来以前就欺负过人家,但是现在人家已经结婚怀孕了还来骚扰,真不是个人!”
“怪不得人家老公下手那么狠,换了我也咽不下这口气,折他一条腿也说得过去。”
沈越转头看向丁家兴,面色冷峻道:“要是唐舒和孩子有任何差池,老子就打断你的狗腿!”
说完还作势上前去再揍一次丁家兴,但是被唐舒给拉住了。
丁家兴捂着肚子哭,疼得根本没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只能一直哼哼叫痛。
他以为沈越又要打他,双手顾不得肚子上的痛,直接用手臂护着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胡说八道,别打了。”
“疼死我了!”
沈越冷笑,追问:“你哪里错了?又是跟谁认的错?”
他一向靠拳头说话,既然丁家兴欺负了唐舒,那他就来给她讨公道。
他不会跟唐舒一样,打了人还留下来说一些长篇大论,打了就打了,打不死就行,要是还有下次,再往死里揍。
这些人就是欺软怕硬!
但是听完唐舒的这几番话,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唐舒是为他找一条后路,要让丁家兴认下这个错,即便是他动手打的人,那也是因为丁家兴品行不端,不是他故意找茬。
一想到唐舒这样护着自己,那空荡荡的心倏然就酸酸涨涨的,一种被人爱护的感觉久违地漫上心头,让他瞬间意识到——
他是有家的人了。
这个家,是唐舒给他的。
沈越握着唐舒的手紧了紧,恨不得把她揉进心窝里。
唐舒微微吃痛,倏地抬起眸子,对上了沈越的目光,满意地眨了眨眼睛。
沈越很多时候就是吃了不解释这个亏,镇子上很多关于他的事都是谣言,可是以前他从不解释,任由谣言发酵,越传越过分,甚至吸丨毒杀人放火都编出来了。
但是既然自己在理,那肯定得为自己辩解,最好让全世界都知道她受了委屈,不然本来自己占理的,到头来还被人倒打一把,那得多吃亏。
唐舒不愿意吃这个亏,现在更不会让沈越吃这种亏。
她一定要让所有人知道,沈越是为她讨回公道,才对丁家兴动的手。
这边的丁家兴嗷嗷叫痛,听着沈越的问话,已经是赶鸭子上架似的,顺着话语喊道:“我我我,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对唐舒说那些浑话。”
“我该打,我该死!”说着,还自己抽了自己两个耳光,但是不痛不痒的。
沈越不耐烦地问:“道歉呢?”
丁家兴整个人都要崩溃了,但是身体上的疼痛让他彻底服软,转过头看向唐舒,扬起声量:“对不起嫂子,是我的错,对不起!”
“他给你道歉了。”沈越轻轻捏了下唐舒的掌心,轻笑问:“原谅他吗?”
唐舒对上沈越那墨黑发亮的眼眸,心里既感动又酸胀,轻轻点了点头。
最后,她对丁家兴说道:“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平静的生活,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就想跟我的男人好好过日子。”
说着,拉着沈越的手,示意他赶紧离开。
沈越勉强接受丁家兴的道歉,见越来越多人围了上来,牵着唐舒的手,掉头离开了迪斯高。
两人一同走在清晨的道路上,上学的孩子慢悠悠地出笼,街边摆卖的小摊也慢慢多了起来。
烟火气十足。
唐舒看着一脸无所谓的沈越,微微昂起下巴,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又好像一个斗胜的公鸡打赢了一场胜仗。
唐舒满肚子的话不知道从何说起,看着沈越那张云淡风轻的脸,越看越来气,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清晨的凉风吹来,沈越牵着唐舒的手,只觉得软绵绵的,直接塞进了他的衣兜里,理直气壮地说:“早上凉,别动。”
沈越的手劲大,掌心宽厚,直接把她的手紧紧拢在手心,垂眸看了她一眼,小声问:“生气了?”
听了这话,唐舒轻轻叹了一口气,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沈越。”
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只有他们俩才能听得清:“很多事情不一定非要用打架来解决问题的,我们是成年人了,处理事情可以学着圆滑一些,尤其是你下手没轻没重,要是把人……”
真的把人给弄死了,这辈子就彻底完蛋了。
沈越思考了半秒,自嘲地说:“所以昨晚你宁愿装睡,也不告诉我被人家欺负了。”
接着他轻嗤一声,有点气恼:“你认为我不可靠。”
沈越这话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他清晰感觉到唐舒没有真正想要依靠他,甚至还觉得他是个不理智,爱闯祸的人。
唐舒语塞,那沉默不语的样子看在沈越眼里,就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沈越忽略内心那一抹紧紧揪起来的窒息感,语气轻松道:“你放心,我肯定有分寸的,不会闹出人命。丁家兴就是故意来找你麻烦的,他看你一个女人出来,摆明就是想占你便宜,如果这都忍得住不动手,我还是个男人?”
大概是沈越刚刚打完架,肾上素激增的原因,说的话居然比之前多一些。
但是也嚣张极了。
唐舒用力抽了抽自己的手,一下子居然没抽出来,只好任由他握着。
谁让是自己先动的手?
唐舒抬头看着他的侧脸,认真道:“我知道,你习惯用你自己的方法去解决问题,但那只适合以前。现在不一样,我们的孩子很快就要出生了,我不想你出事。”
沈越之所以对谁都那么狠,那是因为他以前没有任何顾虑,他孤家寡人一个,估计也不会太惜命。
但是现在不一样,唐舒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她既不想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爹,更不想她有个杀人犯的爹!
那不如不出生得了。
大概是因为她以前生活在一个较现在要文明一些的年代,她从不主张用暴力解决问题,毕竟打架上头弄出人命的案例比比皆是。
有时候仅仅是为了排队发生了口角,或者是陌生人之间不注意的碰碰撞撞,一不小心就酿成了不可挽救的后果。
不仅自己后悔莫及,同时也伤害了很多人。
“同样的话,我也送给你,既然你是我的女人,我也不想你出事,只要有我一天,我就护你一天,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沈越观察着唐舒的表情,语气带着几分郑重:“你说丁家兴他这么过分地欺负你,最后却什么后果都不用承担,他下次再见到你会怎么样?”
没等唐舒回答,沈越就冷嗤一声:“那他肯定会得寸进尺,会认为我不在意你,可以任别人欺负,也会认为你没有能力反抗他,进而对你更加无礼,所以……”
“所以该动手的时候就动手。”唐舒笑着接过他的话,尝试着站在沈越的角度去看待这件事。
沈越这么说也没错,丁家兴以前爱而不得,心里早就对她有芥蒂,就算不是真想调戏她,那也是换种方式羞辱她,觉得她眼光差,想要让她后悔,最好是真的顺着他意,让孩子认他当个便宜爹。
每每想到这里,唐舒的胃就开始翻江倒海。
沈越点头,似乎很满意她突然的开窍:“有些人就是犯贱,不揍就皮痒,揍过之后就老实了。”
唐舒一时语塞,语气有点不好:“反正以后能不动手就别动手了,你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幸运的,你要记住现在是法治社会,用蛮力解决问题已经不受用,早晚得吃亏的。”
不过唐舒又很护犊子地补充了一句:“不过那个丁家兴确实该打,打得好。”
沈越狠,但总有人比他狠,这年头还没全面禁丨枪呢,要是遇到带刀陀枪的,即便你身手再好,也抵不过人家的子弹快。
沈越脸色和缓一些,清了清嗓子,“知道了。”
然后小声嘀咕一句:“以后不给你惹麻烦,我自己收拾烂摊子。”
唐舒狠狠瞪了他一眼,沈越却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气得她用放在衣兜里的那只手,狠狠地捏了一把沈越的手指尖。
男人不痛不痒地笑了笑,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太阳缓慢地升高,把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唐舒看着两人的步伐慢慢平齐,打趣地问:“刚刚你说你在意我?”
她以为沈越去打人,是因为自己的男性尊严受到了伤害。
难道不是吗?
话落,沈越的脚步顿了顿,转过脸看她。
唐舒微微抬头注视着他,眉梢眼角的弧度显得特别好看,沈越呼吸一滞,声音带着笑意:“你都主动说要跟我好好过日子了,老子一个大男人会这么小气不管你吗?你被人家这样子欺负,我肯定要罩着你,不然人人都以为你好欺负呢。”
说完,轻轻别过脸去。
唐舒看着男人那耳朵慢慢爬上了红晕,忍不住笑了笑:“噢,原来是这样子啊,那以后我不想跟你过了,你是不是就不管我了?”
沈越听着这话,扭过头看她,“你是我儿子他妈,我还能不管你吗?放心,只要老子一天没死,老子就管你们娘俩一天。”
话糙理不糙,但是为什么唐舒听着怎么有点不舒服,皱了下眉:“你以后别整天老子老子的,听着不文明。”
“到时候孩子学讲话,第一句就是老子,有你后悔的!”
“……”
沈越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欲言又止,最后闭上了嘴,什么都没说。
走了一段路之后,沈越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心里跟着一紧,脸色变得尤其难看——
“不是,你刚刚是说不想跟我过了?怎么又不想过了?”
女人怎么这么善变?
唐舒一脸无语,抿了抿唇不说话。
沈越微微弯腰,两人的视线持平,之见他剑眉一提,眼里含着戏谑的笑意:“说话啊!你要始乱终弃,当现代陈世美是吧?”
“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话这么多呢?闭嘴吧,啰嗦。”唐舒被吊儿郎当的笑容逗笑了,没好气地扭过头去。
沈越轻嗤一声:“得,你喜欢闷葫芦是吧?以后我就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不要,你这样就挺好的。”唐舒抬脚踢了他一下,微微嗔道:“一起生活,有商有量才行。”
她觉得,这样的沈越才是真正的他。
有年少的一腔冲动和热血,也有年少的轻狂和张扬,这个年纪就该意气风发,鲜衣怒马。
想了想,她皱眉问:“你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刚刚她只顾着为沈越说理,没注意他有没有受伤,但是刚刚包厢乱成那个样子,肯定少不了受点伤。
沈越顺势点了点头,伸出另一只爪子,示弱道:“手疼死了,你回去给我上点药。”
“让我看看,等会回去给你上点药吧。”唐舒拉过他的手,很仔细地检查了一下。
沈越还是受伤了,手指关节处扎进去了一点玻璃碎,看着就触目惊心。
可这人却一直没有表现出来,痛也不知道说一下,忍不住斥责道:“傻子,谁让你有棍子不用,用拳头!”
沈越看着唐舒关切的眼神,很受用地笑了起来,但嘴巴却是戏笑着:“得,以前求人办事的时候就沈越沈越地叫,现在办完事了,就叫人傻子,这世道。”
唐舒听着沈越那幼稚得跟个小孩子似的话,不由自主地笑了,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像大话西游里边那句:“以前叫人家小甜甜,现在新人胜旧人,叫人家牛夫人!”
唐舒收敛起一脸笑意,催促他:“快回去吧,刘婶估计还在家等我们呢。”
两人一同走回去家里,还没进门,就看到刘婶着急地朝门口张望。
她看到两人一同回来,先是打量了一下沈越,担忧地问:“怎么样?有没有被人打伤?”
从小到大,沈越打架的次数就比吃饭还要多,受伤的次数都数不过来。
以前老太太还在世的时候,沈越不想让老人家知道,时不时会去她家做简单的伤口处理,然后和她串通口供,让老太太以为他只是调皮爬上爬上摔伤的。
现在这一场景,好像又回到了沈越上学那会儿,忍不住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哪里受了伤。
沈越舀了两勺水,把手上的啤酒迹和血迹冲洗干净,简单应道:“没事。”
唐舒摇了摇头,领着沈越往客厅走去,边说:“没有受什么伤,沈越把丁家兴教训了一顿,估计够他躺上一头半个月的。”
“打得好!”刘婶松了一口气,又愤愤不平道:“那种人就是欺软怕硬,应该教训一下,不然下次又来闹了,万一真弄出个早产,那真是遭罪了,沈越帮你出这口气也是应该的。”
刘婶刚刚也是怕沈越一个人会吃亏,不过现在看到他没事,心里安定了一些。
“不过这丁家在镇子上好像挺有势力的。”刘婶脸色凝重,叮嘱他们:“你们往后这段时间注意点。”
唐舒在斗柜里翻找出一瓶红药水和一卷白纱布,这才发现家里还备了挺多这种外伤的药品,沈越这家伙以前肯定没少打架。
她把东西放在了桌子上,示意沈越坐下来,对刘婶说:“我知道,刘婶你不用担心,我们占理,惹事的也不是我们。”
他们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不得不说,沈越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丁家兴这种蛮横霸道惯了的人,如果不教训一下只会得寸进尺,说不定哪天就要对她动手动脚了。
最起码这一次,他挨打了也只能认了,毕竟是他不对。
沈越乖乖坐了下来,把受伤的手递过去,一边察觉着唐舒,轻嗤一声:“我后悔下手没有重一些,已经便宜他了。反正打都打了,这事本来就是他先犯贱,真要追究,大不了我去局子蹲几天。”
唐舒抬起脚,踹了他一下:“胡说八道,吐口水重说。”
沈越不觉得痛,抬起手偷偷捏了下唐舒的掌心,说:“没事的,大不了我让他打回来,我皮糙肉厚,打不死。我吃点苦总比你被人欺负好,你被人欺负了还不敢跟我说呢。”
唐舒涂药的力度故意大力了些,痛得沈越皱起了眉头,骂他:“给你打成残废那怎么办?要是他再来闹事,我们就报公安,找警察叔叔。”
沈越一脸嗤之以鼻,全然不把唐舒的话放在心上,只耐心地等着唐舒给他包扎伤口,终于包好了,才傲娇地笑了笑:“就一点小伤而已,还包里三层外三层的,大惊小怪。”
说完,还得瑟地往刘婶面前扬了扬:“看给我包的,不知道还以为我手残废了。”
唐舒看着沈越的背影,心里有点不是滋味,随他去了。
刘婶笑眯眯看着他们俩,顺着沈越的话说道:“小舒心疼你呢。”
沈越那表情,明显是被愉悦到了,嘴硬道:“又不是多大的伤。”
刘婶放心地点了点头:“既然你们都没事,那我先去把今天的包子卖了,不然等会就太晚了,小舒你就回去休息一下吧。”
沈越舀了两勺水,把手上的啤酒迹冲洗干净,走到唐舒身旁,说:“我跟刘婶去摆摊,你回去再睡一会。”
刘婶说他们的小摊已经摆了有几天,生意不错,但就是要很早起床,把早餐给准备好。
虽然唐舒愿意这么做,但沈越心里还是有根刺,他不愿唐舒这么累,更不想成为丁家兴口中没用的男人。
他要让唐舒觉得他也是可靠的人。
唐舒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了,“你不用回去你之前工作那边吗?”
沈越淡淡回了一句:“不回了。”
他现在也放心不下唐舒一个人在家里,尤其是出了丁家兴这事之后。
丁家兴被揍了一顿,可能短时间内会安分点,但是等伤疤好了忘了痛之后,就说不准了。
沈越不能离开她太久,哪怕赚少一点,也要护她周全。
沈越对上唐舒疑惑的目光,又补充了一句:“你们不是弄了个早餐档吗?大不了我每天早起一个钟,多做个一百几十拿去卖,哪里赚钱不是赚钱?”
唐舒直视他的眼睛,半是怀疑半是不放心。
“你行不行的啊?”
大家愿意来买他们家的包子,那是因为她做的东西好吃,这镇子上也有好几家卖包子的,虎子都不爱吃他们那些呢。
当然,要是沈越愿意留在家里跟她一起干,那她肯定是高兴的,她再也不用这么早起床了。
虽然刘婶也挺好说话,但毕竟不是一家人,她也不好吩咐她做事,但沈越就不一样。
无论让沈越做些什么事,她都觉得理所当然。
沈越皱了皱眉,好半天才咬牙切齿挤出一句:“没有男人会说自己不行的。”
“……”
唐舒强忍着笑容,故作正经地“哦”了一声,然后催促道:“你先去摆摊吧,再不去人家小学都要关门了,等我休息好了给你写一份配方。”
沈越皱了皱眉:“先去睡吧,等我回来也不迟。”
沈越看着唐舒把门窗关严,并锁上门,才跟刘婶出发去摆摊。
大概是因为唐舒提前打好了客户基础,早餐生意非常不错,就是隔壁几个小摊的档主似乎对他很好奇,时不时偷偷打量着他。
有些婶子更加直接,仿佛要把他祖宗十八代也看个清楚明了一样,看着他就指指点点。
沈越皱着眉,压低声问刘婶:“婶,我脸上有东西?这些人怎么回事?”
刘婶:“……”
她也不知道。
大概,这些人都认为他们偷了唐舒的独门秘诀,把她赶出了家门……
毕竟,她现在的身份就是个恶毒婶婶。
沈越嘛,听那些人说的版本,现在的他大概就是那个搞大人家肚子,一走了之的渣男,然后在外面混不下去,回来吃软饭。
刘婶清了清嗓子,面不红耳不赤地说:“可能是看你长得像香江大明星吧,你没看生意这么好吗?都盯着你的脸看。”
虽然说有些人确实在好奇沈越的身份,但沈越的确长得好看,尤其是那些中学的小姑娘,买了包子就羞答答一笑,走了之后还三步两回头。
两口子的样貌都是顶顶好,即便唐舒怀着孕,照样也有小伙子明里暗里瞧她。
沈越满不在意,轻嗤一声:“算他们有眼光。”
刘婶看沈越信了这一套说辞,便没有再多说话,专心卖包子。
等到九点多的时候,庄大成突然来到了他们的小摊前,惊讶地看着沈越,“哥,你真回来了啊?”
沈越没有心情理会他,抬眼瞥了他一眼便继续收拾小摊上的工具,敷衍地“嗯”了一声。
庄大成不知道沈越在嫌他烦,一脸好奇和振奋地看着他:“听说你早上在迪斯高跟人干架了,你怎么不叫上我啊?我干死那班孙子!”
从小到大,庄大成几乎都跟在沈越屁股后转,沈越打架,他就跟着一起干架,干架不成就担当吵架狠角,绝不让他们吃亏。
也就是前段时间自己开摩托车摔了一跤之后,他姐盯得太紧,才没有跟着沈越回去上班。
搁在以前,早他妈拿起家伙干过去了。
现在蓦然知晓沈越出去干架居然不喊他,他感觉自己那二把手的地位岌岌可危,现在决定来力挽狂澜。
沈越锋利的眉毛一挑,上下打量着对方,随口道:“有你嫂子在,谁都欺负不了我。”
“啊?”庄大成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把拽住了沈越的手臂,露出一个打开新世界大门的表情:“你说嫂子跟你去跟人干架了?”
庄大发眼睛一亮:“嫂子这么厉害?”
一时间不知道该羡慕嫂子,还是羡慕他哥了。
沈越有点无奈,但也不想跟这种阅读理解能力堪忧的人浪费口水,随口道:“等会你送两包五十斤装的面粉去我家,顺便带点红枣枸杞党参那些熬汤的材料。”
想了想,沈越又轻笑道:“噢,另外再拿点那种做蛋糕的面粉,你嫂子说要做蛋糕给我吃。”
庄大成“噢”了一声,丝毫听不出沈越的炫耀,只是眼尖地发现了沈越手包扎着白纱布,忍不住问:“哥,你的手怎么了?受伤很严重?”
以前三天两头就有点磕磕碰碰,连药都懒得涂。
沈越这一大包的纱布,该不会被人砍到手了吧?
正当庄大成要哭嚎的时候,就听到沈越“噢”了一声,难得笑着说:“你嫂子包的。”
“心疼我受伤了,那么一点点伤口非给我整那么多层纱布。”
“……”
庄大成觉得他故意这么说的,估计是怕丢脸。
以前被刀砍了都不带去医院的,一点小伤至于包这么多层?
沈越瞥了眼庄大成那看戏的眼神,用近乎鄙夷的语气哼道:“你没媳妇疼,你不懂。”
“……”
庄大成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立刻马上去找前两年跟他表过白的阿花,原地谈个恋爱。
沈越赶着回家,吩咐庄大成傍晚把面粉送过去他家,他就推着小推车走了。
刚刚到家时,唐舒已经醒来了,在厨房忙碌着。
她略瘦削的身影站立在厨房的橱柜旁,正娴熟地切着土豆丝,身上穿着他以前的旧衣服,略长的衣摆横在她的大腿处,一双腿白又长。
沈越喉间一涩,默默收回了目光。
恰好这时候唐舒听见声音,转过身来,朝沈越笑了笑。
那双澄澈的杏眼,温柔又清亮,看得沈越心脏突然加速一跳,就像是平缓无波的河流突然涌进了波澜壮阔的大海,那涟漪猛烈泛起,久久没有停息。
空气间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味,唐舒的身影立在厨房门口,笑盈盈的眼睛默默地看着他,说:“回来啦?差不多可以吃饭了,你先去洗个手吧。”
沈越对上她的目光,语气平静:“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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