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弘文帝喝下孟公公送来的参汤揉了揉太阳穴,大战过后,全国上下各种事情等着他处理,这两年他的身体每况日下,这几日朝臣们请求他立储的奏折就好似雪花一般堆到了他的龙案前,好几次他看见那些逼他立储的奏折胸口憋闷得似乎就要喘不上气来。
毕国公战败后,西太后曾跪在弘文帝面前求他放过“小静王”,只要弘文帝不杀“小静王”,西太后辞掉封号,削发为尼。
那个“小静王”早就被毕国公养废,弘文帝应了西太后的请求将“小静王”软禁。从此后大燕不再有什么西德皇太后,只有一位仁庄皇太后,便是曾经的东仁皇太后,古太后。
毕国公的死讯传来后朱贵和赫连玄安麾下的士兵在城外修整,分批折返北疆以及其它驻地,都京城的安防全部交由赵王处理,明眼人都知道,大燕的下任君主非静王莫属,只差一纸诏书罢了。
养心殿内孟公公正为弘文帝揉着肩膀,便听见门外太监通报:“皇太后驾到!”
随后孟公公便瞧见古太后的凤冠衣裙从水晶帘处露了出来,宫女们在两边将水晶帘分开,古太后这才缓步朝内室走来。
见到古太后,弘文帝忙站起身,“母后怎么来了。”
古太后看着弘文帝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坐下,“听闻你身子不舒坦,我来瞧瞧你。”
弘文帝咳嗽了两声坐回到榻上,“劳母后挂心了,儿臣没事。”
“都这样了还没事!”古太后不悦地扫了一眼众人,气道:“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说罢她挥手对一个宫女道:“把我顿的参汤端过来。”
那宫女忙将手中的瓷盅端到弘文帝面前,弘文帝接过瓷盅对古太后道:“多谢母后。”言罢拿起瓷盅里的勺子轻轻地搅了搅参汤。
孟公公看见弘文帝的动作蹙眉低声道:“陛下,赏老奴一碗吧。”
古太后挑眉看向孟公公,殿内安静得有些诡异,片刻后古太后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这个老奴才,还担心哀家害皇帝不成?”
孟公公闻言噗通跪在地上,慌道:“太后误会了,老奴怎敢……”
古太后的嘴边仍挂着笑,却让人看得遍体生寒,“不,哀家没有误会你。”
孟公公闻言惶恐得连连磕头,正待辩解,不料古太后又道:“你,也没有误会哀家。”
古太后的话音一落,弘文帝和孟公公面露震惊地猛然朝古太后看去,看见弘文帝不可置信的眼神,古太后的心里充满了快意,她缓缓坐到一旁的红木椅上,淡淡道:
“皇帝一定没想到,躲过了桂王,除掉了毕国公,最后还是要失去这皇位吧。不过你放心,哀家不急,哀家会让你体面的走,照你这身体也撑不了多久,只要你去了,这皇位自然落到昭儿头上。”
弘文帝听了这话只觉得脑袋里惊雷炸响,耳朵里传来的嗡鸣声让他觉得有些天旋地转,他竭力压住喉咙里涌上来的腥甜,咬牙道:“母后,原来……你和麟昭也一直惦记着这皇位……”
古太后摇头轻声笑道:“皇帝只猜到一半,这事儿倒是与昭儿无关。他也是个蠢的,半点别的心思也没有,不然也不会这样听我的话,至今也没有结婚生子。他那样喜欢追随你,待你去了,我便会让他快些去见你。”
古太后的话显然让弘文帝感到无比差异,他望着这个他十分敬重的养母,平日里看着无比温和端庄的面孔现在看来却十分狰狞扭曲,他甚至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没有办法理解古太后言语中的意思,“为什么?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看着弘文帝这个样子,古太后不禁畅快地笑出声来,多年压在她胸口的郁气散尽让她的面容显得更加美丽脱俗,和一旁的弘文帝比起来,反而更像是弘文帝的妹妹。
古太后从衣襟里拿出个瓷瓶放到案上,笑道:“哀家给你两个选择。一个,现在便写下禅位诏书,哀家给你那些女儿一个好出路。另外一条,那便是等你油尽灯枯,让昭儿自动承袭皇位。
可是哀家没什么耐心,你迟禅位一天,我便杀你一位公主,你喜欢她们怎样死法?失足落湖?为情自杀?互相残杀?”
古太后的声调透着阴森,弘文帝扶着这榻边的小几强支撑着身体艰难地道:“麟昭不会让你那样做!”
古太后冷笑一声:“你们还真是兄弟情深啊,陛下不必替昭儿担心,作为母亲,自然知道我的儿子不是当皇帝的料,你在黄泉路上等等他,也许不足百日,他就会追上你的。”
“为什么!你到底要做什么!麟昭可是你的骨肉!你怎忍心对他下手,他若去了,你还有什么依仗!”
古太后嘴角露出一丝讥笑,“怪要怪在他姓萧!”
古太后说出萧字时充满着戾气,她这个样子任谁也能看出她与萧家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弘文帝望着这个他懂事起便熟悉的女人,不禁问道:“你到底是谁!”
古太后斜眸看了弘文帝一眼,高傲的扬起下巴,抖了一下厚重的衣袖,沉声道:“难道你不知这天下本该姓胡么!”
听到“胡”字,弘文帝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古太后接着道:“你们萧家谋朝篡位,弑主谋权,欺瞒天下,大逆不道!好在苍天有眼,终于让我等到将天下还给胡家的一天!哈哈哈。”
看着古太后笑得有些癫狂,弘文帝也终于猜出了的身份,“你不姓古,你姓胡。”
古太后停止了笑声,看向弘文帝赞赏道:“不错,看来陛下还未完全糊涂。”
她整理了一下衣襟和发冠,面露威严地道:“本宫乃是八木帮帮主胡惊天胞妹,胡明玉!萧辙那畜生暗害了我哥哥,谋了本属于他的皇位却对天下人说我哥哥无故消失了,我更名改姓入宫筹谋这么多年,就是要将本属于我们胡家的东西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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