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一突发状况, 他们的目的地由一开始的瑞士,改成了列支敦士登的瓦杜兹,原定车票作废, 只能重新规划行程。
第二天下午4点下火车时,他们听到一个意外消息, 慕尼黑到瓦杜兹的铁路线出了问题,需要两天进行维修。
最快也只能买到两天后的车票, 好在两地距离并不远, 坐火车只要三个小时, 乘马车也能到达, 大概需要六七个小时。
现在天色已晚, 总不能抹黑赶路, 他们打算找旅店住一晚, 第二天租好马车再出发。
一行人都是不差钱的主, 自然不会委屈自己, 直接选了离火车站最近,也最豪华的康乃馨酒店。
这家店的特色就是康乃馨花园, 酒店处处是康乃馨的装饰,算是别具特色。
当然价格也很美丽,最好的房间一晚上就要20马克,相当于10卢布。
他们一行人, 起码需要十个房间,即便仆人可以选择便宜客房,两人一间或者三人一间,总价格也超过100卢布。
何况食物和酒水是另外算的,加上这家酒店还有额外支出,就是鲜花康乃馨, 每间客房都有,且每日更换,也需要他们支付费用。
但这笔钱,乔治大公全包了,安排了最好的五间套房,以及中等价位的房间八间,几乎到人手一间的程度,相当豪气。
他希望基拉能住在自己隔壁,两间阳台相连,可以站在一起说说话。
基拉没有拒绝,但也害怕独自待着,请求苏叶同意让塔吉娜和她同住。
苏叶直接答应,让塔吉娜陪陪她,反正还有尤莉夫人,不用担心没人伺候。
安顿好已经是晚上6点,尤莉夫人过来通知,“乔治大公安排了晚宴,马克西姆先生那边似乎身体不舒服,侍者送过去的食物没有用,直接退了回去。”
苏叶皱皱眉,对着镜子检查妆发,没有问题,“走吧,我们先去看看马克西姆的情况。”
两人来到走廊另外一边,敲门,里面很快打开。
卡列宁面色严肃,看到她轻轻舒了口气,低声道,“有点发热,我本打算去请医生。”
马克西姆躺在床上,身上搭着棕色毛毯,衬得他脸色越发苍白,还有细细密密的冷汗从额头冒出,看不出发烧的症状。
苏叶上前把脉,是风寒与热气相冲,淤积在肺腑,散不出去,导致忽冷忽热,“他昨晚是不是吹了风?”
卡列宁不由皱眉,严厉的看向马克西姆的贴身男仆费西姆。
他吓了一跳,喃喃,“老爷觉得车厢太闷热,让我打开窗户通风,没想到他太累了,一会儿功夫居然睡着了,身上还没盖毯子......”
他当时不在车厢,去提食物和热水了,由于人多,排了一会儿队,回来就见到自家老爷头靠在窗框上,头发被吹得东倒西歪。
可时间并不长,不过半小时而已,他以为之后盖上毛毯就没事了。
“算了,他一个人确实捉襟见肘,再多安排两个人照顾就是了,”苏叶觉得,像马克西姆这样不把身体当回事的病人,还是身边多留几个人看顾吧。
一个男仆忙上忙下,确实分身乏术。
卡列宁揉揉眉角,看向不自觉把毯子拉高点,冲自己不好意思笑笑的亲哥,也说不出责怪的话。
记忆里,这位兄长的脾气一向非常好,有什么好东西都是紧着他这个弟弟,被欺负了也总是护在前面,性格温和又多愁善感,实在让他生不起脾气。
苏叶笑笑,难得见卡列宁这副局促又无可奈何的模样,从药箱里拿出几粒药丸,“这是快速见效的,吃完你需要休息十二个小时,以恢复体力。在这之前,先吃点好消化的食物,牛奶,面包,燕麦粥,鸡蛋之类的,不要吃牛羊肉,鱼肉没问题。”
马克西姆冲她感激笑笑,“我让费西姆去拿食物,你们不用担心,先去参加晚宴吧,代我向乔治大公致歉。”
乔治大公自然不介意,反正只要基拉在,他就很高兴。
基拉这次倒没有拒绝,小心翼翼坐在他身边,听他讲关于这座城市的趣事,以及一些著名景点。
这对于从未出过远门的基拉而言,十足的有吸引力,忍不住用一双美眸,盈盈看向他。
这让乔治激动极了,拿出介绍赛马的架势,绞尽脑汁介绍慕尼黑。
苏叶和卡列宁没有打扰,两人说着别的话题,互不打扰,倒也各自称心如意。
晚餐结束,乔治邀请基拉去周围散一散步,而苏叶和卡列宁则去看了一场音乐会,是意大利皇家乐团在慕尼黑的最后一场演出,没想到被他们赶上了。
卡列宁找人空出一间小包厢,在音乐会开始十分钟后,悄悄进入。
他们的动作并没有引起别人注意,全都聚精会神倾听美妙的演出。
这场音乐盛典一共分三场,每场中间间隔半小时的休息时间,听众们会在包厢之间流窜,互相交流,分享感受,当然也是为了交际。
他们原本就是临时加塞进来的,顶替了一位小贵族,也没人找他们,倒也落得清静。
第二场结束时,有人意外得知他们到来的消息,过来打招呼。
“您好,卡列宁先生,伊戈尔女伯爵,”来人将近三十,相貌英俊,彬彬有礼显得非常斯文。
“里弗夫先生,很高兴见到您,您在慕尼黑任职吗?”卡列宁邀请他落座。
其实他知道,这家伙并非在慕尼黑任职,而是俄驻奥地利的外交官,应该在维也纳才对,如此说,只是让他找一个看得过去的借口。
他既然身在官场,自然会把大大小小官员的基本情况记在心里,这家伙是马克西姆的同事,两人有点交情,卡列宁自然了解。
和马克西姆的思虑重重,多愁善感不同,里弗夫是个相当散漫的人,做事拖拖拉拉,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是他最讨厌的那种官员。
他在官场,基本就是混日子的,事情不干,能拖延就拖延,经常擅离职守,像这种从维也纳跑到慕尼黑来听音乐会的情况时有发生。
怪不得他家世显赫,年纪轻轻又是俄国皇家大学的毕业生,却成了驻奥利地的外交官。
以目前俄国和奥地利的关系,在这里担任大使,只有两种人,其一是真的精明能干,但以往成绩不显,放在奥地利就是为了搞事,但需要普通人代为遮掩。
而这个普通人,就是里弗夫这样的人,懒散不干正事,说多不靠谱也没有,毕竟他都长时间不在岗了,再不靠谱也不影响什么。
相反他这种行为,还真能给对手一种错觉,那就是俄国大使馆就是一群混吃等死的。
但毕竟是擅离职守,卡列宁隐晦提醒,不干活就算了,你还闹得人尽皆知,是生怕上面不惩罚吗?
里弗夫显然没领会他这一番好意,当即笑着道,“我听说这里换成了卡列宁的包厢,还以为是马克西姆,结果搞错了,没想到你也喜欢音乐啊!”
是的,没有必要卡列宁压根懒得花时间到这些场合,不怪里弗夫听到有姓卡列宁的找人弄包厢,就以为是哥哥。
卡列宁没有解释,只道,“他生病了,在康乃馨酒店。”
“那太不幸了,我现在就去看望他,”里弗夫闻言,当即要去见一见好友。
卡列宁说了马克西姆需要休息,让他明天再来拜访即可。
里弗夫也没强求,又聊了几句见闻才告辞离开。
最后一场音乐会结束,两人跟随众人离席,期间碰到一两个熟悉的人,也都颔首打招呼,太晚了,没有精力再交谈了。
天空下起了雨,众人迫不及待回家,但马车的速度不得不慢下来,回到酒店,已经是深夜,原本应该很安静的酒店大堂,却站了不少人。
一方明显是刚刚下火车的旅客,看长相,应该是一家俄国旅客。
酒店经理非常为难,“我们酒店已经住满了,真的空不出来多余的,而且现在客人大多已经休息,也不好把人叫醒。”
而客人们则是一脸疲惫,身上有雨水打湿的痕迹,有气无力站着,显得有几分狼狈。
他们哀求经理想想办法,实在这时间离开,他们也很难找到旅店入住。
卡列宁打量一眼,压低声音,“是莫斯科的谢尔巴次公爵一家。”
苏叶眯起眼,这是一对老年夫妇带着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长女温婉和顺,次女长相艳丽,性格也更锐利些,正皱眉盯着经理,而三女还小,才只有8岁,脸蛋圆圆,显得有几分可爱。
“既然是认识的人,不如帮一把,把我的房间空出来,我和尤莉夫人挤一挤,正好塔吉娜的房间还空着,可以让他们带来的仆人使用,”苏叶道。
“不用,我去和马克西姆住,再让拉达和费西姆一个房间,三个足够了,”卡列宁当然不愿意让未婚妻受委屈。
反正马克西姆的房间是一个套间,除了卧室,还有书房,在里面的沙发躺一晚就是了。
两人商量好,上前表明心意。
谢尔巴次一家听完,顿时感激极了,激动得冲他们道谢,“太好了,这位先生,您真是太慷慨了,谢谢您,哦,还未来得及询问您的姓名。”
卡列宁为自己和苏叶做了介绍。
“原来您就是卡列宁先生?”谢尔巴次公爵意外,不由打量眼前这个年轻人,大为赞赏,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前途无量,如此沉稳可靠,想必没人会不欣赏提拔这样的年轻人吧?
听到苏叶的身份,他立刻收起笑容,“我看到报纸上的讣告了,伊戈尔伯爵是民族荣光,真不幸听到他去世的消息,伊戈尔小姐还请节哀,一起都会好起来的。”
苏叶笑笑,表示自己没事,感谢他们的安慰。
谢尔巴次公爵聊完他们的事,连忙介绍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们,大女儿陶丽,二女儿娜塔莉亚,以及小女儿吉蒂。
起初对于这个姓氏,苏叶并没有注意,俄国相似的姓有很多,公爵也有几个,谢尔巴次公爵又只是普通贵族,实际已经离开权利中心,她并没多关注。
可听到大女儿叫陶丽,小女儿又是吉蒂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遇到故事中的配角了。
女主安娜的嫂子正是陶丽,而她和弗伦斯基动情,是在吉蒂的成年舞会上。
安娜的哥哥奥博朗斯基出轨家庭教师,被妻子陶丽发现,产生家庭矛盾,奥博朗斯基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于是叫妹妹前来劝说陶丽。
在火车上,安娜碰到了弗伦斯基的母亲,并在车站见到了前来接母亲的年轻军官。
第二次见是在吉蒂的成年舞会上,弗伦斯基是吉蒂的追求者之一,不出意外的话,可能向她求婚,这是吉蒂母女都期待发生的。
为此,吉蒂拒绝了地主列文的求婚,然而弗伦斯基的爱情已经转移,被美丽大方的安娜吸引。
两人的感情不了了之,弗伦斯基追着安娜去了彼得堡,而吉蒂在生病后认识到自己对列文的感情,经过沉淀,两人最终走到一起。
可以说,陶丽和奥博朗斯基的婚变是一切的导火索,引出后面发生的一切。
所以说这一家是故事最重要的配角也说得过去。
只不过现在离故事开始,还有整整十年,安娜甚至和卡列宁还不认识。
而陶丽,似乎还没有嫁给安娜的哥哥奥博朗斯基。
苏叶打量了陶丽的打扮,发现还是少女的装扮,并没有结婚。
不过他们应该是认识的,陶丽的兄弟谢尔巴次少爷和奥博朗斯基,列文是大学好友,此时他们应该已经毕业了。
谢尔巴次公爵一家很和善,拉着他们说了许多感激的话,言语中透露出此行目的。
他们是来旅游的,没想到火车晚点,到酒店时已经迟了,在他们之前,有其他地方的火车到达,把康乃馨酒店的其他房间占了。
现在天色已晚,外面又下着雨,他们实在不好出去找新的酒店。
言谈中,苏叶觉察他们旅游的目的,游玩是其次,来相看才是真的。
似乎是他们亲戚介绍了一名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男性给谢尔巴次家的小姐们,陶丽和娜塔莉亚都到了年纪,父母自然操心婚事。
本身俄国就有女方去男方家看院子的传统,也是评估一下男方的实力,免得女儿嫁出去后吃苦。
这户人家据说在慕尼黑是大族,但真正怎么样,还需要亲眼看看。
只是事情似乎出了意外,说好的对方会派人来接,他们在火车站等了一个多小时,都不见人影。
即便他们火车晚点,可这对现在的铁路系统是非常常见的,晚点你就多等等,不至于直接走人吧?
这也是为什么,谢尔巴次一家没有提前定酒店,只能临时找的原因,偏又因时间晚和雨天的缘故,找不到合适的。
而谢尔巴次姐妹脸色不好,不仅是因为疲惫,更是被人摆了一道的羞愤。
说好的相亲,自己跑来了,人家却不搭理,这换了哪个姑娘都要感到不舒服。
因此男方在姐妹俩眼里的印象分,直接一落千丈,就连过于温和好脾气的谢尔巴次公爵,都嘀咕了几句不靠谱。
也不知道是说男方,还是那个介绍的亲戚。
“好在,我们遇到了热心人,感谢您的帮助,卡列宁先生和伊戈尔小姐,祝你们好梦。”
谢尔巴次公爵夫人和三姐妹也冲他们感激行礼。
第二天一大早,太阳刚升起来,苏叶就醒了,一夜无梦让她精神极好。
拉铃叫来尤莉夫人,塔吉娜也跟着一起。
经过昨晚的相处,基拉对乔治大公没有那么戒备了,两人相约去康乃馨花圃散步,塔吉娜空出时间完成自己的工作。
收拾好,她们一起下楼,去餐厅用早餐,卡列宁已经在了,正和谢尔巴次一家聊天。
四人精神都不怎么好,唯独小女儿吉蒂,还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并没有受昨晚的事影响。
一看到苏叶出现,她立刻拿着一朵漂亮的康乃馨冲过来,扬起大大的笑脸,“伊戈尔小姐,送给您,感谢您昨晚提供的帮助。”
苏叶笑着接过,“真漂亮,我叫你吉蒂可以吗?你也可以叫我伊琳娜。”
“伊琳娜姐姐,”吉蒂欢快的喊了声,然后好似害羞般压低声音,“姐姐好漂亮,比我姐姐更漂亮。”
可惜,她自以为的低声,餐厅每个人都听到了。
陶丽还好,本就是温和的性格,闻言也只是冲她微笑。
娜塔莉亚直接垮下脸来,倒不是冲着苏叶,只是昨晚被打击一番,面子上本就挂不住,又被妹妹亲口认证不够漂亮,怎么能不沮丧呢。
然而小可爱吉蒂似乎没看到二姐姐的表情,围着苏叶蹦蹦跳跳,快乐的分享自己刚刚吃到的美食,“那个面包很香,里面有奶油,还有坚果,我最喜欢松子口味的,伊莉娜姐姐你喜欢什么口味?”
“我吗?我更喜欢咸口的,”苏叶笑着列举了几种加火腿和熏肉的,“加鸡蛋也很不错。”
“呀,我也喜欢流心鸡蛋......”
一早上,就听到吉蒂咋咋呼呼了,其他人简单交谈几句,用完了早餐。
马克西姆经过一晚上休息,好了不少,正好里弗夫前来拜访,两人就一起到了餐厅。
都是俄国人,互相虽说不认识,但都听过大名,干脆坐到一起。
苏叶等人聊天,马克西姆和里弗夫用餐。
期间,里弗夫几次用眼神瞟向娜塔莉亚,见她蹙着眉,满脸不高兴,热心询问,得知事情经过,不由大声斥责,“太失礼了,怎么有这么不讲究的人。”
说完,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如果是那个利亚姆,我昨晚见过他。”
苏叶和卡列宁对视一眼,这家伙昨晚见过,那肯定在音乐厅啊,所以那位先生没有去接相亲对象,反倒跑去听音乐会了?
这也......太下人面子了吧。
果然,谢尔巴次一家脸色黑了,娜塔莉亚直接控制不住脾气,重重一巴掌拍在桌上。
里弗夫见她如此生气,连忙安慰,“那家伙是个不靠谱的,没相亲成功也好,免得以后你们为难。”
毕竟这样的人,绝不是适合的丈夫人选。
但话是这么说,任谁被下了面子,都会觉得不舒服。
里弗夫见此,连忙讲了不少有趣的事,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并成功逗笑了娜塔莉亚。
等到两人早餐结束,里弗夫愣是没和马克西姆说上几句话,全冲着谢尔巴次一家讨好去了。
事情发展到这里,任谁都看得出,里弗夫对娜塔莉亚感兴趣,这也让她受挫的自尊心得到缓解,对这位英俊的外交官多了几分好感。
得了,或许他们此行的目的也不算白费,阴差阳错成就一对也说不定。
早餐结束,客人们该出发了,马车已经准备好,苏叶等人和谢尔巴次一家告辞,离开了慕尼黑。
他们是在晚上抵达瓦杜兹的,乔治大公虽然在这里不受待见,但公爵府还是有的,已经提前安排人通知这边的管家,打扫好房间。
他们一到直接入住,晚膳也已经准备好了。
坐马车出行可比火车颠簸多了,他们坐了一整天,早就累了,简单用过膳就各自休息。
之后的几天,苏叶几人在瓦杜兹闲逛,这里风景不错,文化方面,除了圣弗罗林大教堂和国家艺术博物馆,还有邮票博物馆。
邮票是列支敦士登的支柱产业,数量繁多,制作精美,博物馆刚建立不久,但收集了世界各地绝大部分邮票,对于集邮爱好者来说,绝对是福音。
苏叶到没特别喜欢邮票,但看着那一张张邮票,就仿佛看到了通讯史,从第一张邮票诞生,到现在已经成习惯,寄信需要邮票,成了世界各地通行的标准。
而每个国家每个地区发布的邮票,都带着强烈的地域特色,光是看着这些猜它们被设计的初衷,就已经足够有趣。
之后,他们又去拜访了赖因贝格尔,他是列支敦士登作曲家、管风琴家,一生创作无数,写作手法精密严谨,同时富有浪漫主义精神。
他的管风琴作品更是精致繁复,且充满争议。
赖因贝格尔长期在慕尼黑生活,很少回到瓦杜兹,这次也是赶巧,他回来闭关创作一支和宗教相关的交响曲。
马克西姆非常欣赏他的作品,得知人在本地,立刻前去拜访。
他的音乐造诣不低,只是性格和喜好使然,弹奏出的曲子不免多了几分伤感。
为此,卡列宁特意禁止他在养病期间弹琴和创作,音乐本来就容易引起共鸣,他又爱谈那些悲悲戚戚的曲子,心情自然明朗不起来。
赖因贝格尔不一样,他的曲子趋向于大气华美,有些更是气势恢宏。
听他的曲子久了,会觉得心胸开阔,那股子郁气一扫而空。
三人到时,赖因贝格尔正在创作,仆人把他们领进去就离开了。
三人也没出声打扰,而是静静听着那断断续续的管风琴声。
马克西姆听了一会儿,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拿起纸笔写写画画。
苏叶瞄了一眼,是一首相合的旋律,可以用小提琴演奏,加入到赖因贝格尔的音乐中,丝毫不突兀。
不过他只写了半截就停下,似乎没有灵感。
半小时后,赖因贝格尔停下吹奏,稍微整理下曲谱,起身和他们打招呼。
马克西姆迫不及待的把自己刚写的拿给他看,两人探讨起来。
苏叶和卡列宁在一旁听着,并没有插话。
两人虽然都具有一定音乐素养,但都不是特别热爱,因此即便听得懂,也有想法,却都没说出来。
此后数天,马克西姆一直沉迷和赖因贝格尔的创作中,两人似乎格外投机。
而乔治这边,却出现了波折。
苏叶和卡列宁游玩回来,就见到他一脸沮丧坐在起居室喝闷酒。
“你怎么了?事情不顺利吗?”苏叶询问。
按理说不应该啊,这件事其实很好办,只要征得教堂的大主教同意,让他代为公示,三周内没人提出反对,就可以正常结婚了。
而刚来瓦杜兹的第二天,他就去找了思赛克红衣大主教,获得他的认可,完成了结婚的前期工作,难道有人跳出来反对?
“是弗朗茨大公,他生病了,想要任命我为继承人,因此反对我娶基拉,”乔治大公颓丧道。
弗朗茨大公就是乔治的舅舅,列支敦士登亲王,在本公国拥有最高权力。
列支敦士登属于政教一体,列支敦士登教堂的红衣大主教是上上任亲王的侄子,拥有皇室血统。
关于继承人的选择问题,他和弗朗茨大公的意见是一致的,都希望无论王位还是本国天主教的掌控权,都在自己人手里。
弗朗茨大公一脉是王位继承人,他那一脉就是红衣大主教继承人。
列支敦士登是个小公国,国内70%人口都信奉天主教,天主教也被暂时定为国教,但地盘和教众都少,因此最高级别就是红衣大主教。
之前思赛克主教不在意,是弗朗茨大公的态度在那里,似乎有意排斥这个外甥,那他们也不是不能选其他人,因此乔治大公申请结婚被顺利通过。
可没想到,不过几天功夫,弗朗茨大公就病倒了,并且来势汹汹,似乎马上要不行了。
和他血缘最近的就是乔治,也是法律规定的第一继承人,所以他当然要阻止乔治选择不妥当的婚姻。
当然,是不是他阻止的不好说,据说弗朗茨大公已经昏迷,从瓦杜兹城堡发出的命令,未必是他所决定的。
而且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乔治没来之前,弗朗茨大公的身体好好的,丝毫看不出生病的迹象,来了没几天就病重了?
这很容易让人联想,是否是乔治秘密做了什么,比如阴谋篡位之类的。
且瓦杜兹城堡只阻止乔治婚姻程序,并没有允许他进宫看望病重的舅舅,这到底是把他当继承人,还是不当啊?
如果是继承人,在亲王明显出事,主持不了大局的情况下,首相早该前来请乔治出面了。
可诡异的是,城堡固若金汤,没传出丝毫风声,城内也风平浪静,没有元首即将换人的风声鹤唳。
苏叶想了想,询问道,“弗朗茨大公病重,这件事是谁告诉你的?”
“思赛克主教,”乔治道。
“除了他,其他人没有给你透露消息吗?比如首相和副首相?”
如果真的面临王位交替,首相必须出面,议会议员们也会掺一脚,怎么连点风声都没有。
除非这件事原本就是假的,弗朗茨大公没生病,思赛克主教纯粹是找个说得过去的借口,阻止乔治的婚事。
那么他为什么这么做?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要说思赛克主教是支持乔治大公上位的,那肯定不是,从他这么多年,和乔治没有丝毫交情就可以看出,两人连点亲戚情分都少的可怜。
而要坚持传统的话,那他一开始就不会答应。
答应了就代表,他本身也不想乔治继位,为什么现在又变卦?
而他这样做,瓦杜兹城堡和议会必然是知道并默许的。
毕竟结婚申请需要公示,而乔治出现在瓦杜兹又不是秘密,来做什么的,肯定会关注一二,公示后就什么都知道了。
也就是说,原本这门婚事,是在众人默契保持沉默的情况下,被允许的。
“不,没有,”乔治茫然,不明白这件事和首相副首相有什么关系。
苏叶觉得不对劲,事情超出掌控,且这件事可能牵扯到列支敦士登的王位继承和政治斗争。
她和卡列宁对视一眼,以他们的身份,实在不好在这种关键时刻,继续待在这里。
毕竟之前俄国侵略过列支敦士登,他们一个俄国军功辉煌的伊戈尔家族女伯爵,一个俄国最年轻有为的高官,副省长,绝对会被忌惮,他们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既然这件事暂时不行,那不妨等一等,等结果出来?”苏叶提议道。
“不行!”乔治大公断然拒绝,“如果弗朗茨大公真的去世,我成为继承人,就永远无法和基拉在一起了。”
不趁着事情成定局前定下,未来的变故更大。
“可现在你已经被思赛克主教拒绝,等在这里也无计可施,”苏叶摊手。
“我,可以想办法,找人说和,”乔治想了半天,也只能想到这个办法,实际连问题的核心都没摸到。
“你要找谁?”苏叶无奈,这家伙太执着了,劝是劝不走的,又不能把人扔在这里,好歹他在俄国身份尊贵,不讨好也不能得罪啊。
只能想办法帮他一下,尽快解决这件事。
“......思赛克主教的长子,尼克劳斯公爵或许能帮我,”乔治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他能说得上话。
“我知道他喜欢烈马,”乔治咬咬牙,“我可以把那匹黑蹄送给他。”
黑蹄是乔治的马匹中表现最亮眼的一匹,多次夺得冠军,无数人馋他这匹马。
苏叶嘴角抽抽,乔治在列支敦士登是有多不受待见,想了半天,也只能用马匹贿赂?
可如果事情真如她所料,牵扯到政治斗争,哪里是一两匹马能轻易解决的。
这家伙出生皇室,竟然一点政治敏感度都没有。
卡列宁皱皱眉,“这样没有效果,你得先搞清楚出什么事了,才能对症下药。”
乔治抬头看他们,满脸希冀,“要怎么做?”
“首先,去找首相,副首相或者政府委员,打听清楚瓦杜兹的真实情况,再想办法弄清楚弗朗茨大公的亲属和近年来的经历偏好,以及思赛克主教与他的关系,”搞清楚列支敦士登的局势,才能对症下药。
乔治这家伙,是避得彻底,除了知道他舅舅弗朗茨大公和妻子分居两地,王后乔治亚娜常年居住自己的伯爵封地,两人的孩子尽数夭折,就没有更多的了。
弗朗茨大公有没有情人,有没有私生子,以及青睐谁当继承人,他是一概不知。
另外,除他之外的继承人还有谁,是什么心思,也全都不知情,这要怎么办事?
所以现在首要目的,是直接找上门,死皮赖脸探听更多消息,以便之后随机应对。
乔治大公闻言,好似找到主心骨,当即回房收拾好自己,让人准备马车,他要去拜访首相。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霉运罩顶,他这一去,就彻底没回来。
“你说什么?乔治大公被指控谋杀首相?”苏叶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这是什么世纪大笑话,他一个王位继承人,去谋杀首相干什么?
“是的,”仆人满脸惊慌,“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公爵进入首相府邸后,我就等在外面,半小时后,里面突然传来木仓声,随后是尖叫。我想冲进去,被人拦住。随后警探们来了,把整个府邸围住,并押解公爵上了囚车。我不敢靠近,只好回来报信......”
苏叶:......
所以他们是一脚踏入别人设好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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