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第一幅画不同,另外三幅海岛形状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绘制的时间门不同,分别是早上,夕阳西下,以及夜晚。
可不仔细观察,没人会把三幅画的内容,看成同一个地方,因为差别实在太大了。
第一幅太阳初升,一片生机勃勃的风景,各种稀奇古怪又神圣的兽类来往于草地和丛林之间门,调皮的鸟类或飞翔或站立在禽兽的头角上,各种闻所未闻的奇花异草把整个海岛装饰成美轮美奂的天堂,仿佛人间门伊甸园。
画中没有人类,也没有现实中的生物,丁点痕迹都没有。
可到了第二幅,夕阳下到处是金灿灿,不仅是余晖让海岛披上一层光辉,更是整个海岛物种大变样,要不是原本的轮廓还在,谁能看出这和之前那一副在同一个地方?
画中黄金宝石堆砌的喷泉,喷出来的是美丽的彩色珍珠,鲜花飞鸟美丽异常,人类出现其中,那是一个少年,站在最角落,惊叹看着这一幕,脸上尽是满足。
那表情生动得仿佛,这一切都将属于他,唯一幸运的人类!
这一幕相当刺激,充满了诱惑,谁也无法对这样极致的宝藏无动于衷。
但它是真实存在的吗?
是的,除了那些黄金宝石外,岛上出现的生物都变成现实中拥有的,唯一的区别在于,画上所有一切都是黄金宝石打造,包括那些鲜花和飞鸟。
唯一的例外是那个本不应该误入的人类,整体看下来,就像色诺芬的个人自传,他误入了黄金宝石王国,触目可及皆是财富,这里的一切,哪怕一草一木都是珍宝。
而这,诱惑着所有人去探寻!
画作非常引诱人,害得苏叶都......忍不住想在空间门里弄一个这样的海岛出来,实在是黄金珠宝动人心啊!
最后一幅画是夜晚,暮色降临,一切的美好尽皆消失,诡异的火焰跳跃着,其上是无数惊慌失措的骷髅头,晦暗不明,恐慌惊惧的氛围把整座岛屿变成人间门炼狱。
这幅画里面人最多,每个角落,每个场景似乎都埋葬着累累白骨。
可诡异的是,这三幅画竟然是地狱图创作在前,夕阳图在中间门,清晨图最后。
是的,这是从画师的笔触中看出来的,是绘画技艺从生疏到成熟的过程。
三幅图虽然是一个系列,却是色诺芬相隔几年才画出来的,仿佛在以此证明他的技艺一直在进步。
可看了这么多色诺芬画作,以及了解他的为人之后,就知道他从不追究技艺的高低,而是以表达情感为主。
他后期画作中,甚至还有简笔画,寥寥几笔表达一个想法,虽看着不像他本人的风格,却是他比较精心绘制的画作之一。
如此,这三幅画的创作背景就有点耐人寻味了,是因为心境导致的,还是真的时光倒流?
从时间门顺序上,地狱图如果是第一幅的话,那就是夜晚,无数人类被末日吞并,于是时间门开始倒流,傍晚出现第一个人类,这人占领所有,拥有最奢侈的一切。最后时间门回到清晨,人类消失不见,伊甸园重回美好安宁。
所以,色诺芬认为人类的贪婪和欲望毁掉一切,希望一切回到最初?
苏叶重新看向第一幅《绿精灵海岛图》,格格不入的同时,又莫名和谐。
突然她快跑两步,跳上圆台,脚尖点在西格恩雕塑的头顶,这是最中心的位置,然后再打量四幅画。
不对!
《被遗弃的天堂》应该还差一幅,位于白天和黑暗之间门,应属于黎明破晓,所以这些画是不完整的。
而《绿精灵海岛图》应该也不只有这一幅!
苏叶小心把画作取下来,拿到空间门重新复印一份,真的放在空间门,假的挂回去。
之后她离开这里,回到上一层,里面被绑着的少年已经醒了,呼吸变得急促,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人了。
她推门进去,听到动静,少年惊恐看过来,神情里俱是慌张。
见到一位陌生人出现,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不是哑了,而是惊恐之下,无法发出求救之音。
苏叶站在门口,既不进去,也不说话,等待紧绷的情绪平缓下来。
实在整个房间门的味道过于浓郁,充斥着肉和香料的味道,对她的鼻子很不友好,也是需要时间门适应适应的。
似乎过去好几分钟,又似乎只有一瞬,少年‘呜呜’了两声,从喉咙里发出了几天来的第一道声音,充满了嘶哑和希冀。
苏叶终于上前,取下了他嘴里的布条,然后席地而坐,与他面对面,眼对眼。
这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蔚蓝像大海,有神而清澈,微微上钩的眼尾,带着恰到好处的勾引。
“萨克森-科堡-萨尔费尔德-利奥波德王子?”好家伙,苏叶直呼好家伙,那些人也太敢了吧,竟直接掳来一位王子,莫非是想要在他身上重生?
这位是腓特烈·威廉二世的孙子,普鲁士现任国王的侄子,俄国骑兵中将,这个身份怎么说呢,非常尊贵。
有传言说他是夏洛特公主的恋人,在伦敦普尔特尼酒馆的一次宴会上,两人相谈甚欢,事后公主邀请他去府上拜访,弗德里希王子前往,并停留三刻钟之久。
然而两人注定不可能在一起,原因很简单,王子虽然是王子,却并没有继承权,也没有财产,穷光蛋一个。
可要是所谓的重生计划真的成功了,可操作的空间门就大了。
首先这些人明显不缺钱,光是可图拉斯部长,就很有钱,相信其他成员也不例外。
他们既有权又有势,而夏洛特公主对这位俊美无比的王子也有好感,运作之下,很可能成为公主的联姻对象。
夏洛特公主是下一任女王,她的丈夫就是未来菲利普亲王,可以和女王一起共同掌管这个国家,甚至,夏洛特公主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合格的政治生物,任性且情绪化,只要丈夫好好哄一哄,很可能把她变成爱情蜜罐下的无知小女人。
如此,他们就可以通过掌控女王,而彻底掌握英国权利!
苏叶都忍不住给他们点赞,真是‘天衣无缝’的计划!
当然了,这个计划最重要的一环,就是重生,可她确定,重生不可能存在,所以是这位王子殿下彻底被同化被洗脑,还是其他人李代桃僵?
弗里德里希王子连连点头,眼中带上了希冀,“救救我!”
苏叶好整以暇地坐下来,一副大谈特谈的架势,丝毫不觉得场景诡异和时间门急促,表情八卦而好奇,“王子殿下,听说你和夏洛特公主两情相悦?”
弗里德里希王子神情一僵,随即神色萎靡,俊美的脸上露出难过表情,清凉的双眸中透露出忧郁,好一幅少年落泪图。
“夏洛特......她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姑娘,但摄政王阁下并不认为我会是公主合适的婚配对象,我明白,我一无所有!”
“不,你不是还有他们?”苏叶头转了一圈,示意他去看桌上的祭品。
弗里德里希王子瞳孔一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和他们什么时候搭上的?帮他们做了什么?”苏叶毫不留情揭穿他。
瞧瞧吧,虽然是俘虏,虽然即将成为贡品,他的待遇却没落到糟糕的境地,容貌只是憔悴,而不是受伤后的惨白,说明没受过责打。
除此之外,容貌丝毫没有逊色,说明好吃好喝供着,唯一的问题是休息不好。
这可比普通祭品的待遇好多了,让人忍不住怀疑,这是不是一个陷阱,专门针对像她这种发现了线索,前来调查的人。
按照套路,此时她应该热心的把人救出去,然后被这位待遇奇好的‘俘虏’反将一军,成为新的祭品!
弗里德里希身子一颤,有点不敢看苏叶眼睛,同时死死咬着下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生怕泄露恐慌情绪。
“哦,你不用担心我会告密,毕竟我是法国人,英法的情况你了解,打起来了,我是不可能为英国未来担忧的,”苏叶摊手,表示自己无关紧要,一个局外人而言。
弗里德里希王子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深深低下头不说话。
“那好吧,”苏叶站起来,掏出一把左轮,“你也知道他们势力大到无法想象,或许不仅英国有,整个欧洲也都有他们的同盟。为了我的安全考虑,我得掩饰一下行踪,不能让人知道,不然很难混下去啊!”
“不不不,”弗里德里希惊恐的瞪大眼,没想到这人一言不合就开木仓,难道他不是正义的一方吗?
苏叶嗤笑,“想什么呢,你以为我是警方的卧底?不,我是胡德利成员。”
她晃了晃手臂,露出骷髅头和刀剑纹身,这是一个神秘组织,成员无从考证,只知道从出现开始,就一直在黑吃黑。
他们来历神秘,做出的事情可谓石破天惊,第一次出手,端掉了尼克鲁第一□□,整整三千人一夜之间门全部死亡,他们的财产和枪支弹药等物资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只留下了一个黑色骷髅头和刀剑的标志。
第二次出手在俄国,一位大公的城堡被屠戮,从大公本人,到家族成员三十几人,乃至整个城堡的下人,全都被血腥杀害,全身血液被抽出来,放进浴缸里。
其手段之残忍,骇人听闻,可无论怎么调查,都查不出这个组织的任何线索,只能查出大公的累累罪行。
比如城堡的地下室中,养着几十上百个血奴,这个家族从上到下都认为自己是吸血鬼,为此偷偷抓捕普通人作为自己的血奴。
每年定期举办两次血祭,每次都要害死十几个人,而城堡里的下人,就是他们的打手和帮凶。
这样恐怖的事要是被外界知道,必然引起轩然大波,因此俄国政府竭力隐瞒下来,只当整个家族得瘟疫死了。
所幸他们为了隐藏所谓‘吸血鬼秘密’,城堡建在私人领地的深山上,只有一座吊桥可通过,外人不允许进入。
这些人的死亡才会被完美掩藏起来,但不代表弗里德里希王子不知道真相。
他即便穷困潦倒,也是一名王子,该接触的也都了解过。
所以当看到那个标志,他只剩下深深的恐惧!
因为胡德利的出现,就代表这个搞□□的组织被盯上,势必要以极为惨烈的方式,消失在世间门。
现在,他无路可走!
要么,乖乖配合,在这群刽子手的屠刀下苟住一条命,要么被打成□□同党,被做成人干!
弗里德里希王子不怕官方,他王子的身份能很好保护他,即便阴谋被揭露,也能顺利引渡回国,顶多被禁足几年,但这不影响什么。
可胡德利这些人可不讲规矩,大公说杀就杀,□□说灭就灭,丝毫没有顾及。
深吸一口气,弗里德里希王子再也不敢抱有侥幸心理,“我说!三月前,我和夏洛特公主见面,表达了好感,公主对我也不是无意。可威尔士亲王却派人警告我,他已经为夏洛特公主选定了结婚对象,奥兰治王子。哈,那个行为放荡,行事毫无顾忌的浪荡子,除了可以继承尼德兰王位,还有什么优点?他暴躁易怒,喝酒打人,简直是威尔士亲王的翻版!”
“公主特别讨厌他,看到他就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天知道她有多讨厌父亲酗酒不检点的行为,母亲的现在,或许就是她的将来,这让她深感窒息。公主很痛苦,她的倾诉中,字字句句都在表达难以忍受。我也很痛苦,明明我们两人相爱,就因为我没继承权,就可以否认我的一切吗?”
苏叶无声翻了个白眼,“别自我感动,你们不是在演罗密欧与朱丽叶。”
夏洛特公主不见得多爱他,只因为联姻对象让她痛恨而已。
而弗里德里希王子也不见得喜欢夏洛特公主,只是这恐怕是他唯一能攀上的权利高峰的机会罢了。
弗里德里希王子一噎,知道自己的惺惺作态被看穿,只好干巴巴说了实话,“我很难过,却毫无办法,在英国,没有人会和威尔士亲王作对,何况这是他亲生女儿的婚事,他有权决定一切,除非乔治国王出手,但我们都知道,那位已经无能为力。”
“当时我在酒馆买醉,为我即将逝去的机会,汤普森伯爵靠近我,为我偿还了全部欠债,并提出一项我无法拒绝的合作。”
苏叶想了想,明白了,“他们将以祭祀和重生为由头,带来有钱的年老富豪,告诉他们,只要加入,就有机会重生到年轻的躯体中,要求是,献祭一半财产。而另外一半,可以用各种方式,转移给‘重生’后的自己?”
可图拉斯部长是他们的目标之一,所谓祭祀邪神不过表象,以此来谋夺家产才是真正的目的,且是他们心甘情愿,自动献上的。
当一个人死亡,巨额财产神秘消失,往往家人和继承者很快发现,然后追查揭露一切。
可财产的主人亲自布局,让他们无法发现,甚至杀害他们,只为了‘重生’后的自己没有后顾之忧,就要安全容易的多!
苏叶不得不竖起大拇指,真敢想敢干!
她想到上面的守门人,一个外表老态龙钟,内里却是年轻人的人,大概想到了他们的行骗手法。
像邪神和重生这种传说,要是没有活生生的例子,让他们亲眼看见,是不可能叫这些人深信不疑的。
可如果亲眼看到了呢?你还能坚持自己看到的是假的吗?
这是神学和科学共同发展的时代,是愚昧的时代,亦是所有人相信一切皆有可能的时代!
比如,在祭祀活动下,一个活生生的老人,渐渐变得年轻,长满皱纹的脸恢复光滑有弹性,蹒跚的脚步逐渐健步如飞,医生检查过后,惊觉是二十多岁的状态。
最最重要的是,他在众人面前生活了好几年,一切都和年轻时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副作用!
可图拉斯部长回到英国不久,估计就被拉着看了一场这样神奇的‘返老还童’术,兴许刚开始还有些疑虑,可当那人一直出现在他面前,一直都是年轻的状态,几年过去,不断洗脑,绝对深信不疑。
可图拉斯部长目前不缺钱,也不缺地位,唯一缺的是年轻和向上的通道。
某种意义上来说,可图拉斯部长前途远大,可再大,他的身份摆在那里,进不了上议院,也无法成为党派的领军人物,那首相等代表权利巅峰的地位,就和他无缘。
永远的屈居人下,大概是他的野心最无法容忍的,所以在日复一日的洗脑下,他彻底相信了这样荒诞的行为,因为他的野心和欲望不允许他清醒。
而可图拉斯的目标,不是让自己变得年轻,而是占有其他人的身份,让自己有机会站在权利巅峰。
夏洛特公主丈夫的身份,就非常合适,这让他以后能以菲利普亲王的身份成为军队领袖,并实现征服欧洲的梦想。
于是他非常配合的,在一开始就送走了妻子和孩子,估计秘密财产已经被他藏匿了大多数,身为他继承人的安德烈,将在他死后,继承他剩余财产。
至于弗里德里希这边,和汤普森伯爵合作后,也是乖乖配合,以祭品的身份出现,被掳走,被捆缚,一切都不过是做戏给可图拉斯部长看而已。
弗里德里希结结巴巴,“我只是......想要一笔钱,没打算杀人。”
“是的,可图拉斯部长自然不是你们杀的,而是自己主动自杀,任谁看了,都不会查出被杀的结果,”苏叶笑眯眯,“只是我很好奇,你有没有看过楼上一层的骨架子?”
“什么?”弗里德里希王子疑惑询问。
“楼下一层是祭祀台,你大概看过,怀孕的西格恩女神,几幅不配套的海岛图,复杂而神秘的法阵,弄得确实像那么回事,”怪不得她之前感觉那些画挂在那里那么诡异呢,原来所谓的祭祀就是一场骗局啊,那确实,骗骗外行人,用不上多精深的神秘学。
可图拉斯部长是个聪明人,这点毋庸置疑,所以即便看到那一幕,且例子经常出现在面前,也会小心谨慎,大胆求证,所以神秘的法阵,邪神的传说,还有具有传奇色彩的色诺芬画作,都要是真的,不能留破绽。
且祭祀也得是真的祭祀,不能作假,不然精明的可图拉斯可不好糊弄。
估计这些人当中,还真有那么几个狂热□□徒,相信是真的,于是献祭出自己的性命。
九分真一分假,才真正能骗到这样精明的人。
“而楼上一层,是各种骨头架子,动物的人类的,年老的,更有年轻的,而年轻人居多,你猜,这些年轻人当中,有几个是和你一样主动上钩的贪婪之辈?”苏叶笑眯眯询问。
弗里德里希王子惊恐的瞪大眼,想到了某种可能。
“不错,他们怎么可能让外人活下来,分薄他们的财产,”苏叶语气轻松,慢慢欣赏着他一点点变得惊恐的表情,“相信你已经做好了准备,即便消失,也会是意外,和他们没有丝毫牵扯,对吗?”
弗里德里希王子狠狠点头,“我,我我,救我!”
这次就真情实意多了,比之前看到她这个陌生人出现,而故作姿态好多了。
“说吧,你都做了哪些准备,帮助他们完美实施灭掉你的计划?”可真是被卖了还帮忙数钱的典范。
“我聘请了一个人,假扮成我的样子,参加几次聚会,并假装在宴会上远远看到夏洛特公主难过,最后告诉几个认识的人,我即将远行,离开这个伤心地,回到俄国,参加战争......”
“啪啪啪,”苏叶轻轻拍了三下掌,“完美的计划。”
他都如此表现了,肯定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为爱远走,一个落魄之人,不值得寻找和关注。
至于俄国那边,也不会在乎他是否归队,毕竟通过八卦报纸,他被英国公主拒绝的消息,早已传回去了。
而俄国即将开启反法同盟战争,也没时间门去关注一个拥有军衔,却因为伤心没参战的人。
等到战争结束,谁还会记得他?
所以说,贪婪是罪恶之源,贪婪使人堕落且愚蠢!
弗里德里希那双漂亮的双眸中,终于蓄满了泪水,仿佛阳光下蔚蓝的海水,很美,却......真的好没用啊!
苏叶站起来,轻声感叹,“真蠢啊!走了。”
“等等,”弗里德里希王子连忙开口,“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救救我!”
“你这么穷,能给我什么?”苏叶挑眉,脚步倒是顿住了。
弗里德里希眼前一亮,只要可以谈,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我可以提供名单,我懂绘画,能把所有参与其中的人都画下来,你们可以调查出所有人,”他连忙开动脑筋。
可苏叶却觉得很无趣,“没这个必要,马上就是仲夏之夜,等到祭祀仪式召开,所有人都会到场,届时一网打尽好了。”
“你不怕我把消息告诉他们,好换活命的机会?”弗里德里希王子连忙道。
苏叶奇异看他,“你是在警告我灭口吗?”手木仓有意无意对准他。
弗里德里希浑身一寒,“不不不,我不是这样意思。”
“那就乖乖闭上嘴,”苏叶轻笑,脚步轻快的走了。
见她竟真的这么离开了,弗里德里希错愕半响,随即竟然乖乖把布条咬回去,艰难的用行动不便的身体,恢复到之前的模样。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难得的清醒告诉他,这是他唯一活命的机会。
把希望寄托在杀人如麻的胡德利身上,多可笑啊!
可他现在能怎么办?那人第一时间门就警告了他,这个组织的邪恶而强大,不是他轻易能对付的,也别妄想逃走,指不定就悄无声息死在哪里。
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配合胡德利行动,至少传言里,他们手下没有冤死亡魂。
离仲夏之夜还有一星期,此刻弗里德里希王子却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既希望仲夏夜快点到来,又希望慢一点,再慢一点。
之前的安之若素完全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死亡临近的忐忑和恐惧。
关上大门,苏叶并没有走,而是倾听里面动静,等听到弗里德里希的动作后,不由轻笑出声,还真是......天真且好骗啊!
脚步轻快上楼,隐藏在黑暗的角落里,等待最后一批贡品送到。
地下二层房间门的供桌,还有一个是空的,想来很快就会来了。
不知道他们弄这么多贡品做什么?难道是沉没成本,只有让‘肥羊们’付出越多,他们才会更加深信不疑?
想不通苏叶懒得再想,去理解一群□□徒和骗子的逻辑,简直是为难自己。
或许他们仅仅是觉得,这样设计更好玩呢?
几分钟过后,时间门来到十点一刻,地下室的木板被打开,一缕光泄进来,让她习惯了黑暗的眼睛,忍不住微微眯起。
第一个人把木板挪开,露出其中一个大汉的容貌,他向下看了眼,回身抬祭品。
两人一起,把祭品弄下来后,回身关上地下室的入口,一些药粉再次被苏叶弹了出去。
入口关上,这片空间门重归黑暗,两人也不点灯,略微站了站,适应了节奏,就抬着东西下阶梯。
等到他们彻底消失,苏叶立刻走到入口中,掀开跳了出去。
守门人正闭着眼睛打盹,苏叶恢复入口,并把他的怀表调快两分钟,然后一跃上了屋顶,利用轻功离开这栋房子。
不过她并没有离开,而是在附近森林溜达,找到必经之路,跳到树顶,借住枝叶挡住身形,然后慢悠悠吃东西休息。
小教堂里,守门人猛然惊醒,心里生出警惕,忙四周转了一圈,又小心打量各处,除了那两人的脚印,没有多出任何东西。
不过五分钟,两个大汉出来,他把木仓对准两人,说了几句三人才懂的暗语,然后道,“我觉得不对劲,我们对一下时间门。”
三人同时拿出怀表,发现一模一样。
“你们在下面,有发现什么吗?”守门人询问,声音苍老又迟缓,像极了行将就木的老人。
两大汉丝毫不以为意,认真回忆,“没有。”
“不行,我守着,你们再去检查一遍,”守门人对危险的感知很敏锐,今天他总觉得心神不宁,这绝对不正常。
“好吧,”两人虽觉多此一举,却依旧按命令行事。
他们拿了提灯,仔细地,一寸寸检查,发现地面上没留下任何痕迹。
原来那上面竟然撒上了黑色粉末,在黑暗的环境下,无人能觉察,且即便觉察,也无法避免,因为所有的走廊和阶梯都有。
可目前仅有两人脚印,且他们是按照一定规律走的,并不容易被模仿,所有真的没有来外人。
为防万一,他们还去到三层地下室,一层层检查,甚至问过弗里德里希王子,“你有没有发现不对劲?”
弗里德里希王子茫然摇头,“你们说的不对劲是什么?”
突然,他神情一慌,“是不是可图拉斯觉察了什么?对了,他今天送来的祭品,突然多了一头鹿,是这个缘故吗?”
两大汉对视一眼,见他表情不似作假,摇头,“没有,你好好待着,等今天的祭祀活动结束,就带你去休息,我们不能让可图拉斯发觉对‘俘虏’的优待。”
“我明白,我会全力配合,我从昨晚就没吃过东西,现在的样子憔悴惊恐,一定能骗到他,”弗里德里希王子点头表示一定会演好。
他确实演的不错,那种即将上刑场的状态,入木三分!
当然了,他现在确实感受到了人头即将不保的恐惧。
两大汉满意点头,再次检查一遍,依旧没有任何不对劲。
当然了,苏叶从进入小教堂的那一刻,就给自己套了能量罩,让她不接触里面的任何东西,就是担心留下线索。
两大汉上去给守门人回话,三人重新检查了小教堂的外围,他们各自设置的小陷阱都在,说明真的没人靠近过。
比如斜斜挂在门缝里的头发,只要打开过,哪怕是一条缝,都会落下。
比如门后一点点白灰,只要有一点动静,微风带动,就会把白灰的形状吹散。
这样的小陷阱各处都是,却无一被触发,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守门人终于放下心来,继续坐在门口,一动不动仿佛行将就木。
两大汉则回到铁门处,静静等待。
和他们一起等的,还有苏叶,她美美吃了一顿,然后休闲的睡了个午觉,再从空间门拿出一本书,躺在树上翻阅。
时间门一点点过去,随着日暮西陲,远处传来的马蹄声惊起一片鸟雀,打破这片树林的静谧氛围。
苏叶漫不经心瞄一眼,普通仿佛随处可见的四轮马车,颠簸在早上老约翰赶车的路径上。
十几分钟后,停在小教堂前,一个四五十岁,大腹便便的男人下车,不过他用斗篷遮住了容貌,看不清长相。
可苏叶却在心里默念一个姓氏:史密斯!
很简单,马车主人看不清长相,他的马车夫还能藏吗?
在英国这段时间门,苏叶不是什么都没做,把伦敦有名有姓的人都过了一遍,包括他们的家人,亲友和下人。
那马车夫就是有名的纺织厂商人史密斯的私人车夫。
很快,史密斯进去里面,马车从另一个方向离开,隔了几分钟,又一辆马车出现,名字再次出现在苏叶脑海:琼斯爵士!
所以说,伪装要注意细节啊细节,他们包住了自己,换了普通没有标志的马车有什么用,只要不是他们亲自驾车,马车夫就是最大的破绽。
当然了,他们要是亲自驾车的话,也很快能找出来,这年头,有几个贵族会驾车?
“威廉姆斯,泰勒,布朗,泰勒......”随着一个又一个或显赫或有钱的家伙出现,苏叶也不得不为这个组织的行骗能力感到心悦诚服,每一个都是鼎鼎有名的人物,他们或出身高贵,接受过精英教育,或本就是自己打拼出来的精明人物。
每一个拿出来,都要被赞叹几句,绝不是那种会轻易上当的蠢货。
可就是这群精明人,聚在一起,被一个相当荒诞的骗局骗得团团转,这是怎样一副滑稽可笑的场景啊!
所以越是聪明人,就越是会被欲望和野心支配吗?
又等了一会儿,可图拉斯的马车终于出现,驾车的是他的管家。
可图拉斯并没有过多遮掩自己,或许是因为他的身高本就优越,即便用了披风遮挡,依然显示出挺拔的身姿,特点比较明显,反正对苏叶来说是的。
尤其让她注意的是,可图拉斯的手上,拿着一个眼熟的盒子。
不错,正是昨天她特意卖给埃文斯珠宝行,那个装有黑珍珠的盒子。
所以,苏叶挑眉,可图拉斯这个冤大头,真的花重金买下了他本就知道的‘假月光美人’?
那他如此做的目的是什么?
一块拼图缺了一角,让苏叶不由也产生了好奇。
原本她打算离开的,找人来把他们一网打尽,毕竟所谓的祭祀,并没有什么好看的,现在改变主意了,决定亲自进去看一眼。:,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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