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啃了一口这人的脸颊, 软软的,梦真好啊。010犹豫了一下:“那就睡一会会哦。”厉延川闭着眼应了一声。低沉的声音带着胸腔一起震动,010新奇地把手放在他胸口感受一会儿, 没几分钟,厉延川的呼吸就重新变得绵长, 胸口起起伏伏,睡得很好的样子。010嘀嘀咕咕在男人怀里找了一个合适又舒服的位置,扒拉过他的手臂,把脑袋往上面一放,和他商量:“那明天要起来哦。”厉延川半梦半醒地应了一声。010非常放心地躺在他怀里继续睡了。半个小时后,厉延川睁开了眼睛。他浑身僵硬,不敢动弹,鼻尖近在咫尺的香味,是他给徐易买的护手霜。他震惊又迷茫,枕在自己胸口的整个人软乎乎的,浅浅的呼吸撒在手臂上,看起来睡得很好。徐易什么时候钻到了自己被窝里的?!厉延川掐了掐眉心,从记忆里找出半个小时前自己断断续续的记忆。不是做梦。他轻轻倒吸了一口冷气,动静大了点,010往被子钻了钻,似乎被吵到。厉延川立刻闭上嘴,想静悄悄地再睡,徐易忽然又从被子里钻出脑袋,眼睛还闭着,发丝有点乱,迷迷糊糊地问:“你醒了吗?”厉延川松了的半口气险些呛住,闷声忍了一会儿,镇定地遮住人的眼睛,低声道:“没有。”010“哦”了一声,闭着眼和他说:“醒了就要起床的呀。”厉延川镇定道:“我没醒。”怀里人不说话了,似乎重新陷入了睡眠。厉延川把人往怀里抱了抱,闭上眼睛,静静享受这一刻,这简直是最符合他想象的一幕,后半辈子就靠现在的记忆,也能好好过下去。九点,010茫然地被闹钟吵醒,屋子里暗暗的,窗帘拉得很紧,一丝光也没有漏进来。身边的凉席上已经空了,伸手摸摸,没温度。原本被厉延川嫌弃地扔到床脚的毯子正盖在自己肚皮上,似乎因为自己也会踢被子,还放了个枕头压着。010坐直身体,鼻子动了动,在空气中捕捉到淡淡的药味,刚喝完药的厉延川推门进来,对上徐易望过来的视线,深邃的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失望,随后他镇定道:“醒了?”他见徐易小狗一样在空气中闻来闻去,眼底浮起点笑:“我喝过药了。”010很满意,在床边找了一圈鞋子想要下床,没有找到。“太阳不错,我给你拿出去晒了。”厉延川走过去,弯腰把人抱起来,徐易太小一只,简直像是挂在他身上。厉延川托着人往外走,顺口问:“今天怎么忽然想到来我这睡?”010:。他细声细气地说:“我没有这么想,是你把我拉上床的。”厉延川笑了一声:“好。”下次再拉一次。他注意到徐易脸颊上带着一抹红痕,像是压着凉席留下的印子,皱了下眉,下次进城要再买一份草席。“……”010这两天总觉得有人跟着自己,他一开始还以为是许蔚然,后来绕着房子走了几圈,抓住后发现是张帆船。他安安静静听完张帆船说完来意,同意了,张帆船在他身边看来看去,似乎在等待什么。010蹙眉:“你在找谁?”张帆船道:“厉延川呢?”010更奇怪地看着他,他看出来张帆船很害怕厉延川,今天为什么忽然要找他了:“他在家里。”“哦,”张帆船若无其事道,“你等会回不回家?他每次看我都很凶,我很怕啊。”010摇摇头:“我等下才回家。”他要先去找村长借电话!张帆船松了口气,送走徐易,自己就溜去了厉延川家。他在院子外就闻到了一阵扑鼻的香气,推门进去的时候看见桌上有菜有肉,都有点羡慕徐易这日子了。张帆船抬头看见厉延川那张阎王脸之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对着这人谁吃得下去啊。厉延川放下手里的鱼:“有什么事?”张帆船站在原地,把星期日许蔚然约徐易见面这件事说了。厉延川神色未变,放下手上的碟子,转而走到了屋檐角落底下的木盆边。里面是徐易一条一条放进去的鱼,还取名字,管背上有斑点的叫小花,纯黑的叫小白,非常有创意。他从里面捞出不少泥鳅,泥鳅长得一模一样,也还没取完名字,徐易总认不出来。张帆船看他的动作,好像厉延川手里拼死挣扎的泥鳅是自己,由衷地从喉间感到一阵阵的窒息感。厉延川捞完放进竹篓:“徐易同意了?”张帆船后颈一凉,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同意了啊?他和许蔚然关系好……”想到上次派出所里的教训,张帆船紧急闭上嘴。厉延川见他的反应明白了,静了一瞬,转而道:“你知道徐易不会告诉我这件事。”张帆船道:“……许蔚然不让他告诉别人。”厉延川放下了手里的竹篓:“那你还说?”张帆船道:“……许蔚然不对劲,上次我见他,他和发了疯一样,觉得有人偷听我们聊天,就拎着木棍去,眼神好像要把人打死。”可能在逃亡路上见了血。厉延川在心底落下判断,顺口问:“哪天?”张帆船说了个时间,厉延川的眉头倏然皱了起来,应该是巧合,那天徐易本来是去换辣椒的,但是回来的时候看起来很惊慌。如果不是巧合,都知道许蔚然不对劲了,徐易还是要去。他看向张帆船:“他很听许蔚然的话?”厉延川看过来的眼神好像能把人钉住,张帆船震了一下,小心地观察着厉延川的神情,见自己没有要被踢出这个院子的可能,这才道:“听啊,开始还是我和他熟,他读完初中回来一见到蔚然哥,就成他的应声虫了,许蔚然干什么他也跟着。”厉延川不想听了,伸手把竹篓给人:“谢谢,你走吧。”张帆船还没有讲尽兴,有点遗憾地收了,看见那么多泥鳅,受宠若惊地接过,这才离开。厉延川没说话,他靠在门边,脑中仔仔细细思考徐易每一次提到许蔚然时的神色。他心烦意乱,想不出所以然,把自己的思绪按灭,阴着脸把灶房收拾了,闷闷地生徐易的气。于是010打完电话从村长家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大只在做俯卧撑泄火气的厉延川。010:!他没见过厉延川运动,在农村,下地足以抵得上部队里的运动量。他见人不搭理自己,绕着人团团转了几圈,厉延川一声不吭,咬着牙继续做,汗珠流过他高耸的眉骨,顺着下巴滴落,英俊冷厉的脸上散发着野性。怎么不理11?打了几圈转的010忽然一屁股坐在了他腰上。厉延川的手臂肌肉鼓起,像是强忍住了什么。平常扛木仓都不会抖的手此时紧紧抓住了地面,厉延川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起来。”010伸手捏了捏他精实的手臂:“不!”厉延川浑身线条都凌厉,在军队里实打实练出来的肌肉,每一寸都透露着力量,配上那张侵略性十足的脸,一个眼神就可以把军队里的刺头压住,在乡野里,众人干完活都累瘫了,他还有余力腾出一只手抱人。010喜欢肌肉!厉延川被捏得那只手都软了,可是徐易摸自己的手更软,像是落到地上就会摔坏。好在自己单手也可以。厉延川又做了几个,努力把自己的邪火压下去,可是后腰上坐着的人晃着腿,在他上身压低的时候,还会惊奇地“哇”一声,然后把脚抬起来,一点不给他运动增添烦恼。厉延川忍耐得额角突突直跳。他定住不动,声音里带上来粗喘,又说了一遍:“下来。”“累了吗?”010从他身后探出脑袋,摸摸他的脖子,摸到飞快的心跳后吓了一跳,从他身上蹦下来了,有点担心地问,“我太重了吗?”厉延川像是饿狼那样起身,猛把徐易扛到了自己肩上,看了他一会儿,压着把人狠亲一通的冲动,转而狠狠打了两下这人的屁股:“哪里重?去吃饭。”010:?他头朝下,仰头时余光捕捉到院子角落的木盆上,忽然开口道:“等下!”厉延川脚步下意识一停,像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叫他听从这人的话,比军令还要可怕。010的眉头一点点蹙起来:“泥鳅少了。”厉延川心口一跳,这都看的出来?010仰着脑袋看了一遍,很难过的:“少了十多只!黑黑,白白……”厉延川的心比刚刚做运动还跳的快,他在军队里见过这种过目不忘的人,那些人都是天才,徐易肯定也是个天才。但是现在的问题是他很心虚,因为徐易已经注意到他的不对,伸手一点点摸索过他饱满的胸肌,数了一分钟后:“你心跳得好快耶,药吃了吗?”厉延川:“吃了。”他垂头,把自己供出来了,像只垂头丧气的大狗:“我送给别人了。”010“哦”了一声,厉延川扛着他很注意,不让肩膀顶住他的胃,此时上半身晃来晃去的感觉还有点新奇。厉延川走得稳,他就自己推着这人的后腰荡到了另一边:“那下次要赔我哦。”厉延川感觉自己腰被摸了一下:“不生气?”010晃来晃去:“不生气”他说完,又把这句话改了,有点快乐地说:“你晃晃我,我就不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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