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秋袅抱着一摞文件进了总裁办公室,放到茶几上,然后自己坐在沙发上,整理了一下衣摆,就开始工作了。
为什么虞秋袅乐此不疲地做这项工作呢?答案就在这一摞文件里。在秘书的位置上她确实能够准确预估许多上市公司的潜力,凭借着陆氏这个平台,锻炼了她在商场上敏锐的洞察力,但凡她投的几支股票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她都能够第一时间觉察到,并在当下作出最有利的决定。
这不仅仅是个人能力的高下,其中最具决定性的要素便是信息差。商场如战场,瞬息万变,若是不能够及时掌握市场潜藏的暗流,对一个公司来说绝对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只说她在这个行业的短短几年,任凭你是名号再响亮、资金体量再大的公司,有时不过一夜之间,就成为了被拍死在沙滩上的前浪。见惯了名利场上的浮浮沉沉,虞秋袅并没有打算深陷其中。
她抓住了风险很大但不可不谓是财富的密码——炒股,或许她真的有被陆决影响到,不知不觉中就学习了他超乎常人的谨慎和先进的经验,这其中的好处是难以想象的。
如果不出她所料,这一次她能够赚得盆满钵满,在笔记本上操作一番,调出股票走势图,果然,总体趋势上一直在涨,心里计算着抛出买进的时间,虞秋袅关掉了页面。
这时,陆决开完会回来,视线最先就落在了虞秋袅身上,眼前的女人让他惊艳,吸引他的是她眼中那熠熠闪光的神采,或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有多迷人,那种感觉就像是拥有了全世界的心满意足,他心底有不知名的情绪在涌动。
陆决感到疑惑,但他也不会误解是工作的原因,看到她还窝在沙发上,顿时没好气道:“进来的时候怎么没看到多了一张桌子,眼神不好使了?”
虞秋袅确实没看到,她也不会这么说。
“邱平,帮她把东西搬过去。”陆决看她不说话,就知道她没上心。
邱平动作很利索地就把东西搬过去了,虞秋袅这才注意到桌子的位置与陆决的办公桌居然是面对面的,不知道她现在反悔还来不来得及。
“明天下午出差去法国,你跟我一起去,瓦伦那边的谈判由你负责。”陆决通知她。
“陆总,出差多久才能回来?”如果能在二十号之前赶回来就行。
“半个月。”陆决淡淡地睨了她一眼。
算算时间,超了三天。
“抱歉,陆总,二十号那天我需要请假。”
陆决没想到她有事,说道:“除非你的理由能说服我,这假才能批。”
“一些私事。”
“虞秋袅。”
“你应该知道瓦伦的重要性。”
最终虞秋袅的假也没批成,只能到时候再找机会了,不然又得与流霜错过了。
这一件事导致虞秋袅一天的心情都很糟糕,也没人敢上前去找不痛快,文件都自己乖乖地递了上去。
“陆哥,今晚出来喝一杯啊?吕素那小妮子从法国回来了,大家一起在天堂鸟组个局给她接风。”
陆决应了,知道虞秋袅心情不好,想着聚会上也有女孩子,就把她也带去了。
虞秋袅以为是应酬,到地方才发现原来是他们私底下组的局,既然来都来了,不如就喝一杯再走。
两人到的时候,虞秋袅目光落在了一个生面孔上,女人留着齐肩的短发,紫罗兰色的高定束腰裙不仅没有将人衬得老气,反倒是与那白皙的皮肤相得益彰,整个人的气质高贵典雅,像一只优雅的白天鹅。看到她,你的脑海中会不自觉地浮现出电影中上世纪西方宫廷里的公爵小姐,穿着华丽,面容精致,在和煦阳光的照耀下悠闲地喝着下午茶,赏着各色各样叫不出名字的鲜花。
虞秋袅只看了一眼就转移了视线,始终落后陆决半步。
她不知道的是,吕素在她一进来的时候也注意到了她,看到她上半身是香槟色的衬衫,下半身是一件黑色包臀裙,秾纤合度,腰如约素,真是堪比模特的身材比例,白皙的天鹅颈,鸦黑的秀发高高盘起,只在两鬓留下些许碎发,如河边垂柳一般轻盈如风,不需仔细打扮便如一朵娉婷袅娜的枝头蔷薇,多一分则风流,少一分则柔弱,就那样悄无声息地散发着神秘香气,引人窥探。
“陆哥,你今天来晚了,是不是该自罚三杯?”唐溪柯是个爱热闹的,等人刚一落座就开始活跃气氛。
陆决下意识看向身边的女人,虞秋袅装没看见,转着手中的酒杯。
又不是公务,哪来那么大脸叫她替他挡酒?
乔彧览眸中划过一缕兴味。
唐溪柯眼尖得还很,立马就注意到了,对虞秋袅说:
“虞妹妹,陆哥怎么舍得让你这个中流砥柱过来了?又是在公司替他卖命,还得替他挡酒,不然到我的公司来,保证不让你这么累。”
陆决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来,可惜两个人这时候都没把他当回事。
虞秋袅斜眸看唐溪柯一眼,眸中晕开了浅浅的笑意,荡起涟漪,端的是一副悠然自得的作派。
“唐先生要是能把我挖过去,我当然愿意。”
“叫什么唐先生,妹妹这就是跟哥哥生疏了,叫一声唐哥哥,唐哥哥以后罩着你。”
乔彧览就看着他作死,目光瞟过某人,心里没有半分同情,不仅腹诽:
该聪明的时候怎么就这么木,还不懂怜香惜玉,后头可有你受的。
乔彧览点着一根烟,也不吸,注视着烟雾缓缓上升,然后飘散。
虞秋袅笑而不答,给自己倒一杯酒,抿了一口。
唐溪柯也不放弃,继续道:“虞妹妹,你看到没有?咱们俩之间隔得这么远,像不像牛郎织女间的鹊桥?”
虞秋袅狐疑地看过去,这也不像喝醉的样子啊。
两人间的陆决:……
“唐溪柯你一边去,我跟这位妹妹间才叫鹊桥”,吕素突然参与进来,又笑盈盈地对虞秋袅说道:“虞妹妹,我也这样叫你可以吗?我叫吕素,我跟你旁边那位陆总年纪相当,应该是比你大的。”
虞秋袅很明显地感觉到了她对自己的善意,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从善如流地答道:“吕姐姐,当然可以。”
唐溪柯:这就姐姐妹妹地叫上了,女孩子间的友谊这么神奇吗?
吕素一听,立马高兴地站起来,走到虞秋袅那边拉起人家的手就带到她这边来了。
于是两人就旁若无人地说说笑笑起来,意外的是,两个人聊得很投机。其他人看他们俩这样也就没趣地散开找乐子去了,除了中心区域的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吕素,怎么刚一回来找了新姐妹,忘了我们这些旧姐妹?”一旁的程诗依拈酸道。
虞秋袅:她怎么感觉到这位小姐刚刚瞪了她一眼。
“什么新姐妹旧姐妹,虞妹妹没来之前我一直陪你说话,这会就忘了?”吕素没好气地瞪她一眼。
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眼缘的,怎么能让这个搅事精搅和了去?给姐一边呆着去。
程诗依吃了个软钉子,不敢与吕素呛声,只能暗暗瞪向虞秋袅。
虞秋袅觉得有些好笑,人家不理你瞪我干嘛?
不过这里面居然真让她看见一个熟面孔,那天晚上回到公司后才想起来林芫瞳这个人,流霜跟她聊八卦的时候还提起过,说娱乐圈真是一个大染缸,聊起最近公司一个新人直接挂到了金牌经纪人的名下带着,资源还很好,无意间得罪了很多人,但没人能够抓住她的把柄。
能做到这一点就很厉害,好像说的就是这个林芫瞳。
林芫瞳身边的男人看着还是上次那个,赵子城在她耳边低声下气地说着什么,完全是把她当成公主一样地哄着,林芫瞳眼角的泪要落不落地挂着,模样看着很委屈。
吕素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不屑道:“又是一个肖想不属于自己东西的女人,赵子城的母亲可是很看重门第的。”
“也不一定非要嫁给这个男人,只要他心甘情愿地为自己付出,又有什么不行呢?”虞秋袅轻声道,话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吕素看向她,笑道:“那可真是不得了。”
虞秋袅理解这位大小姐的想法,只是她低估了野草的韧劲。对于这种做法她自己或许不认同,但也没什么好指摘的。
这边乔彧览看着喝闷酒的某人,轻笑着指明:“你是不是对你那位小秘书有想法?人家看着可不是那种人。”
“哪种人?”
“见不得光的情人。”
陆决犀利的眼神刀子一样的刺向他。
乔彧览也不怕他,继续道:“人家虞秘书既不是菟丝花也不是金丝雀,你要是不给点明确的表示,想再进一步,难于上青天哪!”
“我没有那种龌龊的想法,当谁都跟你一样。”
“我哪样?”
陆决吐出四个字:“败、坏、男、德。”
乔彧览被他说得哈哈大笑起来,余光瞥见四面都有人朝这边看过来,忙止住了。
“你要是有能耐,早就不是上司与员工的关系了。”
陆决不再理他,只是一下一下地咽着酒,辛辣的酒液从嗓子一直灼烧到胃里,他一遍遍地重复这种感觉,他说不清对虞秋袅那种想靠近又想远离的感受,所以总是对她没有好态度,借此来掩饰自己的不知名的慌乱,两年前挖她过来时有多少私心的成分他自己心里清楚。
他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公司门口,当时那么多人里头他却一眼就注意到了她,那时她远没有现在的自信大方,像一颗青涩的果子,跃跃欲试,一身浅白的打扮像卧在蓝天里的浮云,及腰的头发扎成了一个低马尾,鞋子也是很低的跟,那时他觉得这样一个姑娘应该穿着一身旗袍,在下着雨的江南小巷里,坐在船篷里,被国画大师画进丹青里。然而,她就那样一步一步走进了陆氏大厦,走进了他的视线里。
从那之后,他会时不时地遇见她,一遍遍,目光漫不经心地掠过她,不过只有他自己知道,连邱平都没发现。再后来,策划部的老狐狸几次在他耳边提起部门里的后起之秀,他也没太在意,毕竟公司里不缺人才。
后来,她第一次来他办公室里送文件,前天夜里他才与父亲吵过一架,因为他母亲,晚上他直接就睡在了公司,第二天五点起来工作。直到——
敲门声响起,她进来了。
“陆总,这是城西那块地皮的策划案。”轻轻软软的声音流淌在耳边,比唐溪柯养的百灵鸟还好听。
察觉到了什么,他抬起头,脑海中掠过他自己都没细心察觉的欣喜,而他面上的神色却是冷冷淡淡的,不近人情。
“放那吧。”
他数着她的脚步声,一共二十四步,门开了,门又被关上,脚步声也没了。只有他脑海中刻印的图像提醒他,她刚刚来过。
他知道她是策划部的,尽管见面不频繁,他还是一点点地发现了她的变化。他开始有意关注她的动静,知道她又赢得了领导的夸赞,知道她升了小组长,知道她涨了工资,再后来知道了组里的男同事向她表了白,她拒绝了。
收到消息的那一刻,他脑海中有一瞬的空白,突然升起的冲动,他将她变成了他的秘书。
后来,她不再扎着低马尾,脸上也没有第一次与他说话时那种羞涩与战战兢兢,在他有意的纵容下,他们间的边界感一点点缩小,直到有一次他喝醉后的不配合,她牵了他的手,哄他回去。他笨拙地在她面前释放他恶劣的那一面,一次次试探她的底线。
他喝酒的次数越来越多,梦里她出现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为什么没跟她挑明?很简单,她的眼里没有他。
陆决心里的苦涩蔓延开来,整颗心脏都是苦的。
意识到这一点,他卑劣地利用职务之便总是让她跟着他应酬出差,两个人走过一座座城市,一个个国家。或许有一天,她就发现了他的好,然后日久生情了呢。
就算她没有喜欢他,但也没有喜欢别人,不是吗?
这一份侥幸,在冯秩霖出现的那一刻,落到了地上,摔碎。
他没有批准她的假,半个月,是很长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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