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结束,返航重巡还在路上,特纳将军已接到”堪培拉”号急电,请求医疗支援,船上有轻重伤员20余人,加上被击沉驱逐舰的受伤人员捞起后都送到了”堪培拉”号,全部加起来船上至少有50余名伤员,医务人员已经忙不过来了。
陆飞此时不顾残敌未清,主动请缨,请特纳立即将他派到”堪培拉”号,并支持大量医疗物资。他要去战斗了,在属于自己的战场上--手术台。
战争时期来不及犹豫和矫情,特纳马上让水上飞机准备,让陆飞直接飞到”堪培拉”号。他马上安排各舰及医疗船迅速提供药品和人员支援。
二十分后,陆飞拎着急救箱进了”堪培拉”号的医务室,里面惨叫哀嚎声不断,至少有一半的病人尚未得到救治。陆飞跑到医生办公室,”堪培拉”号医务长西蒙正焦头烂额的被舰长训斥,陆飞不顾礼貌,直接插嘴道:
“我是杰克医生,陆战一师上尉军医,目前是特纳将军的特使,受他的指派,紧急前来援助,后续支援医生和医疗物资马上就到。请立刻分配我一间手术室,一个护士及相关医疗器械,我要给伤员动手术。”
医务长如闻仙音,赶紧拉着陆飞去了一间明亮的手术隔间,并安排了一名精干的男护士西蒙协助,安排伤员往这里送。
第一个推过来的伤员是受烧伤的损管人员,一位30不到的粗壮小伙。一直惨呼连连,全身红肿,烧伤部位主要在四肢和胸腹部。
“西蒙,赶紧给他开通静脉通道,补液抗休克。兄弟,我现在给你注射吗啡,再清理创面,要弄干净才能救你的命,能抗住吗?”陆飞一边说,一边给病人注射了吗啡。
“医生,来吧,今天把日本人揍的爽,受伤也值得。”伤员咬牙坚持道。
陆飞去边上拿过几块纱布,让伤员咬住,开始用镊子在大腿、手臂等部位开始清理木刺与碎铁屑,5分钟后,拍拍伤员,让他顶住,开始用碘伏和双氧水进行局部冲洗、消毒。伤员呜呜的闷呼,眼睛瞪的都快掉出来了,陆飞冷静的继续给他皮肤上涂烧伤膏。
“好了好了,兄弟你是一条硬汉,西蒙给这位兄弟点滴里加上消炎药。过一会再加抗感染药物,继续补水补充电解质。”
陆飞觉得派伤员过来的护士可能水平不够,先给派了一个不是十万火急的烧伤。自己走去留观室,一批伤员正在那里急等救助。
陆飞让西蒙一起过来,仔细的一个个排序,紧急的伤员贴上红色标签,先送医生这里急救,黄色的先补液(多半伤员是烧伤),蓝色轻伤派护士进行包扎。
“西蒙,这个伤员弹片进入体内,你先叫人一起把他抬进去,我排序好,马上来。”一位黑人士兵脸色发白,腹部血迹浸透了海军服,看上去触目惊心。
随后陆飞请西蒙先给伤员补液,用盐酸普鲁卡因(二战时期相对安全的局部麻醉方法)进行局部麻醉,割开伤员衣服,伤口被包扎处正在渗血,情况不容乐观。
“这位兄弟你怎么受的伤,我现在要给你动手术,你先说一下你受伤情况和过程。”陆飞一边抓紧时间查体,一边问道。
“我是主炮操作员之一,在运送炮弹途中被日军炮弹的弹片击中,打在肚子上,弹片大概是进去了,我很疼,还有点冷,浑身冒冷汗。”黑人伤员虚弱的说道。
“西蒙,看看军牌,了解一下血型,赶紧去调血浆,我们要加快手术的过程了。”陆飞一边说,一边剪开包扎绷带。暗暗的扫描了一下伤员腹部,伤员腹部被弹片击入,弹片大小类似于啤酒瓶盖,已进入腹腔深处,并有翻滚痕迹,腹部组织多处受伤,万幸的是腹动脉没被打断,但大肠已受损严重。
西蒙已把伤员对应的a型血血浆挂上,准备输血,再把医疗器械放到位,做好准备工作。陆飞示意开始输血,然后稳稳的划开了病人的伤口。局麻时间只有一个小时,他要加快动作,否则伤员疼痛之下剧烈扭动,手术刀万一划到大血管,伤员就要凉凉了。
陆飞一层层切开表皮、脂肪等组织,血管钳止住一些破裂的小血管止血,让西蒙抽吸腹腔,自己找寻弹片在哪,陆飞在体外就已经扫描到了,这时还是假意的搜寻了一番,找到时已发现弹片嵌在了大肠内并翻滚撕裂了大肠。陆飞先快速缝合一些其他受损组织,又仔细检查大肠,发现大肠有一小段已彻底被弹片彻底搅烂打碎,当机立断切除5厘米大肠,再把大肠两端接口认真缝合。最后清洗腹腔,检查无误后开始缝合,整个手术为时只有短短的30分钟。
西蒙跟着进行手术,递器械都来不及,围观的护士小朋友们也惊呆了,这手速铁定单身多年啊。西蒙也算聪明,在陆飞缝合腹腔表皮时,已开始准备下一个病人。
这时标注为红色的危急病人已被支援来的医生接手了。陆飞接手了一个蓝色标志,头部被重击的伤员,倒霉的士兵被爆炸气浪弹飞,头部撞到了主炮底座,还好只是一些脑部的皮下肿胀需要处理,以及不大的伤口需要缝合,没有明显脑震荡的症状。快速缝合后,进行补液,再留观也就ok了。
舰长和医务长得到医疗支援后,大感宽慰,伤员也被陆飞进行了标记,迅速分流,局面明显可控,他们找到了正在巡查的陆飞,陆飞正在观察已得到初步治疗的伤员,看病情是否有恶化。两人一通感谢后,提到这场战斗作战计划实际上是陆飞建议的,大声称赞,这场战役让米国海军士兵打破了日本海军不可战胜的神话,作为现代海战罕见的炮舰对决,从任何角度考量都赢得了当之无愧的大胜。
三人正在说话,有护士正在喊医生。
“医生,这位烧伤病人好像喘不过气了”,一位护士焦急的大喊。
陆飞反应很快,两三步就冲了过去,看了一眼伤员。伤员一看就是重度烧伤,面部表面覆盖腐皮,轻度肿胀。看上去恐怖而又残酷。伤员胸口起伏,呼吸偏快,这年头也没有血氧饱和度的监控,全凭经验。陆飞快速判断出伤员气管肿胀已经影响呼吸。
手术刀刀光一闪,陆飞已经干脆利落的切开了伤员的喉管,让护士将简易呼吸装置装上,进行机械通气。其他也没什么好办法,重度烧伤要扛过感染关、植皮关以及并发症等多重关口,这位伤员肯定要运送到后方去的,后面的事情就看米国的医疗水平和命了。
陆飞在”堪培拉”号工作了一个晚上,直到7-8点才在所有病人得到妥善安置后,坐上师长范德格里夫特派去接他的小艇。回到瓜岛,先去补了一觉。
这次他都来不及进训练场就睡着了,好多年来第一次熬夜,的确不习惯。
一觉睡到下午2点才醒过来。一睁眼就看到亨特上校一张满是褶子的脸,笑嘻嘻的看着他。陆飞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床角一缩,蜷成一团。
“上校,你,你,你要干什么?”陆飞惊恐的问道。
“瞧你怂包的,昨天枪枪爆人头怎么一点都不含糊,我这是表扬你来了。”
“怎么说?我在海军干的那点事你都知道了?”
“全瓜岛都知道了。不过不是这件事情。我问你,你不是前天和我说要申请大量的避孕套来保护枪管吗?后来我听说你分给一连的兄弟们每人一个。说实话,我一开始也没在意和重视这事,春田1903是把好枪,应该不会出事。可是今天二营在丛林里巡逻的兄弟遇上日军时,开枪炸了膛,还好人受伤不重。
我已经紧急往上面打报告,说明原因,希望赶紧调配10万个避孕套来,可是最快也要3天后才有新的补给运来。所以我就想问你一下,还有库存吗?小伙子难免火力壮,你可能会带几百个避孕套啥的。”
“这是火力壮的问题吗?这是我高瞻远瞩好吗!你个大团长也为老不尊,我带几百个避孕套到一个鸟不拉屎的海岛上能干什么?行了,行了。我的大包里估计还有点,你等会让勤务兵来我这里拿。”陆飞气愤的说道。
“等会我送瓶朗姆酒给你,不过你还有什么办法对付这该死的雨林和天气?这两天很多兄弟叫苦连天,生病的兄弟急剧增加。”
“热带作战的确是非常折磨人,我是医生,所以比大家更了解一点热带作战中疾病的危害性。如果你或者师长愿意,我想给全师的军官们普及一下热带注意事项,尤其是疾病的预防和治疗。”陆飞认真的说道。
亨特上校大喜,急忙和师长去联系,不一会师长也赶了过来,大肆夸奖和客套后,定在晚上8点和各连队以上军官开会,普及热带作战疾病的防治和应对。
晚上8点,在日军之前修建的仓库内,全师所有的连级以上军官排排坐,人手一支笔、一个笔记本,像个小学生般坐在地上。
师长范德格里夫特先是热情洋溢的表扬了最近部队的表现,并简单指出今后要面临的挑战,最后请陆飞给大家普及相关热带作战知识。
“各位兄弟,今天我在这里唯一的目的,是让全军的将士尽量少得病、少受痛苦、得了病也能早点对症救治,以更好的状态对付日本鬼子。
我今天发言简单,但希望大家今后必须照此执行。
“要战胜敌人,先战胜疾病”,这是丛林作战第一原则,山岳丛林地植被茂密,有毒植物四处滋生,虫兽繁多。杂草丛生及温热的环境利于霍菌和病源微生物大量繁殖,致使各种疾病流行。如痢疾、疟疾、肝炎、勾端螺旋体、乙型脑炎、恙虫病、霍乱和各种虫咬性皮炎,还有,由于疲劳、潮湿而引起的综合疲劳症和“三烂”(裆、脚、手)等,致使部队士气容易低落,甚至出现大量非战斗减员,严重削弱部队战斗力。
各级部队要做到以下几点:
1、饮用水必须清洁,如不能喝船上运来的淡水,要喝溪水必须烧开或者消毒。
2、防蚊工作必须重视,士兵们平时应长衣长裤,并且身上涂抹防蚊水,睡觉时蚊帐
等设备要到位。部队驻地边如下雨后有水塘,尽快覆盖或者弄干。
3、注意个人卫生,士兵要勤洗手勤洗澡,尽量保持身上干燥,要全身赤裸晒太阳,身上涂抹爽身粉,勤换内裤和袜子,鞋子要经常晒或者换。
4、一旦有士兵得病,马上进行隔离,注意防止交叉感染,及时上报,由军医医治。
5、餐饮和粪便的管理要严格和清洁,病从口入,切记切记。
还有就是师部要做的了,主要是物资保障的问题。我建议调配避孕套给士兵使用,除了套在枪口来防治炸膛,也可以让士兵拿这个装水。用来喝也可以、做枕头也行、贴身降温也行,反正用途多多。
最后是药品的申请,请师长大量申请治疗疟疾的奎宁。我预计会有较多士兵被蚊子咬后得病,所以现在不备药,后续就有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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