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圆听到韩立的问话，先是把她跟家里要来的钱还给了韩立，还说了很多感谢的话。

接下来李小圆就开始讲述自己这几年在邯市那边的艰辛和苦难。什么盐碱地收成低的的可怜，有点地块甚至没有丝毫的收成，她在那里过的如何艰难等等。

不过那些不能长庄稼的地块上面有一种叫碱蓬草的野菜可以吃，嫩苗的时候最好吃，老了焯一次或者几次水，控水放凉后用蒜泥调配一下也不错，当地人把碱蓬草称作“救命草”。

（碱蓬草：别名黄西菜、碱蓬子、皇席菜、黄须菜等，它是一种典型的盐碱指示植物，也是由陆地向海岸方向发展的先锋植物。

由于营养极其丰富，对多种硬化症、风湿性关节炎、气喘肥胖症、糖尿病有一定疗效，对人体器官机能有良好的调节作用，具有防癌、抗衰老、增加机体免疫力功效，它在民间有着“一年吃得几口菜、保管身体无病灾”的口头禅。）

对于这些韩立只是在一旁时不时的附和两句，太多的话他根本不想说，因为大家的日子都是这么过来的，区别也不过就是因为插队的地方不同，各有各的难处罢啦。

不过要是说起来，他们这一批人确实没有赶上好时候，要是晚一年下乡的话，哪怕他们这些人不找关系很大概率也会被分配到四九城的周边，找找关系的话，直接安排到石景山、通州、甚至后世的四环内也不是不可能的。

那时候每天回家一趟有点夸张，但是一周回来一次绝对没有问题，遇到农闲直接跟家里待着，还能帮家人做点琐碎事，甚至家附近找点零工做，那种情况跟那些在郊外上班的人也差不了多少。

李小圆还在向韩立诉苦的时候，何米这边已经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并且把床给收拾妥当，跟刚买东西回来的戚招娣一起走了过来，三个人上次已经见过了，她们帮忙添水后坐下陪着聊天。

何米她们的出现让李小圆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于是把话题转移到韩立的身上。

“韩立我听说你现在不但是副科级，而且还成了当地县医院的副院长？这在咱们的同学里面可是独一份，包括那些留在四九城上班的人，没有一个人赶得上你的。”

“呵呵，我就是运气好一点，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再加上领导的赏识碰巧走了这一步，不过要是说超过所有人就有点夸张了。

在四九城有句老话叫做不到皇城根不知道官小，在这里树上掉个树枝砸到十个人，其中就有九個处级干部的地界，我这个下面县城的小小副科根本不值一提。”

“韩立你太谦虚了，反正我看咱们这些同学里面没一个比得上你的，往后有机会你可要提携我这个老同学一把呀。”

“提携可不敢说，往后大家互相关照、共同进步才是.。”

韩立这样说当然不会让李小圆满意，她来的本意就是想让韩立回城之后拉自己一把，只不过何米跟戚招娣就在旁边坐着让她很多话都没办法说出口。

韩立这时候也看出来了，李小圆这次上家里面来恐怕不是单纯的还钱，卖惨、拉关系才是主要的，所以后面无论她怎么说，韩立这边始终说着一些模棱两可的话。

韩立的这两下子要是放在那些办公室的老油条前面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应对李小圆目前还是没什么问题，最后既没答应她什么，还让她高兴的离开了自己的家。

等把李小圆送出街门的以后，何米在旁边打趣的说道。

“你这个叫李小圆的同学挺有意思的，身为女生在一个从前没怎么打过交道，而且还是好几年没见过的男生面前这个样子诉苦？”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我估计她这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力，得到你的同情，下次要是有机会的话，我估计她会开口寻求伱的帮助。”

“下次？下次我们就回上河村去了，跟她下乡的地方相隔三四千里路，我在那边也没有认识的人，她找我帮助最多也就是跟去年一样借钱渡过难关，到回家之后这不就还回来了吗，作为老乡加同学帮这点力所能及的忙不算什么，除非她跟祁如英一样是借钱不还的那种人。”

何米听韩立这样说好像也没毛病，两个人相隔三四千里除了借钱之外，好像也没什么帮得上忙的，那个李小圆就算真有其他的事找四九城的家人更方便，找韩立这个同学不合理，而且这也是傻帽的舍近求远行为。

事是这么个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何米总感觉这个叫李小圆的有点不对劲。

傍晚下班之后韩立跟家人打了个招呼，叫上于大强和几个关系不错的街坊就去下馆子喝酒了。

由于出去的时间比较早，他回来时候家人都聚在爸妈屋里面听广播聊天呢。

韩立回来之后云莹莹给他打了一盆洗脸水，洗好之后就来到了爸妈这屋，大家聊了一会明天破五怎么过。

“破五”在四九城这边不走亲戚，朋友家一般也没人走动，有事大多都是在门外面喊。

年轻人大多都是选择成群结队的去街上游玩，韩妈还特地说到了何米跟戚招娣，让她们别整天闷在家里，要是嫌路不熟不想去的话就让韩立他们兄妹陪着。

韩二姐跟韩小妹还要上班，而且她们这几天请假的次数不少，所以韩立就担任起了这个任务，至于云莹莹明天能不能去，这个还要她们姐妹俩到单位后看情况才能定下。

大家聊完这件事之后，韩立想了一下说出了他都不乐意的事。

“爸、妈，明天过完‘破五’勉强也算是过完年了，我现在身上有了公职，这就没有办法跟往年一样在家待到上河村那边快要春耕的时候再回去。

不管是工作的原因，还是正月期间的各种关系走动，我都要尽快的赶回到那边去，所以我打算这三两天就动身。”

云莹莹跟何米这边韩立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韩爸听完之后停顿了一会就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韩妈这边虽然也同意了，但是她又唠叨了好一会。

“当个芝麻绿豆的小官连年都过不好，要是跟家近也算，偏偏还是东北那么远的地方，儿子，你说回来的这事有谱了没？”

“妈，这事已经托人在打听了，您也知道现在四九城的工作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那不是一般的难找，好的机关单位就更难找了，与其让您儿子随便找个工厂去上班，那咱们还不如耐心的等待一个好机会呢，要不然这个副科级不就白当了吗。”

“我还能不知道这些，那些机关单位我跟你爸都帮不上什么忙，你自己也别整天大大咧咧的不当回事，一定要上点心、多问几遍知道吗？”

“知道了妈，我保证只要有差不多的岗位，我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四九城、回到您身边上班。”

“你也别光顾着你自己，要是有了合适的单位记得让小米和小妹都回来，要是钱不够的话我跟你爸出。”

“我全都留意着呢。”

“干妈.”X2

丁巳年.壬寅月.庚戌日，农历正月初五，阳历二月二十二日。

韩立家早上放过鞭炮、取回新土、吃过饺子之后，大家全都上班去了。

不过韩二姐跟韩小妹今天都是带着韩妈的任务走的，那就是多买一些四九城的特产。

除了给刘姨家的要准备上好的糕点、酱菜之外，其他的都是让韩立走动一般关系用的，这个就没必要花太过冤枉的钱了。

所以韩妈特意嘱咐她们俩买的东西好不好吃无所谓，只要外表好看、挂着四九城名头的便宜物品就行。

由于今天是“破五”，所以早起云晶晶就没上家来叫自家妹妹上班。

韩立吃过早饭之后，他跟云莹莹骑着自行车带着何米、戚招娣穿过什刹海来到了南锣鼓巷南二条橘儿胡同附近的东城区劳动局。

云莹莹到里面找到自己姐姐，姐妹俩一块找领导请了假，五个人三辆自行车就开始在四九城里面逛了起来。

她们没人买东西，今天就是以玩、逛为主，故宫、天坛、王府井大街、大栅栏、天桥、天门广场、正阳门、东风市场、东交民巷转悠了一圈。

快到中午饭点的时候，韩立想着何米跟戚小妹还没吃过烤鸭于是提议去吃烤鸭，还说自己已经好几年没吃过了。

韩立的提议她们自然不会反对，于是一行五人就来到了全聚德的前门分店。

烤鸭稍微小一点的要八块钱一只，稍微大一点的要十块钱一只，韩立他们要了两只大的。

韩立考虑到烤鸭还需要等上一段时间，于是他又点了一个辣子肉丁一个木须肉，还有几瓶北冰洋汽水，边吃、边聊、边等。

这时候的服务态度都是一个样子，不过烤鸭烤好之后，片鸭师傅会随着服务员一块来到客人面前，当着你的面把油滋滋的烤鸭当场片下来，每只烤鸭都是108片，最后把鸭架端走熬汤。

不过像韩立这种整只、整只要的客人，这些鸭架高汤、薄皮面饼都是免费的，不过葱、酱料每份要交2毛钱，还有芝麻饼也需要额外交钱。

如果你只要半只烤鸭的话，每一碗鸭架高汤都要收费4到6毛钱不等，薄皮面饼和葱、酱料也需要额外的掏钱，这样算下来买半只烤鸭一点都不划算，但是人家店里面就是这个规矩，这也算是变相的促进消费，让大家买整只的烤鸭。

不过整只烤鸭就要十来块钱，对于这个人均工资30块左右的时代，一只烤鸭就是他们三分之一的工资，这个价钱是绝大多数人都承受不起的。

所以他们馋烤鸭的时候，大多是都是提前在家烙好饼、切好葱、调好酱，然后到这里买上半只烤鸭回去，要是预算充足一点的话，他们也会点上一碗鸭架高汤放在饭盒里面端回去。

家里要是人多的话就往鸭架高汤里面加点水、加点盐、扔进去一把葱花.，反正多少都有点鸭架汤的味道，只是没有了“高”这个字眼。

韩立之所以会了解的这么清楚，那是因为他们家以前馋烤鸭的时候大多数都是这样吃，不过他眼前的肉最多、碗里面的汤也都是原汤.。

在片鸭师傅来到韩立他们这桌的时候，戚招娣看着人家的刀工两眼都开始放光，要不是何米拉了她一把的话，戚招娣的脑袋差一点就伸到这位片鸭师傅的刀下了。

吃过午饭之后，戚招娣的眼神还一直往人家的挂炉里面看。

坐到自行车上的时候，韩立看到戚招娣的思绪还没回来于是就开口道。

“小妹回神了，别再想烤鸭的事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学习，这些东西有时间了慢慢琢磨。”

“韩大哥，可是我就喜欢炒菜、做饭。”

“喜欢这个等有机会帮你找个好师傅，但是烤鸭真的不适合你。”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一句话把韩立给问住了，不过他随即想到老郭调侃老于的一个段子。

“为什么？我告诉你他，曾经有一人想去烤鸭店学手艺，在没有师傅愿意提携的情况，他进去之后光剥葱、扒蒜这活就干了八年，八年的时间连真正后厨和挂炉边都不让靠近。”

韩立说到这里的时候戚招娣已经懵了，她从来都没想过学做菜都要这么难，心情有些沮丧的时候云晶晶在旁边说话了。

“这个手艺都是人吃饭的本事，一般情况下都不会轻易外传，不过戚小妹你也不用担心，我以前就喜欢炒菜，在父亲的帮助下跟一位鲁菜师傅零碎的学了一些，教人的话有点误人子弟，不过你要是真心喜欢做菜的的话，有时间了我去跟这位师傅谈谈，咱们多付出点代价，看看对方能不能直接教你。”

下午，景山公园不能进，北海、什刹海溜冰对于他们这些在东北待过好几年的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吸引力，现在去颐和园有点太晚、回家则有点太早，这时候云晶晶在旁边说道。

“我听说去年动物园里面增加了非洲狮、智利火烈鸟、美洲河狸、暹罗鳄、中美貘、加勒比海牛、马来貘、大猩猩这些动物，要不我们今年再去一次吧？”

没地方去的话，那去看看新动物品种也不错，于是云晶晶的提议马上就得到了大家的响应。

韩立他们一行人欢快的穿梭在动物园的时候，李小圆因为在家看看妹妹的时候，没有发现及时妹妹把尿布尿湿了，大冷天这个湿漉漉的尿布直接让妹妹发烧了。

发现以后吓得李小圆赶紧把妹妹送往了母亲工作的医院，即便是妹妹没什么事，她也被自己母亲当着医院那么多人大骂了一通，一气之下她就跑到大街上散心。

这时候走在大街上的李小圆想着自己昨天去韩立家的事，但是她是越想越不对劲，到最后彻底回过神来了。

合着自己昨天找到韩立，除了还钱，还有说了一大堆的废话之外，好像什么都没有得到，而且最后韩立他好像什么都没有答应，亏自己回来之后还狠狠的美了一宿。

李小圆想到这里，她那颗原本被老妈骂过的心就更不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