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面对齐藤这么一个几乎知晓他计划所有重大步骤的“神秘人”，奥托也不介意伏低做小。

情报来自交流，交流来自欲望。

虽然多说则多错，但奥托已然站在明面上，这条说话的准则更适用于电话对面的那位“凯文”先生。

“琥珀，查一下这个银行卡号。”

片刻后，身穿天命修女服，戴着金色晶状护目镜的少女回来了，一丝不苟地说。

“奥托大人，这是一张不记名银行卡，不过欧洲多个交易网点的监控都拍到了持卡人的相貌。”

奥托摆摆手，他甚至没看一眼琥珀双手递来的照片。

因为在听到“欧洲”这个地名时，他就知道是谁在用这张卡了。

“往这张卡里……先打一百万吧。”

“是，奥托大人。”

“还有。”奥托又叫住了琥珀，面色沉肃。

琥珀转过身，在看见奥托表情时，心脏“突”的一跳。

近十年来，主教大人的表情都从未有如此严肃过。

琥珀忍不住紧张了起来，难道……是发生了类似“第二次大崩坏”的大事？

“《卡莲幻想4》的全球总销量就要被《吼姆骑士大冒险2》超过了！如果这种事情真的发生，那一天将会是游戏史上最黑暗的一天！”

奥托扬起双手，慷慨激昂地说着，仿佛这真的是一件值得天命全体上下都为之悲戚的要事。

“琥珀！去吧！无论付出任何代价，卡莲，一定会战胜那只可笑的、邪恶的兔子！我要再买一百万份销量！”

极东长空市。

“这这这这这……”琪亚娜看着重回七位数存款的银行卡，惊讶的目瞪口呆。

同时，打款下的备注也让她意识到，这笔巨款并非错转。

“被救过的人？本小姐救过的人都数不清了！”虫虫得意的叉起了腰，“正义的英雄果然会有好报！决定了，我要去大吃一顿庆祝！”

被挂在单肩包上的齐藤翻了个白眼。

得了吧，不是他拿卡莲来威胁，奥托哪里会掏钱？反正K423饿了会捡地上的东西吃，再过期的食物也毒不死一个律者素体。

真是好运的一只虫虫，总能遇到默默为她打钱的男人。

琪亚娜虽然很高兴自己的善行有了好报，但她也有些担忧，一百万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一下打这么多给她，会不会对生活、家庭产生影响？

她其实只需要1万欧元……不，5000欧就够。

长空市看起来还挺安全的，武器方面的开销可以延后，租个房子要不了多少钱。

琪亚娜对住所要求不高，有一张床和独立的卫生间就好啦！她做饭老是搞砸，煎个吐司面包都能煎成焦炭，所以厨房是多余的。

“哦？K423又返回了银行，要求退回打款，还问能不能给她留下‘1000欧’？”

坐在办公室内的奥托哑然失笑，他背对着琥珀淡淡说。

“告诉她，于我而言，这不过是九牛一毛。”

“我很欣赏她的品格，能对身处绝望中的人伸出援手，这不是钱能买到的事物。”

“可惜我做不到，只能把我的梦想托付给她，这也许是一个商人能买来的……最美好的商品。”

一切心结都被消除后，琪亚娜终于能放心使用这笔钱了。

她拖着行李箱，心情愉悦地走出小宾馆，精挑细选了一间公寓搬了进去。

两室一厅，一卫一厨，55平米的空间。

对于此前已经风餐露宿了好几个月的虫虫，简直豪华的不要再豪华了！

来到百货超市采购生活必需品时，琪亚娜不经意一瞥，游戏区悬挂的宣传海报在视线角落停顿了一刹那。

等等！她猛然转头，直勾勾地盯着海报。

《吼姆骑士大冒险2》火热发售中！手持吼姆圣裁的救世骑士T☆Qi?再度启程，接下来他要面对的神秘导师将会是……

“这是……K233老师带我玩过的游戏！”琪亚娜还记得。

只不过《吼姆骑士大冒险》第一部的主色调是绿色，骑士TQi名字中间也没有花哨的符号。

老爸曾感慨，骑士TQi手中的吼姆圣裁，并非是游戏杜撰出来的虚假之物。

其本身正是天火圣裁的原型！是一把真正的、带来正义与笑容的救世之剑！

不像天火圣裁这垃圾，卡斯兰娜家族的人非得豁出性命才能完成一次出鞘。

说这话时，老爸斜着眼看天火圣裁，眼中满是嫌弃。

吊在单肩包上的齐藤也看到了宣传海报。

怎么说呢，这个手持吼姆圣裁的骑士T☆Qi?，虽然在海报上笑得坏坏的，但隐约的，这笑容又给人一种冬夜炉火般的温暖。

虽然这么形容有些自吹自捧……但这不就是他么？

在海报下方，还有一个《吼姆骑士大冒险2》的游戏制作团队署名：黄金庭院工作室。

黄金庭院……貌似是往世乐土的前身？

所以是蛇蛇做的？不，不对！大片的粉色、骑士名中间的奇怪符号、海报剪影人物尖尖的精灵耳……

这一看就是爱莉希雅的手笔！

“我什么时候和爱莉希雅接触了？在前文明我不是只认识蛇蛇吗？”

“或许是蛇蛇制作了《吼姆骑士大冒险》第一部，爱莉希雅玩过以后，认为很有趣，于是就在得到蛇蛇许可的情况下制作了第二部？”

齐藤思来想去，得出了这个结论。

一个心思突然如闪电般劈在他心间。

剧情中的梅比乌斯，在文明的终末独自离开了休眠仓，前往人工智能普罗米修斯17号之处。

以牺牲自我为代价，赋予了17号“无限”的可能性。

奥托在第二次崩坏中面见的崩坏神，实际上就是普罗米修斯17号。

想不到吧！绿毛龟，你跪的根本不是什么神，而是我普罗米修斯17号哒！

但被齐藤改变后的梅比乌斯，她可不会突然意识到“无限的末路”、“理想的尽头”。

她只会一直野心勃勃地窥视着时间的河流，想方设法抓住齐藤这条时间的游鱼。

对于“梅比乌斯”这个名字而言，除非她自愿踏入死亡，自愿聆听这永恒的寂静和虚无，否则她的词典里就永远不会出现“死亡”这个词汇。

有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蜕皮重生。

所以蛇蛇……是活到了现文明？

齐藤突然打了个冷颤，他逐渐意识到，盯上虫虫的并非只有某个天命大主教。

世界蛇真正的主人——“蛇主”梅比乌斯，同样盯上了这个奥托的实验体。

可能K423本身对于梅比乌斯唯一的价值，就是她体内的空之律者核心。

但齐藤的存在，赋予了K423远在空律核心之上的价值。

齐藤既然对这个可怜的实验体这么不放心，就有相当大的概率出现在她身边，救她于水火之中。

没准远处的高楼上，就有一只抱着涤罪七雷的小岛爆爆鸦在监视琪亚娜。

只要琪亚娜身边出现异常状况——比如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像是坐在某种人形物体上一样悬空、躺在沙发上却离沙发有近10cm高……

一旦被渡鸦观察到这些梅比乌斯标注出来的特异景象，她就会立刻把情报回传给蛇主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