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冉走上前去坐在韩非对面问道:“你是韩国九公子韩非?”
韩非一脸讶异的看着姬冉道:“公子知道我?”
姬冉点点头,之后问了一个出乎韩非意料的问题:“你今年多大了?”
韩非满眼问号的看着姬冉,而后说道:“我今年十岁,过了今天就十一岁了,公子你呢?”
姬冉也一脸诧异,心中想到:“根据我的记忆,韩非子应该是公元前280年出生,今年是公元前255年所以韩非应该25岁,结果韩非与我同岁。”
“果然,不能把真实的历史代入到诸天万界,他们只是相似,并不相同。自己以后的先知先觉,也要谨慎一些了。”
姬冉对着韩非说道:“我今年本来也是十岁,不过前些日子过了生日,如今已经十一岁了。”
如今是五月底,姬冉是四月出生,所以严格来说已经十一岁了。
姬冉接着又道:“今日既然是你的生日,无论如何,总是要敬你一杯的。”
于是姬冉拿起酒杯,敬了韩非一杯,说道:“生日快乐。”
随后一饮而尽。
虽然被陌生人祝福,但是韩非的心里依然是暖暖的。说话也亲近了几分,韩非对姬冉问道:“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姬冉回答道:“我叫田虔。”
韩非又诧异了,问道:“田兄来自齐国?”
姬冉点点头。
韩非又试探的问道:“齐国贵族?”
姬冉依旧点头。
韩非这次不淡定了,也不喝酒了,拉着姬冉走出了客店。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了韩非家中。
韩非并没有带姬冉去客厅,姬冉也没问韩非要带自己去哪里。姬冉也并不是相信韩非的为人,只是没有从韩非身上感受到恶意。
两人走入韩非家的湖中凉亭,韩非看着姬冉问道:“田兄,你不会是齐国王族吧?”
姬冉回答说:“齐王建,确实是家兄,不过我们关系并不好。”
韩非抽了口凉气,惹的凉气酱一顿忙碌。
“田兄你可知,你这样堂而皇之的走进韩国,万一韩国以你为质要求齐国出兵,一起对抗秦国,你当如何?”韩非看着姬冉,认真的问道。
这次姬冉笑了,然后也认真的看着韩非回答道:“如果是赵国或者魏国,我相信也许有机会出现韩兄说的情况,但是韩国不会。”
“因为韩国如今就好比岩石与怒海之间的沙滩,沙滩看似广阔美丽,实际却软弱无力,除了被海水冲刷外,没有半点能做的。”
“而岩石坚硬,沙滩无法动摇,海水雄浑,沙滩无法填平。但是随着海水越来越高,岩石会变成新的沙滩,旧的沙滩却变成了海水。”
“韩兄,你觉得田某说的对吗?”
韩非也是新奇,第一次听说有人拿海水、沙滩与岩石对比天下大势,自己虽然听的懂,但是自己并没有去过海边。
所以韩非无奈的对姬冉说:“抱歉,田兄,我还没去过海边,所以并不能理解田兄刚刚所述。”
姬冉摆摆手说道:“无妨,以后韩兄会有机会见到的。”
韩非又问姬冉道:“不知田兄的伤势是否重要,是否需要我帮田兄找大夫。”
姬冉回答道:“那倒也不必了,田某粗通岐黄之道,自己可以解决。今日不早,就不在韩兄府上叨扰了。”
说罢,姬冉起身对着韩非行了一礼,之后告辞而去。姬冉并没有嘱咐韩非为自己的身份保密。
一个是韩非把自己带到这亭中叙话,就有保密的意思。另一个原因就像姬冉对韩非说的那样,韩国并没有理由针对自己。
离开韩非府邸之后,姬冉走在新郑的街头思考自己的下一步计划。
“到了新郑之后,应该距离秦国就不远了,大秦现在需要户籍,没有户籍很难在秦国行走。真的是麻烦。”姬冉内心想到。
在客店修养了一月的姬冉,终于是恢复如初。这一个月姬冉也没闲着,也经常琢磨,钻研披甲门的《至刚硬功》。
“这功夫前期与上一世的铁布衫有些像,不同的是,他有特殊的运气法门,可以运气入肉,在捶打肉体的同时,也捶打内力。”
“这样肌肉与真气从最开始就结合到一起,到了最后就密不可分,形成了所谓的硬气功。”
“而那所谓的罩门,就像做拉面,手中总会有一个开始与结束的面头,没法变成面条。”
“这样看来,修炼这功夫最好是在先天阶段,直接以先天真气融入肉体之中,甚至可以有一丝道体的味道。甚至最终成为肉体与天地沟通的桥梁。”
姬冉心中揣摩。
这日,在新郑闲逛的姬冉听到了一则消息,秦国大军陈兵洛邑(洛阳)剑指新郑。因洛邑乃是周天子所在,故而并未进城。
韩王安闻言大惊,急派三路使者出城。一路向着秦国求和,一路向着赵国与魏国求援。
同样这一日,姬冉又见到了韩非。风风火火的韩非见到姬冉就抓着他的袖子要出城。
姬冉疑惑的问道:“韩公子您这是要拉着田某去哪里呀?”
韩非说:“我刚刚接到消息,秦军已经打到了新安。我要去看看,这秦军到底是如何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我韩国军队为何比不了。”
姬冉哭笑不得的看着韩非说道:“你不要命了吗?一个人面对数万大军,就算你全身都是胆,又能杀掉几个人?”
韩非说:“我是拿到了出使秦国和谈的副使身份,我的哥哥们都不愿意去,我虽然年幼,也知道家国大义。”
姬冉好笑的看着韩非说道:“这是你们韩国的事情,你拉着我一个齐国人做什么?难道还想把我送去做人质吗?”
韩非说:“你一个人可以从临淄来到新郑,必定身手不凡,我只是想让你假装我的亲卫,护持我一下。”
姬冉认真的看着韩非:“只是护持一下?”
韩非也认真的说:“只是护持一下。”
姬冉说道:“那好,这一路我可以护持于你,但是未来,我要取你的一样东西,当然是外物而不是你的性命。你答应吗?”
韩非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只要不伤害韩国的利益,我答应你。”
姬冉说道:“善!”
于是,二人骑马飞奔而去新安。
你问为何二人不跟着使团的大部队,因为韩非嫌他们太慢了,他想亲眼见识一下什么是战争。
三日后,姬冉与韩非到了洛邑,进入洛邑城内,两人瞬间就感觉到了压抑的气息。
大街上一个人也看不到,盛夏的熏风还在空中肆虐,似乎就连风都在传递刀戟的碰撞。
照在皮肤上灼热的阳光,似乎也在展示秦军弓弩的尖锐。
姬冉看着韩非问道:“在这里休息一日再出城?还是即刻出城?”
韩非说:“我们还是休息一下吧。这一路真的很累!”
姬冉倒是没什么感觉,韩非的细皮嫩肉是真的受不了。大腿内侧都磨出了血。
两人来到了城中最大的客店,然而客店也是关门的。敲了半天的门,总算是进入了客店。
吃饱喝足后,姬冉问韩非道:“出城之后,你打算如何做?”
韩非说:“不知道,没想好。”
姬冉无语的看着韩非不善的说道:“我觉得你在野外活不过三个时辰。”
之后姬冉不再理会韩非,独自一个人回屋去打坐修炼了。
翌日,姬冉走出房间。隔壁韩非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
姬冉对韩非说道:“从此刻开始,你听我的,让你闭嘴,就算手臂被打断也要忍着。如果不能,就留在这里。”
韩非还没见过如此严肃的姬冉,想问为什么,但是看到姬冉的严肃脸。只好讷讷的点点头。
姬冉依旧没动,只是继续看着韩非问道:“你能做到吗?”
韩非又点点头。
于是姬冉不再理会韩非,独自一人从三楼跃下,离开了客店。
韩非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姬冉,心中想到:“这人怎么了,不是他问我能不能的,我都点头了,他还不满意。”
两人策马向着新安奔去,出城不过一个时辰,两人就看到路边断断续续的有难民向着洛邑走来。
姬冉上前搭话问道:“老人家,您这是从哪里来的呀!”
那老人看了一眼姬冉,没做回答。
姬冉一连问了五六个人,终于有一个中年人回答姬冉说道:“我们从新安那边过来。”
“据说秦军要攻城,我们都是城西郊的村民,害怕秦军杀过来,就都往这边跑来了。”
姬冉与中年人答谢后,对韩非说:“你看这些人,虽然是逃难过来的,但是精气神尚可,并没有饿的走不动路的样子,也没有渴的嘴发干。”
“他们行进的速度均匀,步伐还算稳健,说明他们是有充分的时间准备与离开。所以秦军应该并没有攻入新安城。”
“秦在新安以西,他们是新安以西的村民,却可以走到这里。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于是姬冉也不再停留,带着韩非继续向着新安城而去。
到了新安城下,韩非对着城墙上的守卫大喊:“我乃是韩王亲封出使秦国的副使,韩国九公子,韩非,快快打开城门。”
城墙上的守军看着城下的两个孩子,并不做过多理会。如今战事紧急,谁敢给他们开城门。
韩非就这样在城下叫喊了半天,依然没人理他。
姬冉说道:“东侧应该没有将军以上的守军,否则不会如此视而不见。我们去西城门吧。如果还进不去,那你只能原路返回了。”
两人开始绕着城墙向西城门行进,路上韩非问道:“为什么是我原路返回,不是我们?”
姬冉说道:“因为我的目的地是秦国而不是韩国,所以我并不需要回韩国,而你住在洛邑中也算安全,再过两日韩国的使节团应该就会到洛邑了。”
韩非闻言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能跟我说说为什么去秦国吗?不是都说秦法严苛,但是我看很多他国士人都愿意去秦国。”
姬冉问韩非:“你听说过范雎吗?”
韩非说:“听闻他前些时候刚刚被处死了。”
姬冉又问:“那你知道范雎在秦国的事迹吗?他做的最出名的又是什么事情呢?”
韩非摇摇头。
姬冉说道:“他害死了秦武安君白起。”
韩非闻言差点从马上摔下来,韩非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你,你说的可是那阳间人屠。坑杀了四、四、四十万大军的白起吗?”
姬冉点点头,并无任何情绪波动,好似白起只是一个普通人。
韩非说:“听说是农家六大堂主暗杀的。”
姬冉说道:“既然是暗杀,你为什么会知道?”
韩非闻言一呆,不知如何回答。
姬冉继续平静的说道:“白起之死,只因为范雎对秦昭襄王说了九个字。”
韩非睁大眼睛,惊讶的追问道:“哪九个字?”
姬冉平静的叙述道:“其意怏怏不服,有余言。”
韩非听罢,有些糊涂的说:“就这九个字,秦昭襄王就自断臂膀?”
姬冉说:“长平之战虽然秦国胜利,但是秦国也损失惨重,国力空虚。秦昭襄王却想一鼓作气拿下邯郸。”
“白起建议撤军,但是秦昭襄王不同意。于是秦昭襄王就又派遣了秦将王陵率领大军攻打邯郸。”
“王陵大败,损兵数万。之后秦昭襄王就下令让白起接替王陵继续攻打邯郸。”
“就是这个时候农家六堂袭击了白起,但是我猜测他们并没有杀死白起。”
“白起对秦昭襄王说自己身体抱恙不能统军。秦昭襄王一连发了三道王令,白起都拒不接受。”
“于是这时,范雎对秦昭襄王说了上面的那九个字。”
韩非喃喃道:“好一个其意怏怏不服,有余言。真是杀人不见血啊。”
姬冉又说道:“你以为范雎就只做了这一件事吗?”
韩非诧异的问:“这一件事还不够吗?”
姬冉说:“秦宣太后与穰侯魏冉也是他设计驱除函谷关的。”
这次韩非倒是没有上次震惊了,不过这次让韩非震惊的,是远在千里之外的田虔,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不过韩非并没有问出来,因为他知道,两人虽然算朋友,但是友谊并不深刻。如果问出口,恐怕朋友也没得做了。
姬冉说道:“是不是很讽刺,一个可以让关东六国胆寒的名字,因为九个字,就死掉了。”
“死在了一场他没有参与的战争中。你知道武安君白起在临死前说了什么吗?”
韩非依然摇头。
姬冉说道:“白起仰天长叹:‘我固当死。长平之战,赵卒降者数十万人,我诈而尽阬之,是足以死。’他应当是后悔了。”
“后悔坑杀四十万人吗?”韩非问道。
“不,我觉得他并不会后悔坑杀四十万赵军。当一个人有了心中所要守护的,纵然是要杀上百万人,他依旧不会后悔。”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
“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我想,当他被秦昭襄王赐死那一刻,心中要守护的东西破碎了,所以他后悔了!”
姬冉又看着韩非问:“你,能明白吗?”
这一次韩非没有回答,而是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姬冉又说道:“说了这么多,还没回答你的问题。你可知道范雎是哪国人?”
韩非也好奇的问道:“如此大才难道不是秦国人吗?如果不是秦国人为何能得到秦昭襄王如此的信任?”
姬冉悠悠说道:“他,是魏国人。”
这次韩非却更震惊了。魏国公子无忌在魏国似乎都没有范雎在秦国更受重视。
韩非无奈的叹息道:“难怪秦国日渐强盛,天下士子皆愿入秦。田兄也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要入秦吗?”
姬冉看着韩非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功名利禄非我求,天高海阔有本真。”
没一会儿,两人到了西城门。韩非又开始了叫门。这次叫了半天,却是有人出来应答了,一个身材壮硕的大汉,带着将军盔出现在城头。
“本将军姬无夜,奉命镇守新安城!城下何人喧哗啊?”
韩非上前答话道:“我乃是韩王亲封出使秦国的副使,韩国九公子,韩非,快快打开城门,让我二人进入城中。”
姬无夜朗声大笑道:“哈哈哈,黄口小儿,也来行那诈骗之事。真当本将军是傻子吗?”
“你说你乃韩国副使,使团何在?仪仗何在?文书令箭何在?你为何从西城门进入,而不是东城门?
“难道这西城门距离新郑比东城门更近吗?”
“你们分明是秦军奸细,假扮使节,意图诓骗本将军,好诈开城门,本将军岂会上你们的当!来呀,给我射杀城下二人!”
姬冉与韩非闻言,越听越不对,到了最后,韩非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姬冉倒并没有什么,毕竟他只是完成一个交易。
眼看箭矢飞来,两人只能打马逃跑,好不狼狈。
还不等两人跑多远,耳中似乎有哗啦哗啦的声音传来,并且还能听到:“风!风!大风!大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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