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念晚拿着东西下来的时候见只有季亦辰一个人站在车边有些意外。

“你一个人？”

季亦辰拉开副驾驶的门，微微一笑：“我一个人不够？”

慕念晚是不喜欢跟太多的人，所以没有其他倒也落得清净。

不过转念想到那晚宴会，她也以为只有他们两个，可最后了……

绯唇淡淡的勾了下，似嘲讽。

像是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他也确实暗中安排了保镖。

霍靳深已经知道她在哪，并且一定会做些什么，他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慕念晚自己拉开了后座的车门上去。

季亦辰落在车把上的手猝然紧了下，也不过一瞬就淡然的松开，回了驾驶座。

发动引擎，驶离别墅。

一楼落地窗前，宁伯看着车旁发生的一切，眸色阴翳，如淬了冰一毒一般。

他掏出手机，拨了通电话出去，低哑的嗓音尽显杀意。

“事情办漂亮一点，不要留下把柄，也不要……”他眯了眯眸：“留下后患。”

慕念晚坐在后座，手里捏着手机。

眼睛盯着车窗外。

到了冬日，早已不复春日灿烂生机，落叶飘零，寒风萧瑟。

看天气预报，说是近日会有大雪降临。

在海城很少降雪，四九城倒是会，只是好像每次下雪她都不在。

而且因为自小与爷爷相依为命，她嫌少出远门，有世间大多都是陪在爷爷身边，以至于小雪见过几次，大雪好像不曾有。

那年海城下雪，好像就是同他在一起。

手指不由摩挲着手机。

其实一早他就收到了他的短信。

问她起来了吗？

早上吃早餐了吗？

今天一天打算做什么？

可不可以给她打电话？

……

每隔一分钟就有一条，多是关心以及表达思念。

她想过回复，可害怕回了一条会有更多到最后忍受不住将一切和盘托出。

所以她没有回复一条，更不敢说今天要去母婴店。

季亦辰开着车，但目光时不时的会从后视镜看看她。

从上车后她的嘴角就没扬起过，人看着也是心事重重。

手指那无意识摩挲手机的举动他也看在眼底。

知道他可能是在想某个人。

季亦辰其实是不怕他跟霍靳深联系的。

毕竟现在的她还不敢让霍靳深知道她怀孕的事情，所以这段时间她只会尽可能避免两人接触。

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没收她手机的原因。

既然她不会去做，那就没必要再去做一件令她不高兴的事。

可望着她这样季亦辰心底又是抑制不住的失落与难受。

慕念晚满脑子想的都是霍靳深，自然没注意到季亦辰情绪的变化。

两人都陷入各自的情绪，更没有注意到一路上已经换了几批跟在他们身后的车辆。

从别墅前往商场大概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大概走了半个多小时后，慕念晚想到另一件事忍不住问：“夭夭那边有情况了吗？”

现在她最放心不下的应该就是蓝夭夭了。

人不是他带走的，也不是靳深。

那到底会是谁？对方又会不会伤害他？

见她主动跟自己说话，虽然问的还是别人，可季亦辰还是高兴的。

也没瞒着：“对方动作挺干净，暂时还没有更为可靠的消息。”

其实有点点线索，可他再没有把握的前提下，便没有说出来。

但慕念晚多敏锐的一个人，就从那话里听出了一点意味。

没有更可靠的消息，那就是有一点点不算太可靠的。

就算不是太可靠，那也比什么都没有的强。

她忍不住追问：“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会不会伤害她？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刚才还萎靡不振，这会倒是来了精神。

季亦辰也回答的用心，“目前还不清楚，对方没联系或者…其他人。”

说到其他人时季亦辰明显顿了下。

这是说对方也没联系霍靳深。

慕念晚立刻懂了。

“蓝小姐在这边无亲无故，更没有仇人，所以对方冲着她来的可能性不大。”

如果不是冲着夭夭来，那就是他们中的某个人。

如果是这样，那在对方联系他们之前夭夭都不会有性命危险。

慕念晚懂了，一颗心也算是落了一半。

只要没有性命之忧，那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更何况，也有可能是夭夭自己想办法逃离了那里。

毕竟当初她可以在顾寒川那般严密的监视下逃走，并且让他找不到。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或许这辈子顾寒川都不会知道她真的还活着。

也许在这里她也可以。

她一向聪明，总能将不可能变为可能。

慕念晚这样安慰自己的同时，又忍不住对季亦辰道：“季亦辰，我们之间的事是我们自己解决，夭夭是无辜的。”

“我欠她的这辈子都还不了，所以可不可以……”

“晚晚，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未想过要伤害蓝夭夭。”

当初也不过是想用她引她来这边，如若那个时候她坚持不来，季亦辰觉得大抵自己也不会真的做出什么伤害蓝夭夭的事情来。

毕竟，如果她真的要憎恨一个人，是不可能轻易再改变的。

“你放心，我也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去找她，确保她安全后会立刻将她送走。”

也不会再用她来威胁你。

最后这一句，季亦辰没说。

她或许曾是他复仇计划里最至关重要的一环，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环已经不受他控制的开始主导了他所有的计划。

“谢谢你。”她低低的道。

不管之前还有以后两人会怎么样，这一刻对他慕念晚是感谢的。

感谢他当年救了夭夭，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如果没有他，夭夭不可能还活着。

感谢让夭夭活着，她余生或许才能不用愧疚自责的活着，才可以爱得坦荡又自在。

季亦辰勾着嘴角，眼底却有失落滑过。

他要的从来就不是她的一句谢谢。

他从始至终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她罢了。

季亦辰短暂的失神后又专注的开车。

突然，季亦辰的脸色沉了下来，对身后的慕念晚道：“晚晚，系好安全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