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下午的阳光透过绿叶洒落在草坪和小路上，红头发的女孩和金头发的女孩正手拉手穿过无人的走廊，而她们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黑色短发的男孩，他艰难地抱着一捧零食和礼物跟在女孩儿们身后，时不时发出哀怨的声音。

“嘿，我面前金头发的小女王和红头发的小公主，我是否可以请求你们等一等我这个不受宠的骑士呢。”瑞安无奈地喘息着，加快了脚步插到两个女孩中间。

“当然。”艾莉亚演出一副‘屈尊降贵’的模样，从他怀中拿走了属于自己的那部分东西。

爱洛斯则因为这一幕捂嘴笑了好一会儿，纠正道：“王子殿下您搞错角色了，我才是骑士。”随后她也用魔杖施了一个漂浮咒，使得自己的那部分东西飘在了她的身旁。

“好吧好吧，我就是考一考你们是不是还记得牢。”瑞安单手捧着自己的礼物，甩了甩另一条胳膊。

他们三人这奇奇怪怪的称呼实际上来源于小时候的一个游戏。那时爱洛斯刚刚失去父亲和母亲，不得已搬去瑞安家寄宿，艾莉亚也几乎是同时搬到了瑞安家的隔壁，瑞安的母亲为了让三个孩子快速地熟悉起来，就准备了一个角色扮演的游戏。

三人抽签选择角色，艾莉亚抽到的是女王，爱洛斯抽到的则是骑士，而瑞安第一次抽到的其实是公主，但因为他死活不肯穿女装，不得已就换成了王子，他们三个小孩也因为那个游戏彻底熟悉了起来。

“说起来，最近斯内普教授和邓布利多校长好像清理了一批杂碎出去，那个欺负你的苏妮也在其中。”艾莉亚忽然道。

“她们三个被退学了？”爱洛斯诧异道，她好像确实没有关注过这方面。他们三人中，艾莉亚一向是得到这些信息最快的最全的，如果事关魔药的话则是瑞安更早更准确一些。

“不止她们三个，斯莱特林一共有五个学生被退学，其他的学院也分别都遣退了一些品行低劣的学生。只不过她们三个是斯内普教授点名要求退学的。”瑞安摇摇头，有点佩服地看向她，“这大概是因为你。”

“斯内普……因为我？”爱洛斯不免一愣，她想起了两周前她拿走的那封信。

那封信里写了整整半张信纸的福灵剂所需的魔药材料，甚至还标明了地点和获取方式，简直就像是一个学霸的高级魔药课笔记。然而当爱洛斯翻过这张纸的时候，她却看到了信纸背面写上去的唯一一句话：Asyouwish.

“如我所愿……”

爱洛斯长时间的走神引起了艾莉亚和瑞安的注意，他们不由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提醒道：“嘿，亲爱的，你的礼物就快要掉地上了。”

还没回过神的爱洛斯下意识伸出左手，她果然完美地接到了掉下来的礼物盒，哪怕差上零点一秒，这个精心准备的礼物都要和大地来一个热吻。

“说真的，你这个反应速度不当守门员可惜了。”瑞安羡慕又古怪地看了眼稳稳托在爱洛斯手里的礼物。

“但事实上让我骑上扫把简直比让我去死还要难。”爱洛斯耸耸肩，她再度用魔杖控制着礼物悬浮在了自己身边。

“以你的速度，如果让你上场做我们的守门员，哪怕是做击球手，我都几乎能够预见未来三年的胜利了。”瑞安夸张的叹了口气感叹道。

爱洛斯无奈地怼了怼瑞安的肩膀，“嘿，我相信你也能带领斯莱特林夺得胜利的，所以就不要试图折磨我了好吗。”

“二位，请你们停止这个话题讨论好吗？”艾莉亚忍无可忍地在一旁出声道，“或许你们还记得这里有一个恐高症患者吗。”

“至少你的飞行课及格了。”爱洛斯和瑞安异口同声地说。

“而我甚至和扫把命中相克。”她补充道。

“孩子，或许你只是在心里排斥着扫把，试着接受它，也许你会有不一样的体验。”一个慈祥的声音从爱洛斯身后传来。

“谁知道呢，反正我永远没办法接受坐在一根棍子上飞——”她满不在乎的话语戛然而止。

爱洛斯僵硬地回过头去，她见到了一位有着长长银白胡须，带着半月形眼睛的老者，很显然，她刚刚已经和这世上最伟大的巫师，霍格沃茨的邓布利多校长完成了他们的第一次对话。

“邓布利多校长。”三个学生立刻乖得像三只小鸡仔一样，老老实实站成一排，整齐地向邓布利多表达了他们的敬意。

邓布利多笑呵呵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完全不用这么严肃，“我想你们是来看哈利的，我离开的时候他刚好还醒着。”

“哈利醒了吗！”爱洛斯惊喜道，她还以为她们来得这么晚，只能悄悄送个礼物就走了呢。

瑞安看起来也相当惊讶听到这个消息，他看起来要比爱洛斯开心一点，几乎迫不及待地想和邓布利多告别去看哈利了。

自从那场魁地奇比赛之后，他对哈利就多些惺惺相惜的感情，毕竟同为魁地奇球员，哈利这样的找球手简直是最有力的竞争对手，通常都能成功激起对手的战斗欲望，从而使双方都发挥出最强的实力。

几个月前的那场魁地奇比赛，身为追球手的瑞安就曾打出了个人得分80分的个人历史最好成绩，如果再多给他一点时间，毫无疑问他能追平金色飞贼的一百五十分。

三人别过邓布利多，分别抱着自己的礼物加快了脚步。

庞弗雷夫人这会儿不在，整间医疗室里就只有哈利一个人，看起来他恢复得不错，已经换回了巫师袍子，正在挨个细数病床旁的礼品。

在看到爱洛斯进来的时候，哈利立刻笑了起来，随后他又看到了艾莉亚和瑞安，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三个和自己从来都不对付的斯莱特林，下意识地收敛了笑容，显得有些无措。

这样快速的情绪转变被三人尽收眼底，艾莉亚还好，她本身和哈利的关系也就只比陌生人好上一点，早就习惯了被格兰芬多敌视，同时也自觉地敌视格兰芬多。

而爱洛斯和瑞安则为此变得苦恼了一些。

事实上坏学生每个学院都有，赫奇帕奇或许才是最少的，但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矛盾似乎和坏学生无关，这敌视永远都化解不了了，这让爱洛斯不禁担心，自己和小救世主哈利脆弱的友谊最后会变成相看两厌，这简直想想就令人难过。

瑞安则更担心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对手，就这样因为学院的原因而对自己产生排斥心理……赛场上当然是永远比赛第一，难道不是友谊第一更好吗？

不过不管怎样，“我这次可是特地带着崇拜来看你的哦，小英雄哈利！”爱洛斯笑着把礼物递了出去。

“祝你早日康复，希望我们能在魁地奇球场上切磋。波特，我很欣赏，不，非常欣赏你在魁地奇比赛上的强大。”瑞安也把自己的礼物送了出去。看着他眼里跃动的光芒，哈利甚至怀疑自己面前站着的是一个格兰芬多。

轮到艾莉亚的时候，她就相当地言简意赅了：“顺路，早日康复。”

哈利看着面前的三人，他终于将终日敌视他的斯莱特林和面前这三个人区分开来，确定了他们对自己都无恶意后，他立刻就开心地笑了起来，和瑞安攀谈起来。

之所以第一个交流对象不选择爱洛斯，或许是因为在地下室里，奇洛问起过爱洛斯，而邓布利多也避而不谈令他产生了条件反射吧。

爱洛斯本人相当欣慰地看着哈利和瑞安聊得火热，这简直就是个打破历史的场面，一个格兰芬多和一个斯莱特林和平地聊起了天，或许有一天她真的不用担心自己因为学院问题而和一堆陌生人忽然反目成仇了呢。

除了对斯内普的研究以外，这简直是她在斯莱特林第一个学期结束之前，最大的一个收获了。

不过和哈利聊了没有多久，他就向三人表示了离开的意思。哈利去找他的小伙伴罗恩和赫敏，他们则在斯莱特林休息室做了告别，毕竟明天霍格沃茨的特快列车就要发车了，而他们很可能会因为无法挤到同一个车厢而错失最后的告别机会。

和自制力超强的艾莉亚不同，爱洛斯一回到宿舍就冲着大床奔了过去，把自己直接扔进了柔软的被褥里，舒服地叹了口气，大有打算一直埋到天荒地老的意思。

艾莉亚无奈地扔过去一个枕头，“起来收拾行李了，懒鬼。”

“可是，唔——”爱洛斯仰倒在床上，把砸在脸上的枕头扒下来，“我刚起来就被你砸回去了，起不来了。”

“明天我们可就要随着霍格沃茨特快离开了，还不收拾行李，我的鹰可是接到了那个帕克太太的回信，她叫你回去呢。”艾莉亚又扔了个枕头过去，这一次爱洛斯接住枕头刚刚好抱在怀里。

“不回去了，回不去了。”她视死如归地往枕头上一趴，“我得留在翻倒巷，我知道那里有福灵剂。”

艾莉亚听到她提起福灵剂，仰天翻了个优雅的白眼，“你要是早告诉我清单的事情，说不定我还能帮你把魔药材料和福灵剂补齐，现在就只能等下学期我开学了。”

“你之前每天都几乎准时准点去找斯内普教授，我还以为你真喜欢他那种类型的呢。”她又道。

爱洛斯猛地摇了摇头，“那必不可能！”要是真的喜欢上斯内普……她知道自己爱幻想的精神世界有多么可怕，于是几乎立刻在脑子里制止了自己这个念头。

“不过，清单上的东西确实是我砸坏的那一些，就算斯内普不给我这张清单，我也是要赔的，这是原则问题……”她嘟囔着道。

“原则，原则，你有时候真像个傻子……”艾莉亚气结，认命地抓过衣橱里的另一半衣服，一股脑地塞进爱洛斯的皮箱，“真不知道你那全O的分数是怎么考的，”她一边帮爱洛斯收行李，一边念念有词。

“你忘了我不及格的飞行课。”爱洛斯在床上翻了个身。她抱起了床头的水母缸，看着她的宝贝们在清澈的水里，宛如完全不受重力限制地飞翔，“飞翔……”

“事实上，你知道吗，飞翔对于我来说就像这些水母随波逐流地飘在水中一样，或许连本能都算不上，它就是那样自然而然地发生着。可是因为它的特殊性，我只能被动地将它隐藏起来，然后拿不及格来掩盖。至少在我学会如何【不】依赖自己飞翔前。”

艾莉亚坐在箱子上回头说道：“这很正常，亲爱的。就像我在展现出我的巫师天赋之前，绝不能暴露我对家族权利的野心一样。”

她把爱洛斯所有要带走的东西全部都塞进了一个箱子里，甚至还用上了缩小咒。

“要么你把所有人都变得和自己一样，要么就让所有人不得不接受你的不一样。我正在做第二种，你呢，打算选择哪一种。”艾莉亚在熄灯前这样说道。

“我希望是第三种：不要再有人把多余的目光放在我身上。”黑暗中传来了爱洛斯的回答。

“晚安，艾莉亚，晚安，宝贝们。”她亲了亲水母缸，闭眼把自己埋进了薄被里。

这是她在霍格沃茨学习的第一个学期的最后一个夜晚，明天她就要告别这座古堡，而在闭上眼之前，艾莉亚给她提了一个令人难以入眠的选择，不过这不算坏事，因为她也有了足够的时间沉浸在不舍的情绪里。

直到完全浸入黑暗中，爱洛斯才发现，霍格沃茨对于她的意义似乎早已经不只是‘母亲曾经呆过的地方’这么简单，在她的心中，它单独地拥有了自己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