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红被抬到一边的软榻上,顾昭亲自动手,把她从头到脚搜了一遍,搜出来一堆小玩意儿。
顾昭握住了她的手腕“说吧,你给陛下用了什么药,要怎么样才能解开。”
扫红唇色惨然,神情沮丧,闭紧嘴巴什么都不肯说。
顾昭最不怕的就是这种不开口的嫌疑人,他们嘴里不说,心里却诚实得很。
“用银针透过缝隙,将强效安神药刺入陛下体内?”顾昭看了她的手指一眼,“你还挺有能耐的啊。”
银针很长却很软,没有专门练过的拿着银针都抖不直,更别说从细细的木板缝隙中刺入人体中了。
顾昭让人从旁边桌子上的那堆东西里挑出来那几根银针,单独放在一旁。
扫红震惊地看着顾昭,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没有开口,对方却仿佛亲眼看见了自己的行动一样。
顾昭继续聆听她的心声。
“刚才我给陛下把了脉,陛下脉象正常,你这药物就是单纯地让人沉睡不醒吧?”听到这个答案,顾昭心里松了口气,表面上仍旧装作这一切都是自己观察得出的样子。
扫红继续沉默。
顾昭面带微笑,一脸自信“让我来猜一猜你是怎么潜入陛下寝宫的吧。”
她捏着扫红的手腕,注视着扫红的眼神和表情,“昨天中午,玄妙真人离开住处,去往观德殿祭拜先帝,引起了宫中很多人的关注。”
“裕太妃本来就已经去了观德殿,没有人管束于你;玄妙真人的举动引起了宫中侍卫的好奇,原本还算严密的宫禁,出现了不少漏洞。”
“而你,轻功身手都不错,就趁此机会溜到了光明殿,穿着控鹤司的衣服——”顾昭另一只手拽了拽扫红身上明显宽松很多的控鹤司官服,“这里面塞下一个假人不成问题。”
控鹤司在宫中的职责就是保护皇帝,所以都跟着秦佑臻去了观德殿,把守寝宫的只剩下几个普通的侍卫。
扫红胆子大身手不错,找到机会就潜入了寝宫之中。
顾昭从扫红的心声中确定了这个过程,这也同时解释了为什么元稚眉会出现在观德殿,卖惨要祭拜守正帝,被拒绝后却不哭不闹,接受了去偏殿祭拜的事情。
因为元稚眉现身的目的本来就不是为了争一个守正帝正妻的身份,就算是再傻的女人,也应该知道元稚眉的经历,早已断绝了这个可能。
皇室是最没有规矩也最讲规矩的地方,有些事情能做,却绝对不允许公开承认。
元稚眉只是为了吸引宫中守卫的注意,给扫红潜入寝宫创造条件。
是的,虽然扫红是裕太妃宫中的人,但是顾昭仍旧认为,扫红真正的主子是元稚眉。
“你潜入寝宫之中,藏身在龙床的暗格里,等待着陛下入眠。”
“从中午时分等到入夜掌灯,扫红姑娘,你耐心很不错,足以和许多专业人士媲美。”
“不过,一个人躺在黑黝黝的封闭暗格里,无聊和憋闷是难免的。还有一点就是,你需要计算时间,保持清醒,以免自己错过了时机,耽误了大事。”
“所以你躺在暗格中,用指甲在身边的木头上掐下痕迹。”
“可是扫红姑娘,你忘了你之前染过指甲,掐印子的时候,就把指甲上的红色留在了木头上。”
顾昭举起扫红的手给她自己看,“这也不能怪你,虽然你接受过专业训练,但你毕竟还是一个年轻姑娘,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也不能例外啊。”
扫红睁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距离自己不过咫尺的顾昭。
齐泗倒是好说,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顾昭好像什么也没做,就把嫌疑人的举动全都列举出来了。
旁边的侍卫统领就不行了,他看着顾昭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什么神仙一样。
“顾大人,我,我是服了,难怪陛下会把你调进来……”原本还以为顾昭的名声有一半是因为她的脸,现在看来,那些传说没有一点夸张!
明明他也一直都在旁边,为什么顾昭能看出来那么多东西,他却只能看到皮毛?
顾昭根本没有理睬侍卫统领,仍旧看着扫红,一脸温和,再看看她握着扫红的手不松开的模样,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们是姐妹情深呢。
“等到陛下入睡后,你用银针从床板缝隙中,透过层层铺垫的褥子,刺入陛下身体,让他彻底昏睡。”
“这一手好针术,没有十几年的练习可是做不到的。”
“然后你就打开暗格,把沉睡不醒的陛下挪到暗格中,把假人塞到被子里冒充陛下。”
“你自己则躲到了床下,寻找机会。”
扫红的脸色一片惨然,这些原本都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现在却被顾昭这么详细地说了出来,她真的有些怀疑,当时是不是顾昭就在边上偷看。
“你知道为什么你会被我差点用峨眉刺扎穿吗?”顾昭笑眯眯地问。
扫红顿时觉得腰上又是一阵剧痛,而且有一种身体上出现了一个前后通透的大洞的感觉,似乎还有阵阵凉风从洞中穿过……
顾昭笑得很亲切“因为你在床下,能够偷袭的人选不多。”
“你在床下藏了很久,一定很仔细地听着周围巡查人等的脚步声,总结他们的行动规律,寻找那个适合被你偷袭取代的人。”
“毕竟你从一开始潜入,穿的就是控鹤司小鹤的服装,本来就想着冒充控鹤司小鹤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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