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llov抬手摸向自己似乎正在嗡鸣不已并钝痛着的头部。
他抬起的手臂,也灌了铅般沉重而酸痛。
我就知道你差不多也该醒了。
——是Eddie的声音。
Killov从石阶上挣扎着支起上身,有些混浊的视界中,他的确看到了Eddie的轮廓。
只是,让他觉得有些违和的是,Eddie的身上是一件纯白的羽织。
Eddie发生了什么事?Xerces勉强站起来的Killov一阵头重脚轻,Eddie赶忙踱下了两级石阶搀住了他。
Xerces现在应该不会再来找麻烦了。他淡淡地回道,你大概是因为体力和咒力都重度透支,被他的圣冲击所以昏睡过去了而已。
那边两个,他说着,朝Laertes和Ryan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就没那么简单了。
Killov顺着Eddie的目光看去,这才留意到身上血迹斑斑的两人。
他忽然一怔,朝本该乌云密布的天空看去。这么说,循环的时间也——
嗯,不用担心了。Eddie简短地回应道,转头再度看向Killov。见他的气色似乎恢复了一些,他便放开了搀着他的手。
一直在等你醒来因为那边两个人的伤势,我可是没办法治疗Eddie有些无奈地向Killov笑笑,摊开了双手。
后者从天边的光河上收回视线,眉心微蹙。津泽?
——使用Eulrice的神格的话,治疗那种伤势应该不是问题。他有些担心Eddie这样的解释,难道是说津泽出了什么事。
哦,津泽在和Xerces的打斗中受了点伤,现在恐怕是自顾不暇吧。
Killov的眉心拧得更紧了。
眼前这个人看上去是弟弟Eddie没错,凭自己的灵觉,他身上的咒力,也确属于Eddie。可是有什么地方让他觉得不对头。
还有这件衣摆上绘着黑云的羽织——他应该是见过的,可却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在什么人身上见到过。
Eddie忽然警惕地望向大殿正门的方向——
转瞬间,似乎已经压抑、却仍十分强劲的咒力自石阶顶部流泻而下!
当Killov回神向那里望去时,披着褐色长发、身着大祭司朝服的男人正立在那咒力迸发的焦点。
Dawson!Killov望着他一脸安然的笑,咬紧了牙低声叫出了那个名字。
哎呀。很久不见了呢,Killov,我的孩子。
你不配——紧握着双拳,Killov一步步地踱上石阶,做我的父亲!
Dawson微微睁开那双笑眼,望着怒火中烧的Killov一步步靠近,却并没有做任何动作的意思。
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可是没有做任何对你不义的事啊。仍旧微笑着,他这样开了口,反而,掩盖了你的出身,硬要将历史修改,声称Xystus与Eulrice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做这些无聊的事的,是Xerces吧。
可你呢,却就这样为那个叔父卖力了几千年我这做父亲的,可是很伤心呢。
就算这样并不是因为你站在罪恶的对立面,就可以!擅自称自己为正义!
Killov手中已凝成了咒刃。
只是,他将十字剑挥向Dawson的攻击,对于修习武道的人而言,简直就像是慢动作。
——这并不是因为Killov刻意手下留情,而是因为,此刻的他,咒力与体力仍处在最低的极限。
Dawson自然毫不费力地躲开了。
Killov却并没有放弃的意思:纵使知道此刻的自己绝无可能伤到Dawson分毫,他还是一次又一次地向自己的生父和恩师发起攻击——
为的是,质问自己的心。
——现在的我,还会像封尘时那样犹豫吗?
不知是否早已看出了他的意图,Dawson脸上始终带着笑意。
正义?谁在乎那种无聊的事他一边悠然地闪躲着Killov的攻击,一边以一种莫名飘渺的语调如此说道。你知道吗,我会拿Eddie作为棋子,却把身为我儿子、天资颖秀的你排除在外——除了他身上带着关键的神格之外,还有一个原因——
你啊,做一柄剑——太柔软了。
说着,Dawson以轻轻握住了Killov再度挥来的剑身。
似乎不曾料到他的动作,后者顿了一顿。
就是在这一顿之间,Dawson手上稍稍用力,那咒刃便在铮的一声中断作两半!
Killov双眼微微睁大了一瞬,慌忙收回剑身——在他重新凝聚的咒力与魔力中,咒刃在他手上渐渐恢复了原状。
Eddie仰首看着位于高处的两人,脸上是古怪的漠然。
此时的Dawson瞥向阶下,留意到了Eddie的神色,嘴角弯起了让人难以察觉的弧度。
对于Killov的下一记攻击,他没有再像先前那样向侧躲避,而是借风迅速稍稍后退——
在他原来站着的地方、挡在他与Killov之间,忽然出现了红衣的人影。
虽然Killov的动作因为他身体的状态大打折扣,可他却还是辨出了眼前的状况,适时地收回了咒刃。
是津泽。
他正被Dawson以水的咒力在颈部环环缠绕,就这样吊立在两人之间。
他的双脚只是稍稍离地,双手,则也被水链牢牢束缚在右肩侧靠近颈项的地方,大概是为了防止他结印。
因为颈上的水链仍在不断缩紧,津泽无法作声。他的表情在微微抽搐着。
Dawson从他身后走了出来,并不再开口,只是一脸玩味地看向Killov,随即又像是挑衅般地,将视线移向了阶下的Eddie。
Killov咬紧了牙,以手中的咒刃再度向Dawson发动了攻击。
可是这一次,虽然Dawson并没有做出任何动作,一道黑焰的墙却挡在了Killov身前。
Eddie!Killov转身向阶下的弟弟呵斥道,你明知道他现在不会对津泽做什么!
可他望见的Eddie脸上,也是一脸惊诧——他正用这样的神情审视着摊开在身前、戴着黑色手套的右手,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出乎意料的事物一般。
因这光景,Killov也不由得一愣。
呵呵呵在他身后,Dawson低低地笑了起来。
Killov转过了身。
你大概会知道在哪能找到我吧Eddie。对着那阶下慢慢抬起了头望向他的人,Dawson缓缓开了口。而他的身形,正逐渐变得透明。
在他身侧,津泽也似乎正连带着一起消失。
哦,是不是还是叫你Xystus比较合适呢?
因这话,Killov不由得一惊,甚至忘记了阻拦眼前危险的男人。
与那话的尾音一起,Dawson和津泽的身影一同消失无蹤。
Eddie这才缓缓地踱上石阶,停在了Killov身后。
他说的是什么意思?Killov并没有转身,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Eddie的声音却出奇的平静,原本就只是在等Dawson出现而已他现在,大概是去了光河。
Killov转头看向Eddie,黑色的双瞳微微颤抖着。他似有许多问题想问,却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Eddie与Xystus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从什么时候起,那个创世神就一直在他身上栖息着了?
还有
Eddie毫不避讳地看向Killov的眼睛,好像把他的疑问都看在眼里。
可就在这时,两人却注意到,下方的阶梯上,不知从何时起已多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深红色的长发、樱色的衣衫。
Killov瞪大了双眼,守?!你怎么会
从几人留下她和Finn姐妹的地方距离大殿尚颇有一段距离;加上这通往高处的阶梯,就算以成年人的身高,攀起来都颇为费力,更不要说对于孩童模样的守了。
除此之外,她平时也就真如孩童一样只知道胡闹和玩耍,怎么会有毅力跟到这里、又是为什么要跟上来,一概不明。
Killov还在惊讶,Eddie却微笑着向守走了过去。
后者将视线转向Eddie一人,忽然似乎很开心、又有一大堆话要说的样子。
他在她身旁半蹲了下来,抬起右手,食指和中指抵在她眉心处。
少时,他移开了那只手,脸上的笑容却似乎更柔和了些。
你也想去吗?他看着女孩红色的双瞳笑笑地说道,不过也许会回不来哦。
没关系!守这样坚定地答道。
Eddie拿左手牵起了她的右手,站起身来,转为面对一脸不解的Killov。
Killov,她的名字,不是守。他脸上的表情就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而是狩啦
总之我想带这个孩子一起去光河如果没办法把她带回来的话,真是抱歉呐。
Killov一惊,正想开口说什么,狩却一把抱住了Eddie的左腿。后者则因此而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
嗳?你可不许叫我的名字哦。
说着,他褪去了右手的手套。
那右手手臂上的印记,一点点被黑焰点亮。
Eddie与狩的影子,就像方才Dawson与津泽那样,逐渐变得透明。
Killov咬了咬牙。
Eddie——!
不管眼前的人是谁,他都曾经是自己那个胡闹的弟弟。
他百般袒护、疼爱有加的弟弟。
嗯?——果然,他也回应了那个名字。
拜托了,一定要活着回来。
——在完全消失的前一瞬,他歪了歪脑袋轻轻笑着说了什么。
可是,那声音并没有传进Killov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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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泽的颈项、双腕和双脚都被水的咒力牢牢束缚着。
那些水链在终端凝成一体,此刻正被Dawson握在手中。
他就这样被他在光河上拖行了已不知多久了。
津泽尝试过在手上点燃黑焰,可似乎原本就是考虑到他会这么做,他腕上的水链并不在那黑焰可以触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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