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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八百里加急快报”刚刚用完膳在御书房休息的皇帝听到这话愣了一下,
随即放下了手中的书本,缓缓的抬起了头。
尚书省擦了擦头上的汗,
咬了咬牙说道:“报,南方州不巫村不巫族阻碍王像修建,杀害御使,已被驻派南方州珦军歼灭,南方州珦军死伤一百五十余,不巫族四千户,二万人已全灭”
听到这话的皇帝一下从椅子上站起,
镀金雕龙的交椅轻轻的摇晃了几下,又快速凝住。
看了看眼前的尚书省,皇帝冷笑说道:“莫非这不巫族有三头六臂不成?!竟能让珦军死伤一百五十骑!告知详情”
“据珦军与南方州县衙所报,真元二十年六月七号,南方州御使携南方州县衙,卒役十四人,工匠十七人拆除不巫族祠堂,
不巫族民不从,叛乱投掷石块,打死派遣御使随行师爷一人,御使随即回南方州县衙,持派遣御使方印与纠风使口令调遣驻南方州珦军青鹿都骑一百五十人,
是夜一百五十人连同御使竟无人归来!
南方州珦军派使者察之,疑因村民与巨兽所为,
现场留存尸首皆留有箭矢,而且不巫村虽说是村,
但由于王上仁慈,屡屡兽戏以赏赐,虽为村落实际已有四千余户,实际已经如同一个下县。珦军知晓后,又再派骑二百与不巫村,已将巨兽全歼。”
“巨兽?”皇帝想起那些獠牙外露,体型巨大却又无精打采的野兽。
朝堂上霎时间突然没了声音,特供的檀香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房内兽头冰盒里面的冰块不断冒出寒气,此刻安静异常,他甚至能听到右面起居郎的呼吸声,
在这异常的无声中过了半响,尚书省安耐不住,
轻轻抬了抬眼皮偷摸用眼看着皇上,只见皇上的双眼盯着皇宫大门外面,眼神恍惚了起来,似乎在追忆什么往事,尚书省偷看一眼也不敢打扰,只是站在静静的站立等待
良久过后,皇帝叹了口气说道:“这不巫族便是两月前天诏府所报,因血月巨兽暴走而死的村落是吧?”
“是”
“这巨兽听天诏府所报,仿佛世间已不存许多了?”
他想起上次庆典,这兽戏不过只有十几种巨兽了,那些表演兽戏的大兽师都说这些巨兽这二十年间,又少了十几种。
尚书省不知道皇帝问询这些是何含义,他只想着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皇上关心兽竟然超过关心人?他有些不快的闷着声音回答道:“是”
朝堂又没了声音,他抬眼望去,皇上又在那愣愣的出声,他咬了咬牙大着胆子说道:“陛下圣威浩荡,已可入功德碑,自王像修建以来,
月前已有火树州靠江村民殉祠堂宗庙而死百人,
十五日前又有灰海州淮树村村民不堪修建王像之苦,全村村民自断其手指交血书与御使!
现今又有不巫族叛乱之事,此等劳民之苦,
实无必要,臣与尚书省十二省员向皇上联名请奏,暂缓修建王像之事,先帝曾言‘百代之功,不急于一时’,先祖又曾与王律所言‘徭役繁则人力竭,人力竭则农桑废’所以请皇上批准暂缓修建王像之事!”
尚书省说完,立马跪倒在地,
御窑烧制的金砖将他的身影倒映的灰黑,他深深的低下头,朝堂中又没了声音,
许久皇帝看着跪倒在地的尚书省才说道:“先王之言,朕比尔等更加知晓!修建王像之事不可拖延,朕令已发,怎可因此等小事而改?
尔等也不要再以功德碑来逼迫朕,此功德碑朕不上也可”
他话说完,尚书省将头磕的更低,瑟瑟发抖起来。看见这皇帝才语气缓和说道:“须知王像之立,可是王威之所在!将不巫族之事传令天下,若有仿之,此就是榜样,
再命天诏府细查是否有漏网之人,抓之,拷问其事发究竟报之与朕,再斩与各州观看,
珦军乃朕之王军,竟然出此大丑,损王室之威,命其步马军指挥使停薪一年,马军指挥使降两级,全军操练一年,若再有此事!让他们全都给朕修王像去!。”
听完皇帝的话,尚书省知道这次劝阻无效了,他张口嘴想说些什么,但是又憋了回去,无奈只得请礼出去。
走出御书房,尚书省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皇上可谓勤奋至极,颇有贤君遗风,
可是这好大喜功,待百年后少不得需在功德碑上记上一笔,
至于这皇帝所说功德碑不上也可之事,在他眼中不过就是一句气话,这多少年来多少皇帝死前,询问的也不过就是此事,
他们尚书省即是时事之所要,又是功德碑主要负责之机关,
虽然说即使有了此事,这皇帝在他们眼中上功德碑也当之无愧,但是这过大于功之事,真不知皇上所思为何。
想到这他忽然想到
那些早年来勤奋无比,可是晚年又荒淫至极的君王,难不成这皇上也要走他们的老路?他不觉暗叹可惜可惜,
几步走出了御书房,又走出了皇宫,深红色的宫门外一干老臣不住的询问他事情如何,他如实所说,大家纷纷摇头叹道:
“可惜”,他也觉得可惜,本来圣上可成无污之圣主明君,但是有这污点,实在让人惋惜,
旋即又想到自己今日所作所为,御书房旁边的随行史官已经全然记录下来,想着起居郎看着自己时敬佩的眼神,他心里又飘飘然起来,他不禁心里暗叹:“此天下有我,真乃天下之福。”
而待在御书房的皇帝,重新拿起书,又放下,
外面日头渐落,
他自言自语的说道:“连巨兽都没了吗?”旁边起居郎正准备起笔,想了想,在起居注上记下此话:“圣上既忧人,也忧兽,叹兽无乎。”
在衙门的李司感到脸上有人在不断的拍打,
他迷迷糊糊的醒来,就见到郡主一脸担忧的站在他的床边,见他睁开眼,郡主不由得吐了口气。
“郡主您站在我床边做什么?”
他感觉脑袋昏昏胀胀,
头重脚轻。扫了一眼四周,墙壁柱子上竟然都是杂乱的划痕,再看郡主的手臂上,也是一道划痕,那创口殷红并且还在流着血,但是她仿佛不在意似的
只是盯着李司问道:“你感觉还好吗?”
李司正准备点头,却看见枕头上血迹斑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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