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重一轻两种脚步伴随着关门声逐渐减弱连带绣花织布鞋与拐杖敲击水滩也消失不见。周云从假寐中阵开眼来，他迅速的用一整块白布将身体包裹严严实实只剩下一双眼睛观察四周。他快速爬下阁楼没有理会桌子上热乎乎的食物，只是打开门跟踪霜雨二人。

跟踪……周云离霜雨与刘一枫二人的位置不近不远能够保障自己不被发现。这是他一晚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间想出来的方法，周云要去追踪那二人的行动，他要为刘霜雨昨晚那莫名其妙的吻找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转折几条小巷，远离那一片还算安静的房舍。周云跟随着霜雨二人不多时就来到萨鲁城最繁华的一条街上去，现在是早市时候不比平日里周云中午亦或者晚上时候来。到处都是显眼的人群，穿着各式各样的衣裳抄着不同的口音叫卖或是购买从外地运送来的新鲜物什。

周云跟踪时所保持的距离不算近，三丈的距离稍有不慎就会迷失在人海当中。好在刘霜雨仍然穿着一身亮色的衣裳，带着刘一枫这样个比较显眼的目标，周云只要眼睛一直盯住刘霜雨的位置被发现的可能性就比较低。

倒不是不能直接到酒楼里去拷问。周云有想过这种比较直接的方法，却害怕刘霜雨给自己的酒楼名称是假的信息。万一她利用这一信息差在某个街角出忽然钻进那户人家当中，沿着那户人家的密道就往地下街走去怎么办？他是听闻萨鲁城有一条隐秘的地下街供许多豪绅释放无处安放的精力的。

为了避免其余的可能，为了保障霜雨的安全不至于因为他荒谬的事情而堕落这是最好的方式。周云是如此阐述自己的行为。刘霜雨是他的妹妹，他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就作出过承诺要保护那傻丫头一辈子，他不会允许她有半点被玷污。

当然对于刘一枫也作出过对应的承诺，为子为兄他都应该做出跟踪这一行为。虽然他很不理解爷爷为什么会允许霜雨去那种场所工作，难道他被霜雨蒙在鼓里面，以为她真的只是为体态丰满衣着华容的商人端茶送水吗？

停止脑补，周云你个愚蠢的家伙！周云狠狠的拍打自己的脑袋来迫使自己冷静，你怎么能因为霜雨没来由的吻了你一下就作出这种奇怪的臆想啊！他快步往前走了几步借由树木遮挡视线，霜雨他们在一处路口处停下，看那副神神秘秘的表情估计是到那所谓“正正经经”的酒楼了。

唔，千万不要出现我想得那些画面……周云低下头把包裹着自己的白布弄得严实点也跟着进入到酒楼之中去。他看了一眼酒楼的牌匾——“碧春楼”。

这一看就是不正经的酒楼对吧！周云一看名字就感觉其中充满了情色交易，充满一声声叫他客官并簇拥进铺满玫瑰花瓣的浴缸中。这如果进去必定是连自己操守十几年的贞操都保不住的。

不过为了妹妹……周云在心中默念此行前来的目的。他抬起头开始等待充满玫瑰香味的陪酒员招待自己，等待揭开这酒楼的一切丑恶。

不过他很显然想错了，就像是见到一块从天而降的屎误以为是珍稀陨石那般捧起来仔细观察……

酒楼很冷清，目及之处只是三三两两在大热天如他一样把自己包裹的严实的家伙。没有人声鼎沸，宾客推杯换盏，喝得不亦乐乎。没有珠宝翠玉，贵重木料家具，胡琴悠悠然然。更莫说是衣着诱惑女子，翠屏人影朦胧，点盏便是千金难以求。周云只是看见一堆类似农家乐风格的家具和一阵极有节奏韵律的说书声。

说书的？周云不理解这名称与实际内容极为不符合的酒楼有什么猫腻存在。他找到一个还算适中的位子坐下来点了一盘白菜豆腐馅的包子，连小二都是看起来穿着汗衫的家伙。

“呵，小伙子看起来面生，头一次来？”周云还用那双“鼠眼”观察四周，忽然听得一声极为亲切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唔，你是说我吗？”周云转过身寻找那声音，那是个看起来比较成熟的男子，身着青衫手持一串不知木料的珠子看向他。

“没错，来这里人并不多我基本都认识”男人见周云搭理他便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到周云的旁边，“怎么，你也是来守老板娘的？”

“我？不是不是的，我就是肚子饿来这酒楼里喝一杯茶吃个早点而已。我对什么老板娘不感兴趣。”周云回答道，那原本还抬着头大胆观察四周此刻却低了下去，用力扯着包裹着脸庞的白布。

不能引起他人的注意，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周云低下头时如此想。他记得自己几天前还是被王文昌打到再起不能的人，虽然自己名气不足以沦为全城的笑话但肯定是有人听说过的。他不能确定眼前的人是否与王家有过什么联系，也许一不小心被发现就是王文昌重来之时。

“别害羞，在这里没什么好拘束的。”青衫男子显然误解了周云捂脸的意义，他忍不住拍打周云的肩膀来，“老板娘不会厌恶长相丑陋之人的，她在乎的只是心灵之美的人。”

“心灵之美？……不不，我真不是来看什么老板娘的。我来碧春楼只是个意外。”周云仍然埋着头说话，这让他看起来像是在做无力的狡辩。

“嘿嘿，还在这里装纯？”青衣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手中的劲道也大了些，“来这碧春楼不为了看老板娘跳舞还有什么事情，难不是听那一个月没换过曲目的家伙说书吗？”

“真不是，我就来吃个早茶。”周云觉得有些疼躲开了男人的手掌，“话说老板娘真的有这么厉害能让人专程来看她跳舞？”

“当然，而且每一次都是爆座。整个碧春楼的上下三层都要被人挤得严严实实……”青衫男子如此说道，对于老板娘的质疑他一直都用言论去反驳，“等等，你真不是来看老板娘那如梦似幻令人心弦一颤的舞姿的吗？”

“是的，我是偶然来这里的，绝没有看老板娘跳舞的欲望。”周云有点不耐烦面前的青衫男子，他虽然说话亲切却满嘴离不开“老板娘”这个名词和自己的目的完全不相符合。

“啊呀，看来真不是的……你的审美还真是奇怪，居然不喜欢老板娘的朦胧美……”青衫男子很有一股嫌弃的口吻夹杂，“那么你是来看除老板娘以外的舞女喽？”

“不是，我只是来喝早茶的！”周云真的有点火气从肺腑涌出。什么狗屁王八老板娘他是来寻找妹妹是清白的证据的！

“呀……年轻人不要急躁……”青衫男子很是识趣的降低声音，“其实喜欢那些平凡的舞女也不出丑，我觉得新来的刘霜雨小妞也还算是不错，是一根好苗子……”

“我不是来看美女跳舞的你听不懂吗？别跟我提什么刘霜雨之类的玩意，我不喜欢那种……”周云几乎要站起来指责男子来，他忽然反应过来男子话语中的信息，“对不起是我失态了，你说刘霜雨是这里新晋的舞女？”

“当然喽！是个不错的小妞，大概十六岁左右会一些比较复杂的舞蹈。”青衫男子是一个小怂蛋，周云没有作出武力动作就自己老老实实远离周云，“哦，对了她的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你可以欣赏一下。”

你放屁，霜雨怎么会是舞女……男子胆怯的说完这句话周云立刻想要用坚定富有逻辑性的语言去反驳，在他的认识当中作为舞女和妓女没有任何区别。

可是前方场景的变换打乱了他的思绪。厚重令人沉闷的黑色布帘不知何时撤去换成充斥朦胧意味的朱色纱帘，说书人也变成一名手捧琵琶身着薄纱素衣正演奏琵琶的曼妙少女来。而那名少女恰是霜雨！

刘霜雨，这一定是霜雨那个傻丫头。周云看向那看台上的舞女一曲琵琶后随纱帘后在五六位伴奏的音乐下鞠躬起舞双目无法移开。无论刘霜雨将服饰做百般变化他都可以认出来，即使是蒙着一层面纱也不例外。

因为周云是她的哥哥，没有哥哥会认错自己的妹妹的，何况是有一双他看了百遍也不会厌倦眸子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