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兴扬是挺自信的，但好歹还没有盲目。他自认不傻，可也没到天才的地步。这会儿听到白自明的话，一颗心咕噜噜往下坠入冰窟，只不过见不得白自明那不可一世的样子，嘴上垂死挣扎道：“我连什么是纯阳之体都不知道，如何能自我判断？不如四公子详细解释一下？”

是啊，什么是纯阳之体呢？

大家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怎么看出对方的与众不同呢？

白自清跟着梁兴扬齐齐将视线落在白自明身上，眼睛一眨不眨，等待对方解惑。

白自珍亦是一脸疑惑，作出认真聆听状。

照理说，有这么一个卖弄外加嘲笑白自珍见识短浅的机会，白自明说什么都不会放过。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他竟然难得沉默了一瞬，半晌才道：“我不知道。”

白自珍与白自清闻言，不约而同收回视线。

梁兴扬嘻嘻笑道：“原来四公子也不知道啊。”

那刚刚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白自明冷哼了一声，“虽然我不知道纯阳之体是如何判定，可我这里有能测试自身灵气的玉石。”

一边说，一边从随身的荷包里掏出一颗鸡蛋大小圆润的玉珠，“此珠名为验灵珠，是玄天宗用来测试弟子灵气的。”

“根据弟子自身携带的灵气浓郁程度，从低到高依次为白光、绿光、蓝光、红光、金光。前面说了，纯阳之体是天生的修道人，那自身携带的灵气自然浓郁至极，必是金光无疑。”

他斜睨着梁兴扬，略带挑衅道：“梁公子，可有胆量试试？”

这有什么不敢的。

能免费测一下自己的灵气，他求之不得呢。

提前知道自身的资质，等到时候去了玄天宗，他心里还能多些底。

完全是件百利无一害的事情！

梁兴扬当即用力点头，唯恐白自明反悔，撸起袖子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测？”

“将验灵珠放置于右手手心，放松身心，放空自己便可。”

梁兴扬“哦”了一声，深呼吸几个来回，调整好心情，然后接过验灵珠，摊开手掌，静待验灵珠的测试结果。

白自珍和白自清也凑了过来，屏息盯着验灵珠。

白自明则是轻嗤一声，十分不以为意。

他当年入门的时候，大部分的弟子通过验灵珠的测试是最低级的白光，相当于比普通人好上那么一丁点而已，绿光弟子几乎是百里挑一，每当有绿光弟子出现宗门各宫宫主脸上都不自觉露出笑容，说上一句“今年的弟子资质不错”的夸奖之言……

待轮到他的时候，验灵珠显现的是蓝光，瞬间引起轰动，惊艳了一大片人，除了摇光宫的敖星河道长之外，各宫宫主都抢着收他为徒。

从那时候起，他便知道这世界还是庸人多，他已经是超越大半人的存在，属于那么一小撮翘楚。

再后来，他选择进入玉衡宫，拜符原道长为师。

这点就暂且不提了。

基于白自明的认知，他从一开始就在心里认定了梁兴扬是个没有资质的普通人，撑死了也就是白光，做个外门弟子的命，因此不跟着凑热闹，坐回原位，在一旁悠哉悠哉喝茶。

验灵珠静静躺在手心里。

三双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死死盯住了它，唯恐错过一丝变化。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

半刻钟过去了，验灵珠一点反应都没有。

三人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摸不着头脑。

这是什么情况？

白自清再次瞅了验灵珠两眼，扭头看向一旁的白自明，疑惑道：“四弟，你这珠子莫不是假的？没一点反应啊。”

“噗——”

白自明一口茶喷了出来，一双凤眼瞪得滚圆，“没反应？”

“是啊，不信你过来看看。”白自清一边说，一边拿起珠子，对着烛光，一眼闭着，一眼眯起，细细端详片刻，可惜，他对此并不了解，瞅了老半天也没看出个花样来。索性往白自珍手里一放，说道：“五弟向来机智过人，是咱们兄弟中最有灵气的了，你来试试看。”

白自珍轻轻点了下头，学着梁兴扬之前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珠子放在右手手心里。

与之前一样，仍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这珠子肯定是假的。”

这下，白自清十分确定地说道：“你这珠子哪里买的？莫不是被人骗了？”

“验灵珠不可能是假的。”白自明想也不想地反驳，从白自珍手里抓过珠子，斩钉截铁道：“珠子是我师父给我的。”

得知他要回家，他的师父符原道长特地召见他，拿了一颗验灵珠给他，千叮咛万嘱咐让他此次回家一定要找个机会测测家中兄弟的灵气，若是与他一样有资质的话，无论如何都要收到玉衡宫来，万万不能让其他宫主抢先了。

是以，师父怎么可能拿一颗假珠子给他呢？

“一定是你们两个太过呆板，没有一点悟性。连普通人都不如……”白自明看了一眼梁兴扬和白自珍，肯定道：“以至于浑身上下半点灵气都无，所以珠子才没反应。”

梁兴扬眨了眨眼：“……”

白自珍面无表情：“……”

“不能吧……”梁兴扬挠挠头，从小到大，他虽然不是出类拔萃，与众不同，但也算机灵活泼，招人喜爱，怎么可能一点灵气都没有？

再不济，白光也行啊。

他已经做好自己是普通人的准备了，然而事实告诉他，现实比想象中更残酷，他比普通人还不如？

“我自己感觉还行啊。肯定是你的珠子有问题。”梁兴扬说道。

随即，又拉过白自珍，认真道：“再说了，如果验灵珠只对我一人没反应，我也认了。可自珍测了也没反应，这就有问题了。”

白自珍能从蛛丝马迹推断出他位置，并且顺利找到他，这般颖悟绝伦的人谁能说他不够聪明，不够有悟性？

听到他的话，白自明轻哼了一声，不管他怎么狡辩掩饰，都无法掩盖他是个普通人的事实。

他理解梁兴扬的想法，毕竟人要接受自己的平凡是很难的。

只是，不应该拿师父的验灵珠当借口……

“有问题的是你们，而不是验灵珠。”白自明冷冷说了一句，然后当着梁兴扬的面将验灵珠放在手心上，朝他摊开，语气微冷道：“不信的话，睁大眼睛认真看。我入门测验的时候，验灵珠显示的是蓝光……”

说话间，原本无色的验灵珠忽然发生异变，在梁兴扬诧异的目光下，一道温和的蓝色光芒缓缓从验灵珠里迸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