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鬼,你没事吧,”我冲着阿鬼轻声问道,
阿鬼摇摇头,冲着我憨笑着回答:“没事儿,”边说话他边探出头朝着对面“嘣,嘣”开了两枪,尽管嘴上说着无所谓,可我看到他后腰上的鲜血仍旧“潺潺”往下流淌,根本就止不住,
另外两个“敢死小队”的兄弟也分别从藏身的地方伸出脑袋朝着对过连续射击几下,冲着我喊:“赵哥,你先撤,我们帮你打掩护,”
“放屁,王者从来没有扔下弟弟,当大哥的先跑路的先河,要走也是你们先走,”我冲着哥几个摆摆手道:“谁他妈也别跟我絮叨,我来给你们垫后,全部有条不紊的往楼底下撤,下去以后直接招呼鱼阳和俊杰走人,”
今晚上我们的主要目的就是干掉邵鹏,现在那个杂碎逃走了,生死不明,我们留下来跟这帮所谓的“枪手”继续鏖战属实有点缺心眼,对方摆明了就是要拖住我们,在国内发生如此大规模的枪击事件,警方不可能不闻不问,真等崂山警方和本地的驻扎官兵赶到的时候,我们真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赵哥,你们先走,我来掩护吧,”阿鬼伸手摸了一下后腰,背靠着一间房门,朝着我苦笑道:“我好像伤到坐骨神经了,两条腿根本使不上劲儿,带着我走也是个累赘,”
对面的几个枪手估计听到我们对话了,纷纷露出脑袋,更加不要命的朝着我们扣动扳机,一瞬间密集的子弹压的我们根本抬不起头来,我就地一个“驴打滚”滚到阿鬼的旁边,伸手拦住他的肩膀,用力的撑起他来,朝着“敢死小队”的另外两名成员道:“别逼逼,小龙、尼克,你俩先走,”
叫尼克的青年,横着脸,眼珠子泛红的冲着我敌喊:“赵哥,我跟你们一起走,”
我瞪了一眼尼克,恶声恶气的嘶吼:“你他妈傻逼吧,一个人能办的事情,你跟着凑鸡八啥热闹,?溜给我滚蛋,”
“赵哥,,”尼克和小龙眼巴巴的望向我,
“别特么逼逼,快滚,顺着墙根往楼下跑,我给你们打掩护,别特么让我一句话说两遍,”我吐了口唾沫,鼓足勇气露出来脑袋冲着对面“嘣,嘣”扣动几下扳机,勉强将那边的几个混蛋给压住,
我能感觉出来兜里的手机一直在响,也听到了若隐似无的警笛声音,可是叫我把阿鬼丢下,一个人逃走,这事儿我真的干不出来,尽管我和阿鬼认识的时间不长,也没有共同经历过几次事情,但我知道他是王兴的兄弟,同样也是我王者的兄弟,
可能是听到了警笛的咋响,对面几个枪手明显犹豫了,对我们的攻击也变得稀松很多,我和阿鬼趁机退进身后的房间里,我将两个床头柜顶在门后,快步跑到窗户口,伸头往下看了一眼,冲着依靠在墙壁上的阿鬼道:“咱们跳窗户走,警察马上来了,”
“赵哥,把我扔屋里吧,我走不了了,”阿鬼虚弱的摆摆手,他背后的墙面瞬间被鲜血浸出来一大片的痕迹,他朝着我感激的笑道:“你能做到这一步已经超出一个大哥的准则,快走吧哥,”
“真他妈墨迹,”我脱下来身上的短袖,包裹在右拳上,照着窗户上的玻璃“咣”的一拳怼烂,连续干破几块玻璃以后,我搀扶起阿鬼指着窗户厉喝:“你要是想让哥跟你一块把牢底坐穿,那就继续墨迹吧,”
阿鬼看了看我,深呼吸两口,艰难的爬上窗户,冲着底下纵身一跃,见他顺利跳下去了,我也赶忙爬到窗台上,这时候门外有人剧烈的砸门,我来不及多想,拎枪照着房门“嘣,嘣,,”开了几枪,直到手枪出现“咔咔”卡壳的声音,我咒骂一声,直接把枪揣进来,也从窗口蹦了下去,
蹦下楼,我顾不上脚底板酥?的感觉,搀起趴在地上的阿鬼就冲进前面的棉花地里,我们跑出去十多米的样子,窗口出现几个家伙,拎枪冲着我们狂射几枪,
七月中旬八月底的s东省,广阔无垠的平原之上,疯长着遍地雪白色的棉花,晚风萧瑟的吹过,能感觉到周围的棉花随风摇摆,发出簌簌的响声,我背着阿鬼跌跌撞撞的奔跑在根本望不到尽头的棉花海洋中,凹凸不平的地面,不知道让我俩摔了多少跤,
阿鬼趴在我的后背上,“呼呼”的喘息声显得尤为的剧烈,我两手拖着他大腿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疾驰着,几分钟前我跟李俊杰通过电话,我们从楼上遭遇伏击的同时,他们在旅馆门口同样也受到了一伙不明人物的进攻,紧跟着警察像是提前蹲好点一般的出现,李俊杰他们替我们阻拦了几分钟警察后,无奈的离去,李俊杰和鱼阳本来打算来接我的,可我自己现在都不清楚所处的位置,治好无奈作罢,
阿鬼匍在我耳边轻声嘀咕:“咳咳咳,,赵哥,你放下我吧,背着我,咱俩谁都走,,走不出去,”
“你趴着别动,其他事情不用管,哥当初在部队的时候可是新兵王,这点程度的越野对我来说屁事不算,”我喘息几口,两手搂住阿鬼的屁股蛋又使劲往上抻了抻,
“赵哥,其实你,,其实你的做法特不明智的,”阿鬼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沙哑的低鸣:“我们在国外和人开战,如果遇到我这种,,这种情况,一定会被抛弃,毕竟一个伤员需要动用至少两个健全人去救助,”
“你说的是盟友,咱们是兄弟,关系不一样,”我沉吸一口气,继续艰难的往前迈腿,我们可能迷路了,我背着阿鬼至少跑了一个多钟头,丝毫没有见到有什么小路,眼前始终都是白花花的棉花,丧气的颜色叫人没由来的心闷,
“赵哥,咱俩从认识到现在总共在还没吃过五顿饭,这么帮我值得吗,”阿鬼哭了,泪水顺着我的脖颈往里灌,我能感觉的到凉冰冰的,我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
“哪怕就吃过一顿饭,你是我王者的人,老子就得对你负责,今天就算不是你,换做任何人一个人,我都会和他共进退,”我咬着牙“吭哧吭哧”的粗气:“哥是个粗人,不懂什么运筹帷幄,我就知道我拿命对兄弟好,兄弟肯定也会对我拼命好,,,”
因为跑的太匆忙,我一不小心踩到一个小坑里,我俩全都摔倒在地上,阿鬼仰头躺在地上,朝着我摆摆手:“哥,歇一会儿吧,我知道你累了,”
“我不累,咱们继续走,我肯定能把你带回去,”我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将阿鬼扶到我后背上,结果没跑两步,我再次摔倒,这回无论我怎么用力都没能再将阿鬼扶起来,
“哥,我兜里有白酒,我想喝两口,,”阿鬼四仰八躺的挺在地上,朝着我轻声道,
我坐在他旁边,从他兜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军用水壶,拧开口递给他,
阿鬼仰脖灌了一口,脸色潮红的看向我微笑:“哥,一开始兴哥让我们全部归顺王者的时候,我还觉得特不服气,感觉你们就是一帮盲流子,跟我们根本不能相提并论,现在我服了,真的服了,”
“服了以后就他妈好好为我办事,”我抢过来阿鬼手里的水壶,也“咕咚咕咚”灌下去几口,冲着他道:“歇一会儿,咱们继续赶路,跑了一夜警察都没找到咱们,说明咱们肯定脱离了包围圈,坚持坚持,咱就能得救,”
阿鬼再次剧烈咳嗽,伴随着嘴边溢出的血沫子,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他艰难的用两手撑着地面,一眼不眨的看向我:“哥,我家是陕北的,杰哥知道我的情况,我一共哥仨,上面一个哥哥先天性脑瘫,底下有个妹妹长得太胖,到现在还没有对象,我这辈子最惦记的就是他俩,如果我走不出去,能不能让杰哥把属于我的那份钱,送到我哥哥妹妹手里,”
我这才注意到,阿鬼胸口的地方也鲜红一片,好像也中了枪,
“只要咱们这次出去,我特么帮你找最好的医生治你大哥,给你妹子介绍帅气的小伙当对象,”我咬着牙,眼睛不由自主湿润了,
“咳咳咳,,好,谢谢你赵哥,”阿鬼胸口剧烈起伏,两只手撑不住地面,干脆平躺下来,嘴边的血迹越淌越多,
“来,兄弟,再喝一口,咱们出发,”我把水壶递给阿鬼,
阿鬼半晌没有伸手,只是呼吸特别微弱的喃呢:“走不动了,,我想回家,,”
半分钟不到,他停止了呢喃,眼睛也缓缓闭上,
一阵凉风嗖嗖的吹过,阿鬼的衣服跟着风一阵摆动,我盯着阿鬼注视了很久,泪水止不住的蔓延下来,抓起水壶仰头“咕咚咕咚”的往嘴里倒,无意识的嘟囔:“你不喝,我喝,,我他妈自己喝,”
漫无边际的棉花地里,我宛若木头桩似的呆滞的坐了整整一夜,直至凌晨天灰蒙蒙亮的时候,我解下来皮带,将阿鬼扶到我后背上,然后拿皮带将我俩牢牢系在一起,两手拖住他的大腿,神经病似的自言自语:“阿鬼,哥带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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