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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在长安时，李九州便已准好这趟远行，因为他知道，不管皇帝下不下令，主动出击都是迟早的事情。

在皇帝看来，李九州这份必胜的心思正是他想要的。

面对安史叛军强大的进攻，不少官员将士都开始抱着一种消极的态度，尤其是前线大多都是以防御为主。

守久了，总还是需要一场主动出击的大胜来振奋民心的。

眼下大唐最缺的就是这个。

虽然杨国忠之辈一直在御前强调叛军不足为惧，天威所至，定能马到功成，但皇帝心中始终没有底气，各处都传来的是败绩，对于战场只指挥，杨国忠也只是在嘴上说说，真正能依赖和信任的，还是李九州。

李九州的这种自信也让皇帝更加相信了自己的判断，就算没有将天下的兵权交给他，让他空挂了一个天下兵马大元帅的虚职，但也不会刻意去影响他的指挥。

风波难定，安史之乱的影响已经日益扩散到全国各地，李九州似乎把这事情的影响力还是想的小了些。

李九州必须全力以赴，扪心自问，自己掌握着大唐最强的战力，如今皇帝所能依赖的军队，也只有自己手下的朔方军，要想还天下一个太平，也还得自己多出些力。

李九州从沉思中醒来，忍不住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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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要出征了，如何打仗是你的事情，我不会多问，我要听的只是捷报。”皇帝打断了他的思绪，缓缓说道：“我相信你的能力，虽然从表面上看来，这一仗可能没那么好打，不过想必你完全能够应对。”

李九州想了想，忍不住笑了笑，说道：“您放心吧，没什么事儿的。”

皇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起来李九州也是他的女婿，赞赏的看着面前的李九州，看着年轻人脸上浮出的沉稳与自信，好奇问道：“你似乎一直有自信？”

李九州想了会儿，笑着回道：“我相信，我的运气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

皇帝半晌之后和声说道：“你对太子有什么看法？”

见他问起了这事，李九州微微一怔，“他是一个很不错的人，也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皇帝微笑说道：“你知道我为何要派他去前线吗？”

“圣人是想锻炼太子的能力。”

“这只是其一。”皇帝叹了口气道：“我也想让他在军中竖立更多的威望。”

自古党争就不是什么好事，关于未来谁当皇帝，虽然李九州心里一清二楚，但面对皇帝的突然问起，还是不敢随便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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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好事。”李九州想了片刻后说道：“只是前线太过危险。”

皇帝郑重的点点头，“这也是朕考验他的时候，我知道你一向跟他关系很好，一直是在支持他的。”

虽然目前看来，太子的地位很牢固，日后继承皇位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但不可不防中间出现某些插曲，比如寿王会在自己那方势力的支持下突然出来截胡。

皇帝的这番话让李九州陷入了沉思之中，也在思忖着这个问题。

又在京城呆了数日，终于到了出发的时候。

哥舒翰和太子那边，早已带着人在潼关严防起来了。

一路上，李九州重点研究了一下这次出征的重点，自己和太子那边是两个方向，但又互为牵连，只要潼关不出事，自己也算还有援军，有后盾，可以安心的跟叛军好好打一仗。

这个判断让李九州拿定了主意，于是下令加快行军速度，大军朝着更远处驶去。

叛军已经撤到了河南河北地界，一路上没有什么抵抗，数日后，朔方军缓缓向着东方驶去，沿路经过数座小城与大山，来到了还在大唐治下的河阳。

因为有先前的基础，李九州带兵一路追击安禄山到洛阳，沿途的地界也归到了大唐手中，好在叛军也经过那一战损耗颇大，没有再反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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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阳有三城，南城、北城筑于黄河南北岸边，中洋城筑于河中沙洲上，三城以河阳浮桥相连。

不远处，便是洛阳，先前自己围困安禄山的地方。

此时，安禄山已经退回了范阳，洛阳城里取而代之的是史思明的强大叛军。

那支传闻中战无不胜的叛军。

史思明带兵进驻洛阳后，驻军于白马寺南，在河阳南面修筑月城，与河阳的唐军相持。

这么久以来，史思明没有主动发起进攻，也是给自己休养生息的时间，现在叛军也休整得差不多了，而朔方军也是秣兵历马，大战一触即发。

两军相距不远，李九州并不急于出兵，打算先看看叛军那边的动向。

史思明大概也是早听说了李九州的威名，知道这次面对的朔方军不比以往那些虾兵虾将，也是格外谨慎。

李九州站在河阳城头往外看去，远方的山林侧边，隐隐可见一队冷峻而带着阴寒杀气的骑兵正在那里来来回回，似是宣扬军威，又似乎是在挑衅城上的唐军。

当然，李九州今天不会下令出击，站在城头，看着手中的地图，李九州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指着地图上一角问道：“这上面一大片空白，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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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身边，是陈冲，这位归附朔方军不久的原金吾卫大将军，听着上司发话，沉声说道：“此处乃是一大片峻山密林，穿过去便是黄河。”

李九州放眼望去，果然能依稀看到远处奔腾的黄河。

“你是第一次上战场吗？”李九州笑着望着身边的陈冲，力争让自己的语气柔和些，不透露出内心深处的寒意。

能当上右金吾卫大将军，光靠身世是不够的，陈冲摇了摇头说道：“原先我也是从沙场之中走出来的。”

李九州温和笑着，说了些家长里短的闲话，营织出一种温馨而开诚布公的气氛，看着远处数百骑排列成细长的一列，在幽静的山谷里向着东北方沉默着。

前方的洛阳城看起来戒备森严，正如叛军看河阳城一般，亦是戒备森严，所以双方谁也没有主动出手，都在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