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余紫珊重重点头。

回首的时候，她忽然僵了一下。

蓝舟就站在帐篷前面，距离这个地方并不远，他看到了多少，听到了多少？

余紫珊犹豫了一下，朝前迈了两步：“蓝将军……”

她打量着蓝舟，近距离仔细看的时候，才发现蓝舟更是帅气的离谱。

余紫珊的脸忍不住红了，心里也砰砰砰直跳。

她想，蓝舟没什么反应，应当是没听到，也没看到什么吧？

更或者——蓝舟对那个未婚妻也没什么感情，不过只是个干巴巴的婚约罢了。

否则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答应娶她？

她心底娇羞一片，但身为江湖儿女，面上虽然羞红，看着蓝舟的视线却是不躲不闪，“没想到咱们不打不相识，马上要做夫妻了。”

“嗯。”

蓝舟淡淡点头，没了其他的话。

余紫珊又说：“蓝将军功夫很俊，以后还要经常讨教。”

“嗯。”

蓝舟依然是点点头，不咸不淡，无情无绪。

余紫珊也不尴尬，笑了笑说：“东西送到了，劳烦蓝将军派人布置一下，别浪费了我一片心意。”

这一回蓝舟没吭声，余紫珊也不期待他说什么。

事实上，如果蓝舟不是湘西的将军，而是平常身份，以他们龙华寨的作风，肯定是直接抢回去做丈夫了。

现在冷漠些也无所谓，反正婚后时间很长，他会喜欢她的。

三日时间很快过去。

余紫珊送来的那些东西，蓝舟没有做吩咐，但是青禾自作主张还是将营地简单布置了一下，披红挂彩的，多少有了点喜事的氛围。

因为是在军中成亲，流程设置的简单。

蓝舟一早派了个二品将官带人前去山口迎亲。

青禾在帐篷里提着大红色的新郎官衣服在蓝舟身后跟了好几圈，见蓝舟根本没有要穿的意思，悻悻地放弃了。

“那不然，挂个大红花也行啊！”青禾犹豫地说：“这好歹是成亲，一点喜色都没有怎么好看？”

蓝舟没有言语，自然就是拒绝。

青禾只好再放弃大红花。

“她人呢？”

静默了一阵子的蓝舟开口便问顾凝。

“嗯？”

青禾连忙说：“凝姑娘在校场上跑马呢，她说今儿您的好日子，她就不到前面来露面了。”

蓝舟的手指点着桌子，什么都没说。

青禾仔细地端详了一下他的神色，发现现在的蓝将军是越来越没法捉摸了，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

校场之上，顾凝策马奔腾，停在了飞扬的红绸面前，看着那些艳彩有点茫然。

她的手抚上心口。

真的毫无感觉，不生气，不难受。

似乎成亲的是一个和她无甚关系的路人甲一样。

顾凝柳眉轻蹙。

蓝舟说他们有六年多的感情。

六年。

两千多个日日夜夜?

这么久的感情，他要成亲自己毫无反应。

顾凝心中五味繁杂，呆呆地骑马站了会儿，索性回帐篷去了。

青禾一路跟着她回去，看她不说话，怕她生气难受，就一直说着蓝舟的好话。

“只是为了过龙华山才成亲的，蓝将军根本不喜欢那个土匪！”

“凝姑娘你也别伤心，蓝将军最爱的还是您啊！”

“他这几日每一日都问起您呢！”

顾凝漫不经心地听着，眼神不露痕迹在青禾身上转了一圈儿，忽然想，自己能不能从这个人身上再打探一点什么……

心念不过刚一动，顾凝就忍不住说道：“你与我多说一些以前和蓝舟的事情吧，我想听。”

“好啊好啊！”

青禾兴致勃勃地答应下，便滔滔不绝起来。

他说的很细碎。

顾凝做了什么事情，蓝舟说了什么话，绘声绘色，还把两人的动作眼神都描述了一番。

但顾凝听完，心里却更加茫然了。

感觉……

她以前和蓝舟也未见得多亲热，相处模式怪怪的，完全就不像是一对有六年感情的情人。

只是青禾说的兴奋。

她便也耐着性子听，希望能从其中得到什么自己想要的讯息。

青禾也知道今日成婚，怕顾凝多想，卖力地搜寻当初的事情，一点小事也翻来覆去地说。

他说的最多的话便是——蓝将军对你真的很好很好。

外面的喜乐响起来的时候，青禾夸蓝舟就夸的更起劲了。

顾凝却有些意兴阑珊，托着腮在桌边打起瞌睡。

就这么听着，趴在桌上睡着了。

青禾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绕来绕去，顾凝恍惚之间做了梦。

梦里是自己醒来那一日的情形。

蓝舟坐在床榻边上，拥着她说：“你叫蓝宁，是我的未婚妻。”

……

顾凝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猛然醒来的时候，账内黑沉，外面也黑透了。

她的肩膀上有个斗篷。

是青禾盖的？

顾凝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手脚，掀开帐篷帘子出去，却看着面前的营地愣了一下。

那些披红挂彩的绸缎都没了。

士兵们此时正在收帐篷，瞧着是要拔营出发的意思。

不是白日还在成亲，难道晚上不是该在营中庆贺，洞房花烛吗？

怎么就拔营了？！

她睡了多久，错过了什么事情？

青禾就在她帐篷边守着，咚咚咚赶紧跑到她跟前来，“凝姑娘，你饿不饿，我让人准备吃的，你吃一点咱们好出发。”

“怎么回事？”顾凝转向青禾发问，“不是成亲？”

“……”

青禾的脸上神色瞬间有些僵硬，艰难地说：“呃、就是、就是出了一点点小事情，然后……就……”

他咬了咬唇，僵硬地说道：“反正要拔营了，我给你准备你最喜欢吃的吧，您也收拾一下！”

然后青禾便快速离开了。

顾凝皱了皱眉，看着不少将领士兵来来往往，都是行色匆匆。

空气中似乎还有少量的血腥气息弥漫着。

顾凝犹豫了一下，前往中军帐寻找蓝舟。

到的时候，却不想账内空空如也，蓝舟不见人影。

她喊来两个守帐的人询问，两人都摇着头说不知。

顾凝道了声多谢，随意地在营中漫步，找起人来。

找了一阵儿，她的视线锁定了一个地方。

营中火光闪烁，那儿也亮着一大片，越是往那边走，里面的声音越是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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