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习惯了顾凝的不理会，也不气恼，笑嘻嘻地说：“不过，您要真有喜欢的，就挑出来啊，蓝舟将军驯马的本事超好。”

“让他帮您驯好了，您再骑！”

“嗯。”顾凝忽然点点头，站起身往马厩走。

青禾愣了一下，下一瞬惊的张大嘴巴。

“她她她她她……她跟我说话了？！”惊讶过后，青禾赶紧起身追上顾凝的脚步，“凝姑娘、凝姑娘，你慢点走，等等小人啊！”

顾凝充耳不闻。

与其说她想来看马，不如说就是来再看看沈照。

她好喜欢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沈照手上捧着马料，在看到顾凝炙热的眼神时，略微有些无奈。

她这般看重他，当然是件好事，可是这要是被旁人发现，那就危险了。

沈照只得传音入密，轻声说：“别盯着我看，大家都在看你，会发现的。”

顾凝脚步一顿，眉头皱了起来。

沈照又说：“你忍耐些，等晚上，我会去找你的。”

顾凝沉默了一瞬，“好。”

她没有仔细分辨，听到的声音是传音入密还是沈照亲口和她说的，便开口回了这么一个字。

恰逢青禾刚到近前来，一呆，下一瞬扑上前去，围着顾凝追问：“什么好，哪里好？凝姑娘是说战马吗？哪一匹？”

“这一匹。”一旁的沈照低眸垂目地走上前来，手上还牵着一匹毛色雪白的骏马。

“啊！”青禾眼神发亮地说：“这匹真的好啊，我也觉得不错，那劳烦小哥帮我们凝姑娘牵出去，拴在那边柱子上吧！”

说这话的时候，青禾也没多看沈照一眼，只盯着顾凝，“凝姑娘的眼光真好，等下午蓝将军回来就请他帮忙驯这匹好了！”

顾凝无端端有些烦躁。

要不是这个人跟着，那她是不是能和沈照多待一会儿，多说几句话？

她忽然“啪”一下甩出马鞭，打到了一旁的柱子上。

她有千钧力，如今是不懂得控制的，出手之际，轰隆一声，整个马棚就塌了下来。

没有驯服的战马四散乱跑起来，冲撞着巡守的士兵，场面一阵混乱。

顾凝也被落了满头的稻草，错愕地看着自己造成的一切，呆住了。

“凝姑娘、凝姑娘快退，马儿冲撞过了来！”青禾从草堆里爬出来，艰难地想拉顾凝一把。

旁边正巧有一根柱子砸了下来。

他哎呦一声，赶紧躲避。

在这电石火花的瞬间，沈照飞身而上，把顾凝扑到了一旁，躲过砸下来的柱子。

沈照的声音极低，也极其无奈：“真懂得搞破坏。”

“……”顾凝的脸无端端有些红，抿了抿唇说：“我、我不是故意的。”

沈照说：“知道，赶紧去边上，别被这些马儿冲撞到了。”

“那这些马……”

“我来。”

沈照双手握住顾凝细瘦的腰一送，将她放到了安全的地方，自己翻身而起，和马厩之中的其余人一起帮忙控制疯狂的马群。

这若是在自己的地盘，他必定放开手脚，想做什么做什么。

但这里是湘西军营，他不敢大展身手，怕被旁人看出端倪，须得藏拙。

好在马厩之中也有那么两个有点本事的，套住了马群之中领头的，沈照再从旁配合，很快将此处一切安顿下来。

青禾终于从稻草丛里爬了出来，奔到顾凝身边去，大叫道：“凝姑娘你没事吧？好着没？”

顾凝面无表情地摇头。

她的脑海之中又响起沈照的声音：“别看我了，收收眼睛，乖。”

他的声音又温柔又宠溺。

顾凝抿住唇，这一回没再吭声，也没再看他，转身走了。

她想，他这人说话是算数的，说后面会找她必定就会找她。

她等着好了。

青禾赶紧追上顾凝，现在也不敢让顾凝乘凉了，劝着顾凝回帐篷里稍微待一会儿。

顾凝如今倒是配合他，顺了他的意思回去了。

青禾瞧着她的背影，不禁心中想，这位可真是祖宗，不发一言脾气还坏，照顾这位，那真的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啊。

可巧，顾凝还没进到帐篷，蓝舟竟然回来了！

因为惦记着顾凝在营中，担心焦急，蓝舟这一趟出去的快，回来的更快。

“凝姑娘？”

当他看到顾凝满头稻草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快步上前来帮她捡那些稻草：“这是怎么回事？”

跟在后面气喘吁吁的青禾终于追了过来，解释道：“就、就马棚砸下来了！”

他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和蓝舟说了一遍。

蓝舟听罢，诧异地看着顾凝：“为什么打柱子，你不高兴吗？”

原本她对蓝舟是有些微不同的。

旁人说话她不会理。

蓝舟说话她总要回几个字。

但和沈照接触过之后，她忽然之间对蓝舟生出了某种怪异的排斥，和他不愿多说话，不愿靠近。

她后退了两步，摇了摇头。

蓝舟一怔：“你怎么了？”

青禾赶忙上前说：“凝姑娘看中一匹马，那匹马是没驯好的，约莫是因为这个事情。”

“原来是这样。”蓝舟笑道：“我帮你驯，驯好了你随时可以骑，别因为这点小事生气，嗯？”

“……好。”

顾凝随意回了一声，进帐篷去了。

蓝舟只觉得是因为马的事情，顾凝才这副反应，吩咐人准备饭菜给顾凝送来，也没多想，只是让青禾把顾凝看中的白马牵过来自己看了看。

确定白马是好马后，蓝舟示意青禾单独将马儿放个地方。

下午，蓝舟本来想和顾凝做点别的，但顾凝吃了东西直接在帐篷里睡着了。

蓝舟只得放弃，亲自为顾凝驯马去了。

而另外一边，因为马棚里的马儿闹了乱子，沈照帮了不小的忙，被管马的官员发现，询问他的身份籍贯，竟就留在了营中，提拔他做驯马师傅。

沈照没想到，因为顾凝任性的小脾气，自己倒是省了找楚万里的人伪造身份，一时之间有些失笑。

……

顾凝睡了两个多时辰，天色渐晚，人才醒来。

青禾一直守在帐篷外面，一听到声音便去给蓝舟传信。

蓝舟迈步进来的时候，顺手把马鞭丢在了一旁，面含微笑：“你今日午觉可睡得真多，是不是昨天晚上只惦记着今日来骑马，没有好好睡觉。”

“嗯。”

顾凝随意地点点头，说：“回去了。”

“行。”蓝舟拿了斗篷来，给顾凝披好，要系脖子里的系带。

顾凝朝后退了两步，自己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