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栖凤环顾一圈在座将领,人人脸上都充满难掩盖的失望表情,他们进攻铜陵和池州府并没有吃亏,反而是一举消灭盘踞在池州府朱盛浓部,可进入徽州府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在徽州府他们虽然干掉王得仁叛军,但是和徽州府明军交手,并没有占到便宜,反而被损失些兵马,总兵刘泽清战死,李仲兴断臂,许汉鼎更是直接投降,从某种程度来说,清军损失更大一些。
“这一次必须要支援耿仲明和孔有德,还是要尽全力支持,只有这样,才可以平息摄政王怒火,还请诸位回去立即动员,休整军队全部归营,明日发兵徽州府。”
李栖凤刚刚说完,突然门外又有一人,满脸血污闯进来,直愣愣冲到李栖凤面前,给李栖凤来一个滑跪,李栖凤一开始是一愣,看清楚来人之后,不是楞,而是更加恐惧说道:“良臣,你这是怎么回事?”
“总督,我军在铜陵遇到徽州府明军袭击,将士拼死抵抗,还是没有阻拦明军。”
李栖凤黯然失色,赶紧问道:“你..一百多万斤粮草都被明军抢走了?”
在他下手位置做的刘良佐,也是为弟弟捏一把冷汗,不是还给他调去两千精兵吗,怎么还会被明军偷袭成功,这些粮草不仅没有运送到前线,反而被明军抢走,一来二去,明军实力获得加强,清军却受到削弱,这要是被杀头,他也无能为力。
“末将在撤退前,已经放火烧毁大部分粮草。”
还好粮草被烧毁,李栖凤脸色好看一些,问道:“我不是给你增派两千援军,怎么还会被徽州府那群人打了个全军覆没?”
“末将运粮去往青阳县,途中遭到叛将刘良能偷袭,依靠大人增派援军,成功围剿刘良能,可最后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只明军,好像就是秦楚下属狼喉营,他们从背面偷袭我军,所以..末将败了。”
李栖凤瞪大了眼睛,秦楚竟然会亲自领兵偷袭粮道,从这点可以判断济尔哈朗遭受到彻底失败,否则秦楚不会放心带兵偷袭粮道,从另外一方面来看,耿仲明和孔有德因为情报不及时,被秦楚打一个时间差,导致粮草被烧毁,看来是时候加强诸军之间联系,他和刘良臣说道:“败军之将,依照军规,斩。”
刘良佐赶紧站出来,给李栖凤跪下,请求给刘良臣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刘良臣也是疯狂磕头,请求李栖凤在他一次机会,他愿意用生命一雪前耻。
“哼,念在以前旧情,就免你死罪,本督命你游走在我军,还有二位王爷之间,确保情报第一时间传递。”
“是,末将以项上人头保证,绝不辜负总督大人厚爱。”
刘良臣背后湿透了,就算是刘良佐亲自求情,他不怀疑李栖凤会砍他脑袋。
“还不快滚?”
李栖凤不想杀他,但是一想到一百多万斤粮草没能够送到前线,虽然也没有被明军抢走,但是内心怒火还是越烧越烈,多看刘良臣一眼,刘良臣内杀可能性会增大一分。
看见刘良臣下去后,他和其他将领说道:“都回去准备,明天带上所有粮草,进军徽州府,让刘良臣也给放机灵点,要和二位王爷要有默契。”
李栖凤想法很美好,但是随后李仲兴却单独求见,李仲兴受伤后,李栖凤给他安排太平府提督一职,专门提督大军后勤工作,李仲兴告诉他,出兵三万容易,但是粮草却并没有那么容易筹集,三万大军去徽州府就要消耗数十万斤粮草,还要给耿仲明和孔有德运粮,这个难度极大,江南已经打翻了天,南直隶各军也需要北方运粮来支持。
李仲兴说的是事实,李栖凤斜靠着坐在椅子上,问他可有良策?
“下官认为只需要调动精骑支援即可,我们现在对孔有德还有耿仲明究竟要干什么,都不了解,贸然带兵深入徽州府,只怕是浪费粮草,还没有起到效果,不如让刘良臣先跑跑,让他在二位王爷之间游走,摸清楚两位真实意图,我军在出兵也不迟。”
李栖凤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打,问道:“等到那时出兵,会不会太晚?”
李仲兴真实意图还是济尔哈朗阵亡带来的影响,“所以下官建议想让刘总兵带上部分精骑去支援,给二位王爷做做样子,让他们也知道我们并没有袖手旁观,只要将他们绑在一起,叔王战死余波也不会波及到我们。”
“就依你所见,让刘良佐领两千骑兵去支援。”
“支援孔王爷还是耿王爷?”
李栖凤稍加思索,就做出正确判断:“孔有德在祁门,还要防备江西叛军,耿仲明在绩溪,可以直接进攻黟县,当然是去支援耿仲明,对了,你伤口好的怎么样?”
“谢总督大人关心,下官伤口已痊愈,愿意追随总督大人出征。”
李仲兴日日夜夜都想再一次杀入徽州府,将徽州府所有军队全部消灭,尤其是秦楚等将领,杀死前都要砍掉一条胳膊,以泄心头之恨。
李栖凤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刘良佐兄弟是合格将领,但指挥起来还是不如李仲兴顺手:“好,大军出征之日,你为右军总兵,领兵一万随军出征。”
整个南直隶清军都被动员起来,因为所有人都害怕京城那位爷会迁怒于他们。
南直隶满清官员猜测得很对,在京城多尔衮得知济尔哈朗战死消息,当天晚上愤怒且难受,更是把晚饭都扔出去,济尔哈朗比他大十几岁,是他叔辈,就这样战死在南直隶,还是死在金声等人之手,金声从去年起兵开始,就一直祸乱南直隶,先后数次镇压都没有起到效果,损兵折将不说,还让金声地盘越打越大。
多尔衮毕竟是一代雄才,愤怒过后,很快又恢复镇定,他和召集吏部侍郎金之俊前来商议,金之俊是万历年进士,官至兵部侍郎,多尔衮进京后,原明朝官员各安原职,金之俊为满清站稳京城做出一定攻陷,他在去年向郭尔滚建议恢复漕运,也是因为这个建议他被启用为吏部侍郎。
多尔衮召集他前来,是因为他为人刚正不阿,希望他可以为此提出良策,为他分担解忧。
金之俊对多尔衮姓君臣之礼,然后说道:“叔王阵亡,还请王爷节哀。”
多尔衮确实有些焦急,多铎带领京城八旗兵去蒙古高原原镇压叛乱,满清在北方兵力空虚,虽然有大量绿营兵被组建,但是组建速度远远比不过损耗速度,他忧心说道:“金侍郎不必说这些,叔王阵亡是他的天数,本王难受,却也接受,本王有一事不明,为什么我大军已经取下江南大部,怎么还会有如此之多江南士子带头抵抗,杀了一批又有一批,还附带更多流民加入叛军,这样打下去,江南打烂了,却仍旧不能平定,本王不忍心打好江南就此生灵涂炭。”
金之俊却另走僻径,他也关注江南战事,清军在湖广和江浙一带,所向披靡,唯独这南直隶打成一锅粥,他对南直隶战事很关心,特意召集幕僚研究南直隶战事,最后才发现南直隶虽然地处江南,却遭受到缺粮威胁,每一次作战,都被后勤拖累,但是漕运还只是刚刚恢复,并没有能够起到贯通南北作用,也没有完成运粮任务。
多尔衮还没有从济尔哈朗阵亡伤痛中走出来,轻轻问道:“你说的这些,本王都懂,只是为何你一直致力于恢复漕运呢?”
金之俊却侃侃而谈:“大人,南直隶为什么有这么逆贼攀附金声,还不是日子过不下去,跟着叛贼混口饭吃,可这漕运一旦疏通,将会解决多少百姓生计问题,百姓只要有口吃的,谁还会跟着金声做掉脑袋的事情。”
多尔衮知道疏通漕运需要大量银子,但只要能够瓦解分化抗清势力,话再多的银子也是值得的,他当即调令金之俊为户部侍郎,专门负责漕运疏通工作,并且让他带上打两银子,去南方疏通漕运的同时,继续收买人心,用这招削弱明军根基,让明军成为无水之鱼,必然国运不济矣。
多尔衮下半夜彻夜无眠,还在为济尔哈朗阵亡感到阵阵心痛,天亮后,他再一次召集群臣,群臣到达大殿,以为他会大发雷霆,结果多尔衮并没有出现想象中暴怒,而是和颜悦色和群臣下达一项项指令,多尔衮在昨晚辗转反侧,这时候一定不能暴跳如雷,这样只会使得在南方征战各军将领变得畏手畏脚,更不利用大军在南方作战,只有心平气和鼓舞各军主将,才可以继续打下去,直到把残明势力剿灭。
多尔衮为了安抚洪承畴,耿仲明等将领,特意以小皇帝名义下旨,让诸位经略江南文武大臣,不要因为叔往阵亡而有所退缩,更应该知耻而后勇,尽一切努力,消灭残明和张献忠等反抗势力。
在南方各文武大臣接到圣旨后,纷纷松了口气,这也是秦楚没有想到事情,消灭济尔哈朗,反而使得清军更加团结,满人雄才大略和阴险狡诈在这里得到完美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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