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从善五百士兵和义军主力遭到猛烈炮击，秦楚暗叫好险，如果不是临时起疑心，已经到中军，会被这火炮轰成渣。

顺着炮声来源，战场西北角出现大量不明军队出现。

是明军，还是清军？秦楚难以断定，但是他认为是清军可能性更大，战场上胜负已经见分晓，义军即将取得完胜，清军炮击战场就是为了挽回战局。

“秦兄，快走。”马锡一身血污，拖着屈乾龙出现在秦楚身边。

秦楚见马锡身上没有大伤口，便有些放心问道：“这人是谁？”

马锡将屈乾龙一把推倒在地。

“这鸟人被我痛打一顿，终于说了，是他引来清军，从宣县赶来清军至少有三千人。”

“杀了他。”秦楚最见不得汉奸，果断命令屠夫杀掉屈乾龙，屈乾龙赶紧趴在地上饶命，屠夫提他不起来，渔夫上前帮忙，将屈乾龙从地上抬起来，屠夫一刀从心口捅进去，渔夫一刀从后背扎个透心凉。

两刀下去屈乾龙死的不能再死，俘虏吓得一个个蹲在地上，心生怯意更不敢作乱。

秦楚半眯着眼睛，发现清军炮火开始延伸，将中军数千人马炸的人仰马翻，卜从善军队也被裹在其中，大部分士兵被炸的尸骨无存。

“马锡，敢与我？”秦楚话音未落，马锡忙说不敢，左营这些人加起来都不够清军塞牙缝，他虽然是个不怕死的人，但是面对三千清军，会被砍的渣滓都不剩。

秦楚担忧江天一的安全，清军炮击却突然停止，秦楚猜测清军主力应该快冲上来。

果不其然，西北方向山坡上又出现数面红色大旗，红色旌旗黑字朱，秦楚起初认为是皇室某个藩王，脑海里还在想南直隶有没有幸存的藩王，左营一些士兵突然说识的这支军队。

这支军队是知府朱锡元部下，朱锡元是谁？

秦楚问马锡，马锡想了想说道：“好像是崇祯爷时同进士，我也记不太清，那时我才多大，父亲任职南京，让我在吏部跟班，登记知府名册才看到有这么个人，怎么他也做贰臣？”

朱锡元部在炮击结束后，踏着整齐步伐，从西北方向进攻，义军被火炮一顿轰，炸的晕头转向，幸好江天一和王琢在后军指挥，没有受到伤害，王琢赶紧组织第二道防线，放弃中军大部，让右营士兵靠近后军，以后军为依托抵抗朱锡元部进攻。

被放弃的中军士兵，一些尚有行动能力纷纷往后撤退，一些受伤不能行走的将士，被清军无情碾压，清军所过之处，还有气的义军被乱刀屠戮一通。

秦楚率领左营只剩下四十余人，清军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朱锡元甚至懒得派一兵一卒去收拾秦楚，他要尽全力歼灭江天一主力，昨晚清军总兵张天禄快骑凌晨送来情报。

金声、刘鼎甲、吴之球三只义军共五万人围攻太平府，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将江天一这一路援军消灭，和池州总兵于永绶部兵合一处，解围太平府卜从善部，如果战局顺利，就地消灭在南直隶南部活跃各路义军。

秦楚不会傻到在战场上等待敌人进攻，带着左营所有士兵和物资撤离，东边有一处茂盛林子，交战双方后，一些残兵败将都躲在林子里面，他带着俘虏撤到林子里。

让马锡亲兵武韩在树林边缘观察战场变化，一有情况随时报告，渔夫带着几个士兵距离武韩三五百米随时传话。

进入林子后，没有任何犹豫，径直往树林深处走，在一处空地发现满地尸体，没有一个活口，尸体中有义军，有地主武装，应该是双方溃兵在树林进行一场惨无人寰搏斗，全部同归于尽。

秦楚走上前，让士兵们稍微休息，林子外战斗异常激烈，现在冲出去就是个死，就算他不怕死，也要考虑朱由崧性命，让朱由崧窝囊死在战场上，前些日子所做的一切都会失去意义。

“什么人？”

几十个灰头土脸的士兵突然从林子另一侧冲进来，秦楚赶紧提起长枪，左营将士经过血与火锤炼后，现在都有模有样，他们死死握住武器，依靠在秦楚周围，特别是李姜老儿，不知道从哪里捡起一个盔甲，带在头上，无论他走到哪里，朱由崧都会恶狠狠地跟着他，都是这个老混蛋将李尹姑娘清白毁了，为什么秦楚不杀了他？等到了杭州，不，等忠于大明的队到了，寡人一定要把李姜凌迟处死。

秦楚身着看着面前这支军队，虽然灰头土脸，但是身上铠甲穿戴整齐，脸上写满不服。

“各位，仗都打到这个份上了，咋们井水不犯河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意下如何？”秦楚不想继续打下去，隐隐觉得对面这群士兵都是悍不畏死精锐，左营在树林里打斗占不到便宜。

对面敌军私下里窃窃私语，一个满脸胡须大汉将手上刀子举起来。这个动作让所有人顿时紧张起来，双方都提起武器，防止对方突然袭击。

“你们是江天一的人吗？”大汉问道。

秦楚明确告诉他，他们是江天一左营，前来讨伐卖主求荣宁国府官员，大汉听闻后，将刀口向下，对着秦楚愤愤不平说道：“老子给鞑子卖命，打的这么惨，还被狗日一顿炮轰，我去他娘的。”

大汉说到动情处，狠下心把刚刚剃发不久辫子割掉，愤怒扔在地上，其他士兵也跟着他割下金钱鼠辫子，不多时地上出现数十根金钱鼠辫子。

大汉单膝跪下对秦楚说道。

“我叫王献，将军如果肯赏识，从今以后我这群弟兄跟着你打鞑子。”

秦楚没有着急将他们纳入，而是谨慎地问道：“你们以前跟谁？”

大汉回答道。“我们是卜总兵，呸，是卜贼，跟着他厮混，宣县屈乾龙有钱有粮，想取得功名，便投鞑子，我等从太平府到宣县协助屈家练兵，还没有练上几天，就稀里糊涂的在这里和诸位义士打了一仗。”

屈乾龙是谁？莫非就是被屠夫渔夫一人一刀给干掉的那人？秦楚突然想到屈家只不过是当地地主，怎么会知道大军行军路线，仅仅凭借两千人左右兵力就敢主动进攻大军。

这其中莫非有诈？

“我怎么相信你？”秦楚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哪怕这群士兵刚刚被清军炮轰后，充满急于复仇的心态。

王献咬着牙想了一会后，实在想不出半个屁，干脆光棍地说：“我们都是大老粗，不会像读书人会说话，但只要大人现在带我们出去和鞑子干一仗，兄弟们愿意冲在前头，妈的，我们没有被死你们手上，反倒是被鞑子用炮轰死大半，各位大老爷们愿不愿意敢死鞑子？”他对着其他士兵大声吼道，其他士兵嗷嗷叫，愿意返回去和鞑子干个底朝天。

很好，这群人暂时被仇恨蒙蔽双眼，可以收为己用，秦楚粗略数了数，有三四十人，吸收进入左营，加上现有左营士兵，再从俘虏中挑选部分人，左营很快就会重新建立，有这群生力军加入，王琢那些人不足为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