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长啊，那可是瘟疫的尸体啊，碰不得！”一位老者满脸焦急，声音颤抖着说道。

“是啊，小道长，这瘟疫凶猛无比，一旦接触，恐会被传染，性命堪忧啊！”另一位妇人也急切地喊道。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眼中满是担忧与恐惧。

他们深知瘟疫的可怕，生怕这小道士因一时之念而染上瘟疫。

更害怕瘟疫传播开来，众人捂着口鼻，纷纷要求石灰盖了尸首去。

小道士看着百姓们那害怕的模样心中一阵苦楚。

昨日赵公明下凡之时特意带来一个消息，说这福州全省城人民，恶多善少，天帝有命令五瘟庙之神，投瘟毒于五口水源之大井，使全省城作恶之人，当受瘟疾惨死。

“什么作恶？”

“未有祭祀神明之恶。”

“百姓连连苦难税收，食不果腹，城外大片人饿死，城里人也是三餐作一，有些甚至吃的是来年谷粮，断绝活路来活今日。”

“命都快没了，还能被扣一个不敬神明的罪名？”

“蛮夷妖怪来害也就罢了，怎的此时天也要再苦一苦百姓？”

小道士一阵苦楚，老百姓靠天吃饭，倒是天也要害他们。

思来想去，他知道赵公明不好前去告知，才会泄露给自己好让自己阻止，但这行为自然是被王禅发现。

昨日刚去福州城往井水里投王八，便被大师兄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无需强行帮助不知善恶好坏的人导致自己功德损失的理由赶回来。

夜半便苦思冥想一法寻得托梦大法找到了这刘元达几人。

他恰巧见刘元达几人路过福州南门外白龙山，因五位皆是寒儒，则以庙暂时来栖身。

几番考量，见几人伏羲骨突出，正气凌然，小道士便趁五位举子有疲劳之感，则有睡意，但似眠非眠似梦非梦之时托梦。

他在梦中告知五人瘟毒即将被投于井中，使全省城作恶之人，当受瘟疾惨死之时几人直接被当场吓醒。

几人互相睁眼，不约而同这瘟疾之事，便知是神仙托梦不敢大意，五人在商议之后，决定极力拯救，福州全城居民，乃相约前往城内，守住五口水井，以防有人汲饮井水。

奈何，福州人民，对五位兄弟所言之事，均表不信，在劝阻无效的情形下，张、钟、刘、史、赵、五兄弟悲起怜悯之心，不愿福州人民，惨绝在瘟毒而亡，就一同投入井中，饮毒水自尽，众居民目睹情景，随即将死尸捞起之时，才有了这一幕出现。

“你们现在知道怕了？”

“你们可知这瘟疾是老天爷对你们的惩罚，惩罚你们傲慢无知。”

“本该这一城人不论好坏都死绝平息。”

“但老天爷心生怜悯，愿开一线生机，将躲避灾祸的办法告诉这进京赶考的五人。”

“他们五人，与你们这福州城几万人，非亲非故，却依旧怀抱不忍之心前来搭救你们。”

“我不用知晓，都知道，这几个迂腐读书人，讲道理你们不听，才会情急之下豁出性命以死证明。”

望着那五色不甘的身体小道士义愤填膺：“你们将这五人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他们才会想出这以死护你们周全的办法。”

“等他们死了，你们一个个又怕瘟疾惹上身。”

“你们倒好，不知感恩戴德。”

“我师兄以前常说，你见一个人可怜，便要知道他有可恨之处，我从前不晓，现在晓了，真该你们被这瘟疾夺了性命去罢了。”

“他们这五人，若说活着，万万不能再造福十万，百万百姓。”

“造福了你们，你们心愧不愧？”

师兄的话如芒在背了。

因果因果。

常有人说自己可怜，让别人心疼可怜他，他可怜，他觉得是因，需要得到别人怜悯的果。

但实际上，他可怜是他得到的果，正是因为他的无知，傲慢，狂妄，让他走上可怜可悲的结果。

你太注重果了小师弟，看不到因，什么时候能看到因，什么时候你就能做天地君亲师了。

沉默中，老者率先丢掉拐杖跪下叩首。

一个接一个，福州城男女老少自发的下跪对着尸体磕头。

“娘，为什么要下跪？”年少还未开蒙的孩子被母亲搂着脑袋跪在地上，小声嘟囔问道，她母亲只是附耳交代道：

“得人恩果千年记，孩子。”

二叩首。

三叩首。

福州百姓后悔不及，以表惭愧，以表感恩，举城白联，欲将五位收殓入棺之时，因无兄弟手足是外张成大字形，不管怎么揉拉，也不能恢复原形。

这一幕让小道士察觉到是远方大师兄所为，他目光看向远方，知晓是大师兄来给他收拾烂摊子了。

领头的老者自然不知道，只好按照民俗传统跪拜掷筊求指示，结果圣指示，将五兄弟死尸，供请“太师”椅安座，众人就遵照，圣筊交待进行，待其五兄弟，坐定“太师”椅之时，神貌立变身驱柔软犹如活人，眼神犹如闪电威严无比。

五兄弟的魂魄更是从地府直接飞升回凡界幻化而出，不同于凡人魂魄，几人魂魄金光闪闪，饶是许久他们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随后看向小道士，最后热泪盈眶一拜。

他们知道眼前这年轻人便是当时托梦之人。

也知道自己此生便是地仙鬼仙了，将受世人供奉，功德无量。

“有此功德全仰赖恩公。”

“慈悲心肠，由衷而发。愿五位做人成杰，做鬼成仙。”

小道士礼拜子午诀。

做完这一切，小道士选择了泛舟小船上走水路慢慢回去。

回去的路上小道士伸手抚摸着冰凉的溪水，心里感慨着好人难做。

“天庭的旨意下来了。”

“怎么说？”

“封他们为五福大帝，虽为阴神鬼仙，但也算是入了在籍了。”

赵公明的话也算给了小道士一丝慰藉。

“公明哥。”

嗯？

“你怎么看待情爱？”小道士好奇问道。

他知道现在的姻缘是赵公明在管，所以他十分好奇。

“人之常理。”

“常理？”

“七情六欲本就是世间最正常的东西，男欢女爱更是阴阳合抱在一起的最佳证明。”

“那你觉得仙神断情绝欲了吗？”

“难道没有吗？”

赵公明抚摸着自己和张道陵相似的胡子说道：

“你看到的是断男女之情，但六亲呢，兄弟情，父母情，悲怜苍生也是情，自古也云，传道受业解惑恩如父子，翻开那封神榜，搜神传，各个神仙也没跳脱这父子之情手足之情。”

“蝼蚁也有情，牛犊还有反哺之情。”

“所谓真无情无欲的人不在乎你做什么，你要把这天捅了，他也看得开。”

“看不开的人始终是觉得你动了他们的利益。”

“碧如老爷子，他没出现前，凡人百姓活的才叫苦，是要活祭人才能得到，他出现后天庭反而妥协可以接受香火了。”

想到张道陵赵公明便发自内心敬佩，很多人已经遗忘了张道陵的丰功伟绩。

“道德经不是有说吗，这管天管地，律法越多，世间便是越倒退。”

“有一天世间没有男女情爱了，他们便要去管这骨肉之情，手足之情了，管来管去管的完吗。”

赵公明对于自己任了这月老之职只是觉得压力山大，见多了老夫配少妻，俗不可耐，他都觉得自己越活越退回去了。

“世人只知金玉好，却不知千金总会散去，美貌也会衰退。山珍海味会有吃腻的一天，绝世容颜也有厌倦懈怠。”

“公明哥，阴尽阳退，此消彼长，到了极致又会回来，相信人间有情人会再度出现。”

哈哈哈。

“借小柒吉言，以后我也洒脱些。对那些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不见心为净。”

泛舟夕阳下，已经到了凤阳。

小道士潇洒跳下船头挥别赵公明。

“小柒。”

嗯？

赵公明留住他。

“小柒，对仙神学会祛媚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事情是对妖魔，对道士祛媚。”

“可能很多道貌岸然的人并没有你做的好。”

“他们阻止你，是因为你快乐的时候会吵到他们.....”

“吵到他们？”

小道士有些不解。

哈哈哈。

“吃饭不吧唧嘴是一种美德。”

天庭。

十二祖巫尸骸地。

“你就别看了，这次打表上来的十几页纸，也全部是废话连篇。”

老君依旧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看着坐在尸骸头顶的帝释天。

一页页纸被帝释天随意掌眼后丢弃，莫了，一声哀叹。

“这就是没有受过培训的结果。”

“王善本身出身便没什么文化，算是山林野庙里百姓供奉出成灵，言语三观都随了野性，后续跟了萨守坚也是没个正行，懒懒散散，你让他看守张道陵，他不知自己心猿跑哪去。”

老君倒是难得看到天帝动怒，想来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怕跟聪明人打架，就怕跟傻子交流。

“朕是看他如今是督察大灵官，各道庙宇皆有他神像在，想着可以替朕互通有无，结果你看看，传来的都是些吃喝拉撒，吃喝拉撒，屎尿屁简直脏了朕的眼。”

老君扶额苦笑，他都不敢再讲下去，据他知道，这王善可别说做好监督各家庙宇的事情了，他这张嘴逢到庙宇就去胡咧咧，现在三界四洲都知道了那小狐狸和小道士的事情。

三人成虎，越传越邪，已经发展到不可控的地步。

若让帝释天知道，怕是要龙颜大怒了。

帝释天忍了一口气，毕竟是自己提拔上来的，承诺过王善做的好，以后便封他为大天师。

“算了，还是朕给他提点要求，做卧底一定要盯紧目标主次关系，优先次序，可有可无的放一边。

“下次作业，摸清王禅登一品仙后实力到底如何，优缺点，过去的经历，等等等等越详细越好。”

苦苦等待后....

一封表筒凭空出现，帝释天刚眉头舒展开来，却见紧跟着，一筒，一筒，一筒.....

百来个筒表出现，他心便沉下去了。

奈何，自己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