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司地狱
一向肃穆威严恐怖的判官府,此刻大门紧闭,青面獠牙、面目狰狞的鬼怪拿着兵器刀叉,一脸凶狠的守在紧闭的公堂大门外。
公堂大殿内幽冷森然,到处悬挂着人骨和血淋淋的各种动物内脏,鬼火憧憧,忽明忽暗的来来回回徘徊在大殿上空,时而照亮威严公堂,时而伴着幽幽鬼魅声陷入无边的黑暗。
其他还与平日无异,只是今日诡异之处在于,每当幽冷鬼火燃起的霎那,判官黑漆漆惊堂桌上,赫然出现一朵以往不曾出现过,红艳饱满的曼陀罗花,花瓣丝丝卷曲,带着点点花魂,在一明一暗之间煞是惹眼,却也更显诡异。
忽然,大殿上空传来一道苍老有力,怒火滔天的叫嚣声:
“判官小儿,好胆量,胆敢动老身的彼岸花,今日不毁了你这判官府,还真以为老身这几万年在这黄泉只会熬汤了!”
吓的大殿外职守的鬼怪一颤,变了颜色。
而好不容易独自藏起来的判官大人,刚要喝一口偷来的孟婆汤,也被这道突如其来怒吼声吓的一抖,放下碗碟之时还差点打翻小鬼头送来的人脑豆腐花,自思是为偷孟婆汤一事败露,慌忙就要逃。
却不想后脖子被一股强大力擒住,下一刻,自己便迫不得已被拽出了自己的幻境。
大殿之上,孟婆手柱幻骨扙,佝偻着背,满脸怒气俯视自己,平时凶恶霸气的判官,还来不急从地上爬起来,扶着自己的高头帽,陪笑着迎上去,小心寻问道:
“孟婆神君今日怎会有此闲心,来我判官府瞧一瞧啊?神君不必客气,随意坐,坐!
“哼!”
头发花白的孟婆,对于他明显的讨好,瞧也不瞧,松弛厚重的眼皮底下射出两道精光,手中的幻骨扙在大殿地上重重的,顿时殿中鬼火烧一瞬间异常凶猛,其中还夹杂着各种鬼魂痛苦的哀嚎声,惊的守门的恶鬼,更加胆战心惊。
在鬼火的照耀之下,孟婆一手指着惊堂桌,冲着判官再一次怒道:
“老身自以为判官素来稳重……”
判官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早已看见不应该在自己惊堂桌上出现的曼珠沙华,当下的脸色更加铁青,抬手又扶了扶头上的乌纱帽,回想到大约七百年前,东主阎王不小心碰倒了孟婆一珠曼陀罗花,孟婆下狠手追着他在满地府打,让他一百多年都没敢去奈何桥,不等孟婆说完,急忙拦住已经拿起幻骨扙的孟婆解释道:
“神……君!神……不!婆婆!婆婆您我听说,这实属冤枉,本君最多只敢只偷一点你的汤,这花不和我相关啊!您得明查,得明查呀!”
“呵~冤枉!这花我日日用最阴时的忘川河水灌溉了二三千年,才让它们开的如此红艳饱满,你居敢采取大半!”
不等判官开的急再次开口,幻骨扙出了手,直向判官打过去。
无法,判官只能慌忙拿出自己的镔铁判官笔来阻挡孟婆,飞身闪过孟婆直劈过来的鬼焰,举着自己法器,再一次急忙解释。
“在这阴司,那个鬼魂小吏不知您视那花如珍宝,您就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呀!
婆婆,您拿孽镜台来照照,便可一切皆知。”
“休再狡辩,。”
说着又是狠狠的一扙直打过去。
就在殿内打的不可开交之时,殿外有一群清一色穿素色丧服的女鬼,远远飘飘然然而来,那各个是白衣袖带,面色青紫,阴气森森。
只是打头的是一娇小女子,气度与众女鬼有异,淡青色罗裙,袖带飘然,容貌可爱已是八九分,貌美上却更多上一分,举止大方活泼,满头淡紫色长发随意束起,蹦蹦跳跳往判官府而来,随时鬼怪,却活脱脱的就是个俏皮不受管束的小仙子。
殿外值守的恶鬼早急的跳脚,不知该去请那位神君才能镇住殿内这二位,一瞧见青衣女子,如遇救星,虚晃一下身形,原本獠牙可怖的面容变换成一憨厚小生,赶上前去拉着青衣女子急道:
“小鬼头!救急,救急!”
被称为小鬼头的青衣女子虽不知何事,早也已听见殿内动静,不急反喜的向那鬼吏期待的询问道:
“怎么了?怎么了?里面是不是在降服十恶不赦的恶鬼?”
待听闻是孟婆再和判官打斗时,小鬼头愈发兴奋,对着已急的在原地打转的鬼差道:
“真的呀!那我可得去瞧瞧!”
身形一晃,毫无形象的趴在门缝上,往里瞧,心中想到:
“打架这等好戏,在这日日循规蹈矩,按条例办事的阴司可不多见,何况还是孟婆和判官这种法力高深莫测的神君交手,判官爹爹每次在孟婆娘亲哪里吃了憋,都说他是让着她,为的是法力高强的,总归是大度些,这次倒要看看判官爹爹,孟婆娘亲到底谁法力高强些。”
那守门鬼差见她一心在扒门缝,拍着脑门叹道:
“嗨~我倒是忘了,这小祖宗不往上浇油已是万幸,怎么还敢指望她劝架!”
见殿内鬼火呼啸,二君都亮了法器,招招狠命不让,不同于以往,不免疑惑道:
“他们今日这一架,是为何而起呀?”
守门恶鬼挠了挠头,疑惑不定的答道:
“我们刚在殿外,听不大真切,状似是因为我家大人采了孟婆大人的花之类的,可这冥界上到黄泉,下到幽冥地狱,哪一处的魂魄敢动那亡魂花呀!况且我们神君对孟婆神君自来都谨慎小心……哪里会……”
“啊~花!你说的不会是……”
原本一脸兴奋的少女,听到亡魂花三个字,似有东西烫手般,迅速把手上的物件抛给了鬼差,以此生最快的速度冲向大殿内。
待守门恶鬼看清落在自己手中的红艳花朵时,更是已看清,同小鬼头一路过来的众女鬼手中,各个都拿着一珠鲜艳如血的曼珠沙华,吓的显出了凶神恶煞的原形来,差点魂飞魄散。
“孟婆娘亲!判官爹地!快住手啊!花是我摘的,我摘的……”
“什么!”
“什么!”
孟婆和判官同时各自收了武器,均是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站在门口长了一双水汪汪大眼睛、瓷娃娃般的女娃。
少女见两鬼都收了手,暗舒了一口气,虽心里想这二位斗法的画面实在难遇,可若回头知道原因,自己可要得不偿失喽!
不等二位反应,只见在小鬼头的招呼下,慢慢涌出一群形态高矮胖瘦不一的女鬼。
待她们到了跟前,判官明显感觉到孟婆的眼睛眯了又眯,大店内阴风肆虐,危险的气息把大殿之内的鬼火压的异常的低。
判官向小鬼头使了个眼神,不料小鬼头未能理解其中深意,一脸喜气的向判官介绍道:
“判官爹爹快看!这些都是我用心挑选,刚收押来的新女鬼,姿色都是书上说的什么清丽可人,什么倾国倾城,哎,反正就是好看!判官爹爹!来!挑个做老婆吧!”
说话间,就来拉判官,吓的判官一直往后躲。
“爹爹,爹爹,过来看呀!你自己挑一个做老婆,以后就再也不用羡慕土地公有土地婆啦!”
此话一出,慌的判官更是摆手躲避,冲着孟婆解释道:
“没有……我没有……”又向着小鬼头道:
“你不是想要封在鬼渊中的那把琴吗,爹爹明日就给取来,你可千万别在说话了。”
看着眼前慌乱一团,忍无可忍的孟婆,手中的幻骨扙瞬间变换成一把巨大的汤勺,用力丢了出去。
判官像是已预料到事情的走向,先孟婆一步施法,带着青衣女子和一众女鬼出了判官府邸,同时身后大殿应声而倒。
“鬼丫头,没事吧?”
下一秒,本被判官护着的少女,已被闻声赶到的东南西北四大阎王齐齐围住。判官早被挤了出来,不甘心的还想挤进去,却只能独自面对已在盛怒中的孟婆,
被围住的少女,忙向在检查她全身上下有没有受伤的四大阎王解释道:
“东南西北四位阎王爹爹,别急!别急!我没事儿!对了,你们要不要老婆啊?”
四大阎王看着面前没伤到一根头发丝的女娃娃,才放下心来,闻言都齐回头瞪着一脸无辜的判官。
“小鬼头!跪下!”
一道严厉的声音一出,打破乱哄哄的场面,不管小鬼还是阎王均规规矩矩的一派站好。
一脸严肃的孟婆,直起一直佝偻的腰背,声音比往日更加严厉许多。
小鬼头自幼被地府这几位品阶最高的神君抚养长大,几位爹爹都对她纵容宠爱,唯独这位孟婆娘亲管教颇为严厉,五日一大罚,三日一小跪都是家常便饭,小鬼头向来最是害怕敬畏这位神君。
当下,也不敢再嬉闹了,乖巧正色的走上前来,跪在阶上听讯。
四大阎王见小丫头一脸委屈的可怜样,是又心疼又不敢向孟婆理论,只东主阎王小声移步到判官耳旁道:
“你又不是打不过,干嘛让她拆了你这判官府,还连累鬼头跟着受罚!要是鬼丫头被罚,我绕不了你!”
北主阎王也插了进来,小声嘀咕道:
“冥规里面又没说不能采花,那花就一玩意儿,又不是什么值当的宝贝。”
孟婆抬眼向北主阎王一撇,北主阎王立刻收声转身就走,而前二位的眼睛是同时,快速各自看向别处。
南主阎王心思最为沉稳,知道孟婆此番用意为何,对几位小声嘀咕的大哥和小弟们说道:
“小鬼头最近是也该管一管了,近些年来,越发胆大调皮,功课上不上进,还几次去鬼渊胡闹,因着受了伤,也未认真计较,前几天,差点砸了半个鬼市。
罚上几日,阴司上下都可以松快些,省上下斗法。
从这一二件事情上看,还得是孟婆考虑周到啊!”
说着瞥一眼老老实实跪在地上的人一眼,话锋一转。
“不过,小惩大诫!小惩大诫便可。”
孟婆听了这话,这才收了手中的汤勺,弓着背,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
这几日,路过幽冥地狱的鬼魂,远远便能见一小小身板,端正跪在宽阔而诡谲的幽冥地狱门口。那小人儿一头浅紫色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青色纱裙袖带时不时的微微浮动,那周身气韵倒像是仙人之资,没半分地狱的阴森,只是看着小娃娃小小的背影,都忍不住驻足多看几眼,平添几分怜爱。
可若有谁,上前细看,便可看见小鬼头面前,有俩同巴掌大的小人在打架,小鬼头已在此跪了三日,心里琢磨孟婆娘亲何时能消气,转头又暗想去阳间历劫的赤寒君,是否能顺利度过此劫,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的女声
“小……小鬼头!”
女子声音清脆,却带着一丝不敢确定的迟疑,游神许久的小鬼头,被这道突然出现的女生拉回了思绪。
“你就是六百年前,冥王生下的那个鬼孩子?”
一身着丧服白衣的女子,缓步移步而来,举止端庄大方,容颜也算的上清新,只是满脸神情忧郁冷淡,可双眸中盈盈闪动的眸光,出卖了她此刻激动的心理。
“是我,又怎么样!”
小鬼头的身世在冥界不算秘密,小鬼头抬手把俩小人散了,一脸无所谓的看着女子道:
“不是,又怎样!”
“是!便对不住了!”
只是下一刻,一把阳气浓烈的桃木剑驾在了小鬼头的脖子上。小鬼头感受到女子身上特别的气味,挑眉轻笑道:
“听闻阳间有秘术,可封闭活人气息,让魂魄离体入阴间,虽看上去与鬼魂无异,可阳寿未尽,满是人味,若是……”
“什么!”
却是是活人入地府的女子,被说中后见她一顿,不由的跟着追问。
小鬼头抵在自己脖子前的剑一直在发颤,故意压低嗓音,眼冒寒光、紧紧盯着女子道:
“若是一旦发现有活人闯入阴司,那你就会变成浑身散发着甜美味道、行走的食物,还是块刚刚切开,鲜血淋漓新鲜到极限的口食,只要一瞬间,便会有成千上万的鬼魂扑向你,硬生生啃噬你的魂魄和肉体,你的意识能清晰听见你的每一根骨头、血肉被撕扯时发出的声音,你知不知道,鬼的嗅觉是最灵敏的。
对了,距离上次有活人被鬼噬,已经过三百多年了,据说这几年阳间战争不断,徘徊在黄泉的路上的厉鬼和饿鬼,一定更凶残,像你这样细皮嫩肉的,一旦被咬住,你就逃不开,甩不掉……”
女子本就听的胆战心惊,只觉周围幽森可怖,四下侧目之间,小鬼头突然提高音量,然后起身,不得女子有所反应,身体竟然直接穿过女子手中那把木剑,做着鬼脸,张牙舞爪的向对方猛然扑过去。
“啊~”
女子失声尖叫,丢了手中的木剑,一把抱住浑身颤抖的自己,不停地祈求道:
“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小鬼头确实调皮一笑,对女子道:
“杀鬼可不比杀人,不能直接抹脖子哦。”
也不知是这三日罚跪,太过无聊,见对方被自己的小把戏捉弄到,小鬼头不打算罢手,故意深吸一口气,俯身在女子嗅着女子,恐吓道。
“嗯~好香呀!”
早就被吓到的女子,这一吓,心里早已承受不住,直接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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