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本意是指矛的柄,“矜傲”是指堂堂正正把柄在握的自信,并非凌驾于人上的傲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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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阳府东五十里,九山树木高大遮天蔽日,山下林间夹道凉风习习好不惬意。与山外的热浪滚滚相比,简直是天堂。
‘哒哒哒……’
一匹神骏白马奔驰而来,马上少年正是皇帝四子燕王朱棣。
十六的燕王朱棣长就一张国字脸,一副单眼皮。有人说单眼皮的人单纯或是纯粹,他却眉眼中飘着一股子邪魅,似乎藐视一切。也难怪,青葱少男不轻狂,难道要老了、儿孙满堂时才破马张飞?
所谓:二十岁之前不狂成不了气候,三十岁还狂定是没当过王八。
言外之意:当过王八受过气,才懂得人生不易。
朱棣表情冷峻,两腮咀嚼肌处棱角分明,一个男子却有着女子般的红润唇瓣,平添了三分唇红齿白的英俊。
白衣如雪、衣袂飘飘、来去如风、仗剑天涯,是多少少年男女的江湖梦。
江湖。
江湖体现为四个字——扬名立万,结果是获得别人的认可与尊敬。
燕王朱棣已经不需要江湖认可,快马追风当做人生快事罢了。
况且:人心涛涛为江,人心如镜为湖。所以江湖在人心,而不在山野。
忽然。
树林里跳出一个汉子,头上包着绿色头巾,手持明晃晃的钢刀。看打扮便知是劫匪。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
燕王朱棣没想到,即将到凤阳城居然有山匪劫掠。堂堂大明中都是首善之地,哪容得劫匪猖狂?你家燕王千岁今日正好大开杀戒!
朱棣左手勒住缰绳,右手早已宝剑出鞘,阳光下宝剑折射一线耀眼寒光。
微风吹过,道旁野草随风传来“漱漱”响声,此处杀贼人,最好不过!
朱棣嘴角上翘,轻蔑一抽,浑身的血液沸腾,握剑柄的手按捺不住瞬间发力,眼中透出一道戾气,随着宝剑向劫匪压迫而去。
勒马、拔剑、嘴角上翘、飞身下马,数个动作眨眼间一气呵成。没等劫匪念完切口,已然一剑洞穿其胸口。
劫匪捂着胸口倒地,嘴里翕动几下,似乎要说什么。
“本王替你说罢,最后一句是‘留下买路财’,是吧?”
朱棣面带一丝冷笑,边说边收剑入鞘,顺便抬眼看向劫匪,血泊中那劫匪眼神却狠巴巴的,分明是不同意。
“不是这句,那你要说什么?”
朱棣太得意了些,对一个将死的劫匪没话找话,基本属于闲的蛋疼!多余!
“草……你……马……的!”
劫匪临死前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气的朱棣上前又踹了劫匪两脚,心中这个晦气,自己不是欠嘴么?问了半天,讨一句骂来。
劫匪呕出一口鲜血,瞪目而死。
诸位皇子中,论文才不行,若论弓马武功,朱棣是经过高人调教的。
忽然。
树林里呼啦啦窜出三五十个山匪来,一个个横眉立目,几乎要吃人!
不好!我被包围了!
朱棣心中一震,面上却毫无惧色。
为首的山匪面像很是渗人,左眼上了天堂,右眼坠入地狱。
左眼大眼睛双眼皮,在上,宛如凌空明月;右眼被一道伤疤活生生向下拉扯,下眼皮还红肿肿的翻出来,如同阴沟里一条血蛆。
什么叫悍匪,此人的面像真他娘的够格。
悍匪郭八,身材壮硕,穿着一套淡青色的短打盘扣衫,头上裹着英雄巾,下身是一件鹦哥绿的大裤衩,满腿的黑毛密密匝匝,是蚊虫钻进去也会迷路根本找不到皮肤那种密度。
这副打扮,分明就是一个船码头老大。
此悍匪名为郭八,是被官府打散的游匪,数月前路过此九山恰好有一座现成的山寨,便暂时落了脚。
昨夜郭八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说今日有一位大贵人路过山下,万万不可错失结交良机。所以,吃罢早饭郭八便带领喽啰们下山,藏身密林中静候。
眼前的少年
少年身姿很是挺拔,举手投足间还他娘的有股子傲气。且是傲的没了边际,一个人被团团围困,周遭被雪亮的钢刀逼住,居然面无惧色。
朱棣手捏剑式指了指地上尸首,高声喝道:“有不怕死的便上来,早早与他做个伴,免得黄泉路上孤单!”
但凭这股子生猛气势,便镇住一群悍匪,与干架中的平头哥有的一拼。
郭八斜眼盯着眼前英挺少年,怎么看怎么像梦中的大贵人,略一迟疑便喝道:“你胆子不小啊,敢杀爷爷的人。哼哼……郭八爷爷若是与你较量身手,江湖上传出去定然有人说我以大欺小。给你个公平的好了,这匹烈马刚刚买回来不久,你能降伏它,爷爷便放了你!”
郭八说的咬牙切齿,扫看一眼地上被一剑穿胸的小喽啰,胸中一痛。
自从他踏入江湖那一日,便从未这般容忍过对手。眼前轻狂少年与当年的自己那般相像,长相、眼神、甚至是语气,无一不相似。而且,还可能是自己的大贵人。
朱棣是单眼皮,郭八是。
他是想瞎了心!
有时候,顾影自怜与臭不要脸只差一毫米的厚度。
见几十个山匪围上来,朱棣开始有点慌,转瞬又飞扬跋扈起来。大明是我朱家的天下,区区山匪敢奈我何?他剑眉一挑,手中剑尖向下双手微微一拱:“郭八是吧,咱们一言为定。小爷若驯服烈马,马便归了我,小爷高抬贵手放你等劫匪一条生路。牵马过来吧。”
朱棣明知不敌一群悍匪,也绝不肯低下高贵的头颅。他暗中咬了咬牙,什么好汉不吃眼前亏之类的老话,去他奶奶的!燕王千岁岂能屈服于匪类!
哎呦,郭八气的血往上涌,右眼下的血蛆更是鲜红骇人。
见过不懂事的,没见过这么牛气哄哄加不懂事的。本来是饶他一命,居然反过来说放过自己!
奶奶的,郭八可不是锅巴,谁都可以咬一口!你是大贵人……也不行!
“爷爷改主意了!你不但要驯服烈马,还要在爷爷面前走过十个回合,你才可以走!”
他血色的下眼皮微微颤动,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仿佛野兽要咬人。
“牵马来吧,有这啰嗦功夫,小爷已然杀人三五个不止!”
朱棣微微撇嘴,视身侧无数钢刀如无物,眼眸轻轻扫过一圈,大刺刺又将宝剑入鞘。
“牵马来!”
此子太过轻狂,当爷爷江湖中‘大刀郭八’的名号是白来的么?郭八左眼中杀意渐浓,右眼翻出的下眼皮,恰好落进一粒随风而来的花粉,瞬间痒的不行。
朱棣驯服烈马归来之时,郭八一直在揉眼睛,整个右眼已红肿起来刺痒难熬,几欲剜出眼睛才好受些。
郭八不懂,这是严重的花粉过敏症!
‘嗒嗒嗒……’
朱棣骑着当初暴跳不停的马儿归来,马已是俯首帖耳。马屁股被剑鞘打肿起老高,甚至马尾撅起,露出硕大的菊一一花。
下手够狠呐!
众匪惊面面相觑,惊异于少年竟未趁机逃跑,得意洋洋骑马而归。
就在众匪面前勒住缰绳,距离郭八不过十步远,司朗清咳一声,面朝郭八笑容如春风拂面:“老大,可以开始打架了么?”
郭八痛苦至极捂着右眼怒道:“你没看到爷爷眼痛难忍?”
“不敢战,便直说,何必满口说辞?”
朱棣说完,向众匪笑吟吟地扫视一圈。那眼神儿含笑示意,就像天蓬元帅视察十万天河水军,俨然一位来巡视下属的首长。
“好!这便战!”
江湖上赫赫威名的‘大刀郭八’,哪里受的这份挤兑,顾不得眼痛,怒吼一声猛地抽出锯齿大刀,便要跳出与之一战。
“慢着——”
众人循声望去,是一位牵着马的黑衣僧袍中年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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