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顾泠泠恍然大雾。
至于她是真明白还是揣着糊涂装明白,徐生洲就不清楚了。
顾泠泠又问道:“那么解决霍奇猜想有什么重要意义?”
这该死的“能好怎”灵魂三问!
徐生洲放下手里的烤串:“重要意义?通过研究霍奇猜想,可以对代数簇的结构和性质有更深入的理解,促进代数几何学的整体进步;可以丰富拓扑学的研究内容,为解决其他拓扑问题提供全新的视角和方法;还可以展示数学中不同领域之间的深刻联系,强化抽象理论与具体问题之间的互动,进而对科学研究的整体方法论提供宝贵的启示。这些算不算重要?”
顾泠泠半天才反应过来:“那就没有什么实际的用途?”
徐生洲坦诚地说道:“数学这东西吧,特别是纯粹数学,很难说它有什么用途。它不像搞生理学的,能够摇铃让狗狗流口水;也不像搞经济学的,能够在过去的5次危机中成功预测到9次。要说它唯一的用途,或许就是拓展人类的认知边界,丰富世界的知识成果。”
顾泠泠是中译中满分选手:“也就是说,破解数学猜想更像一种智力游戏,就是比赛谁更聪明,以及验证人类的智力到底能达到什么程度呗!”
“这么说也可以。”徐生洲不否认。
顾泠泠又问:“这次论文有多少页?”
“四五百页。”
“那不是比上次证明冰雹猜想的论文还长?”
徐生洲没有刻意纠正她的认知偏差:“确实是多了一百多页。”
顾泠泠马上来了兴致:“上次你们在京城师范大学搞了一次学术报告会,影响很大,反映也很好。这一次你们还会再搞学术报告会么?”
徐生洲道:“我们神州大学会在12月底的时候组织召开第二届代数几何国际研讨会,邀请全世界著名学者参加,我将在会上宣读研讨我的论文,希望到时候顾记者能够赏脸光临。”
徐生洲不说则罢,他一提起神州大学,顾泠泠马上想起前不久在学校受到的冷遇。
她说话的语气马上转冷:“哟,你们这次舍得摆出《石头记》古抄本了?”
徐生洲马上说道:“我们只论学术,不谈风月。”
顾泠泠羞恼道:“谁跟你谈风月?”
“别欺负我们学理工科的不知道,《红楼梦》是不是又叫《风月宝鉴》?”
如果是单纯的采访,听一个颜值在线的央妈记者花式吹捧,还是件很快乐的事情。但她要是站在审判者的角度,对所有她看不惯的东西进行冷嘲热讽,徐生洲可不惯着她。匆匆说几句场面话,便以“还有别的事情”为由挂断电话。
还没端起酒杯,电话又再次响起。
徐生洲抱歉地朝肖和平、戴文超等人微微点头,才重新接起电话:“田院士,你好!”
戴文超顿时目光一凝。
数学界姓“田”的院士并不多,一位是燕大的教授,另一个则是上一届刚当选的中科院数学所的研究员。但能让徐生洲如此说话的,无疑就是前者。
电话那头的田子良院士发出爽朗的笑声:“我刚刚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一直没打通。看来徐老师现在是业务繁忙啊!”
徐生洲解释道:“刚才央妈记者打电话过来,东拉西扯聊了好大一会儿,没想到错过了您的来电。”
田子良马上揭过此节:“看来央妈也知道你完成了霍奇猜想的完整证明?”
徐生洲道:“没办法。这世界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田子良大笑起来:“完成霍奇猜想的完整证明,不仅是你个人的巨大贡献,也是全国数学界近些年的杰出成果,甚至在全球数学界都会引起强烈震动。今明两天,你的名字肯定会登上世界各国的新闻报纸,Nature、Science甚至是PNAS(通常称为《米国科学院院报》)都会邀请你撰写新闻。如此大好事儿,还怕有人知道?要是换成别人,只会担心没人知道!”
很多人都觉得Nature、Science以及PNAS是顶级学术期刊。
这个观点不能说错,但却不全面,其实它们更确切的归类应该是综合性科学杂志。
它们除了刊登最好、最重要的原始研究论文外,还有科学新闻报道、综述、分析、书评等部分。因此它们在选择论文时除了原创性、重要性,还非常注重趣味性、易读性,比如类似艾滋病治疗新进展、偏头痛之谜、海洋动物如何在睡眠时保护自己、更矮的玉米植株更结实等文章,以便于普通读者阅读。这也是很多国家把Nature、Science视为科普资料的原因。
如果数学方面取得重大进展,尽管Nature、Science不会刊登论文,但作为新闻报道却很常见。
注意。
是新闻!
不是论文!
像邱欣东证明了卡拉比猜想,就把思路系统整理成2页的内容,由陈三省递交给PNAS。三四个月后,PNAS便以《卡拉比猜想以及代数几何中的一些新成果》为题迅速刊载出来。
上次徐生洲证明出冰雹猜想,本来也很有希望登上Nature、Science以及PNAS的新闻板块。只是它们几家都自矜身价,对于徐生洲这样的素人是否真的证明出冰雹猜想持怀疑态度,才没有约稿。
如今徐生洲已经造足声势,而且有冰雹猜想垫底,没准儿它们几家真的会抛出橄榄枝!
徐生洲道:“那就托田院士的吉言,看看我能不能再发表一篇Nature、Science、PNAS。”
田子良又道:“如今有完整证明霍奇猜想这么重大的成绩,ICM肯定不会视而不见,明年你的菲尔兹奖章算是稳了!”
徐生洲不敢托大:“那还要看学界是否认可、评委是否认可。”
田子良却比徐生洲更有信心:“如此一来,你就成为国内第一位菲尔兹奖得主,也应该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菲尔兹奖得主了!——之前最年轻的菲尔兹奖得主,是白旗国著名数学家让皮埃尔·塞尔,获奖时是28岁。你明年才25岁吧?真的是后生可畏!”
田子良心中也是百味杂陈。
很长一段时间,他被认为是国内最有希望夺得菲尔兹奖的第一人。
等他过了40岁,很多人又把目光瞄准了燕大的“黄金一代”,比如许神、恽神、张神,都觉得有问鼎之资,最后却依然棋差一着。
然后,徐生洲就冒了出来,以无可匹敌的姿态横扫“四大”,笼罩整个代数几何学界!
一旦完整证明霍奇猜想的论文得到学界认可,那么徐生洲的头衔就不再是“青年数学家”或“数学天才”,而是“我国数学家”“著名数学家”,甚至是“数学大师”“在世的最伟大的数学家之一”。
到那时候,自己还能把“小徐”二字叫得出口么?
只怕叫声“徐老弟”,都算是自己倚老卖老!
徐生洲连忙逊谢:“我何德何能,敢与塞尔这样的宗师级前辈相提并论!”
两人又扯了几句闲篇,田子良才道出来意:“几个月前,在中华数学会临安年会的晚宴上,我不是想推荐我的学生跟你读博士么?回来之后我跟他交流了一下,他对你是非常崇拜、非常认可,觉得能在你这么厉害的数学家门下读博,是他莫大的荣幸。所以,我只好厚着脸皮给你打个电话。”
什么“我的学生”?
分明是你的儿子!
徐生洲一边腹诽一边问道:“那毕业的条件?”
田子良又爽朗地大笑起来:“1篇‘四大’或2篇一区么?完全没问题!如今看来,徐老弟自己都这么优秀,要求学生也确实应该更严些,这样才能名师出高徒。”
眼见田子良连这么严苛的条件都能答应,徐生洲再也不好峻拒:“既然如此,能否让他近期来金陵一趟?最好带上他发表的论文,以及学位论文,我想和他当面聊聊。你也知道,师徒之间不仅要看研究方向合不合,也要看缘分合不合、气场合不合,免得最后伤了情面。”
田子良道:“好的!没问题!我的学生叫田寿平,还请徐老弟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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