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砖石搭建的房子,坐落在小张村的东头,床上躺着一个年轻人。
许平安悄悄的睁开眼睛,看见身边摆了不少的罐子,罐子里应该是些草药之类的东西,那味道直钻他的鼻子。
他本是一个快乐的新媒体运作者,只是没想到在他拍摄视频的时候出了意外。
那是一辆超重的大卡车,拐弯的时候刹车失灵,车子发生了横向的偏移,他躲避不及,卡车以蛮横的姿态撞到了他身上。
在他被车撞飞出去落地之前的那段时间,他没有感觉到任何痛苦,甚至还感觉有些无聊。
许平安从来没觉得时间过得竟然有那么慢,在那段时间当中他想了好多的东西,包括但不仅限于他枯燥且乏味的二十五年的记忆。
他甚至还有时间想:我这样就死了吗,应该是吧,这都飞出去二十米了。那我会不会穿越啊!
结果他真的穿越了,在一个木匠的儿子身上。
许平安感觉到一阵头疼,那些原主的记忆涌入他的脑袋当中。
还好,他穿越到了一个鼎盛的朝代,这个朝代是中国站在世界之巅的朝代,是教育,军事、科技都碾压西方的时代。
是的,他穿越到了明朝万历元年,也就是明神宗朱翊钧登上皇帝宝座的那一年,只是这时候的朱翊钧,只是个刚刚不穿开档裤的小孩子。
这些国家大事暂时跟他没有太大的关系,
他幸运的发现身体的原主人竟然也叫许平安,是小张村许木匠的儿子。
许木匠平日在镇子上接活,日子也比同村的村民过得富裕一些,许平安原本还有个哥哥,只是他哥哥从小腰折,所以他的小名唤作老二。
因有哥哥的例子在前,许木匠便觉得自己小儿子的命太软,半夜里睡不着觉的时候,许木匠常常会想,无论是种地还是干木匠,都容易碰到刀斧这些粗重的利器,恐自家儿子受不住,于是便让许平安去读书。
毕竟在许木匠的眼里,那些读书的老爷,可从来都是使唤人的存在,要是自己的儿子也能考中个状元,那就光宗耀祖了。
顶着这样的想法,许木匠也是把从小就把自己的小儿子送到了邻村的私塾那里,日子一天天过去,许平安出落得越发像个读书人的样子。
一举一动不像乡下人的粗狂,反而有些读书人特有的儒雅,为此他也是受到四邻的羡慕。
只是前些日子许平安去县上办事,回来时便生了一场怪病,没有特殊的病因,只是昏昏沉沉的躺到现在。
镇上的大夫来看过了,丝毫不见好转,许木匠急的一下子也病倒了。
那天不知道听谁提了一嘴,说去年隔壁镇子里有一家屠户的儿子也是得了这种病。
那屠户的老婆早就死了,他的儿子也快不行了,屠户狠了狠心,觉得自己不能绝了后,于是又娶了一门媳妇。
可是谁知道,第二天他儿子就好了,不过屠户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新进门的媳妇跟儿子又闹了起来……
许木匠听说了这件事回家跟媳妇李氏一商量,在李氏阴沉的脸色之下,许木匠明智的放弃了再纳个小妾的想法,转而说成给儿子娶个亲,也算是冲冲喜,于是就有了今天的事情。
是的,今天竟然是他的大婚之日。
一时间,许平安不知道是喜还是悲,喜的是在那个世界没有解决的婚姻问题,在这个世界上来就给解决了。
悲的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替他在外边成亲的,应该是一只长着鸡冠的大公鸡!
许平安在自己的床上起来,那一瞬间仿佛打通了与这个世界的联系一般,外界的声音一下子传了进来。
那吵吵闹闹的声音,是迎亲的队伍已经将新娘子接到主屋当中准备拜堂的声音,只是还有些女人的叫声,似乎发生了争吵一般。
许平安决定参加自己的婚礼,当初在那个世界听说有人参加自己的葬礼,自己这一次倒是要赶着去参加自己的婚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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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还有点小心思,那就是为了能够合理的进入这个世界。
他不是真正的许平安,就算拥有对方的记忆也难免会被最亲密的父母看出些什么。
到时候万一被认为是中邪了,那就不好玩了。
正好这门婚事本来就是为了给他冲喜,结果新娘子一来他就真的好了,在这种浓重的神秘色彩之下,就算他有什么变化也不会被看出来。
许平安走近主屋当中,此时整个村子差不多所有的人都是集中在许家看热闹,围了里三圈外三圈。
虽然是白天,不过许家大堂上依旧是点着两排红蜡烛。
许木匠还有许平安的母亲李氏正坐在主座之上,准备接受新人的拜礼。
只是此时无论是他们二老,还是许家的长辈,都是面色铁青的看着场中的一个妇女。
那女子四十多岁,身形瘦弱,脸上皱纹满布,头发也有些花白,原本同李氏一样的年纪,不过她看起来就像比李氏大了十几岁。
许家大伯坐在一边,他身上穿的并不是粗布衣,而是读书人常穿的长衫,他原先读过几年私塾,不过到头来也只是个童生。
大伯无奈的看着拦在新娘子面前的这个妇女,要不是碍于这女子手里有把细长的豆腐刀,恐怕他早就叫人把这个女人拖开了。
只是今天大喜的日子,亲戚邻居都这么眼睁睁看着,闹起来丢的是他许家的面子,这里容不得王寡妇撒野。
“秦王氏,咱们早都已说好了,下了聘礼,秀莲就是我许家的人了!若再从这里拦着成婚,休怪我许家翻脸不认人!”
秀莲就是许平安老婆的名字,她娘是邻村卖豆腐的王寡妇,许家托人打听她到女儿还未出阁。
于是便聘媒人下了彩礼,那媒人收了许家的钱,将许平安一顿好吹。
王寡妇苦了一辈子,如今自己女人能嫁个读书人她觉得是女儿的造化,于是便应下了这门亲事。
谁知道今天接亲的时候,王寡妇发现她的宝贝女婿竟然没到,而是由他爹许木匠抱了只大公鸡代替。
王寡妇当时就觉得不对,跟到许家之后,才从邻居嘴里打听到许平安的事。
好好的金龟婿变成了大公鸡,王寡妇一时接受不了,就在这大婚的日子闹了起来。
俗话说得好,寡妇门前是非多。
王寡妇这么多年独自养活女儿秦秀莲,不知道骂了多少街,打跑了多少半夜趴她家墙的汉子。
这彪悍的劲上了起来,顿时就将袖子里藏好的卖豆腐刀抽了出来拦在了女儿的身边。
叉着腰骂道:“许家大哥你读过书,应该明白道理,哪有人家嫁女儿肯嫁个卧床不起的?要是早说明白,我说什么也不会把女儿嫁过来的!”
“你这说的什么话!”李氏顿时觉得火气上涌“我儿子是读书的贵人,要是不出什么事,你女儿才配不上我家儿子!”
“弟妹!”许家大伯开口,喝止住了李氏。
李氏不甘心的瞪了王寡妇一眼,不过也还是给了丈夫大哥一个面子!
许家大伯站了出来,自己弟弟是个嘴笨的,只会干活不会说话。
他也知道在这种时候,让两个女人闹下去只会丢了许家的面子,不过对于王寡妇的作为,他有些生气了。
“秦王氏,这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定下的婚事,怎么可能反悔!何况当初我许家下的聘礼,如今收据还在我们手里。”
说着,许家大伯就拿出了当初王寡妇收下聘礼的收据,上边还盖着王寡妇的手印!
许家大伯将那字据对着到来的乡亲邻居们转了一圈。
“诸位都看看,这便是秦王氏立下的字据,要是反悔,我许家可要报官了!”
众邻居纷纷点头,他们虽然大多不认识字,但那手印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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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人家聘礼,还不想嫁女儿,完全就是王寡妇找事了,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报官,许家也占理!
王寡妇见原本还有些可怜她们的邻居对她指指点点,明白大势已去,当下便上了昏招,将刀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们许家仗着人多欺负我们母女,今天要是不放我们走,我就不活了!”
说着,便放声大哭起来,一旁的秦秀莲见母亲哭了,盖头之下也是流出泪来。
“娘,你别哭,你哭了我心里也难受!”
“闺女啊,是娘对不住你,都怪娘瞎了眼,看上了许家的嫁妆。要是你爹在那边知道了,饶不了娘啊!”
“娘死了不要紧,只是可怜了你年纪轻轻就嫁给一个死鬼,娘死也不会闭眼啊!”
一旁的李氏再也忍不住怒火,大喜的日子,这王寡妇偏偏动了刀子还将新娘子也弄哭了!
再加上自家儿子成了今天这副样子,她这做娘的才最心疼,如今王寡妇多次出言侮辱他的儿子,再也不顾许木匠阻拦,顿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指着王寡妇骂道:“姓王的,要死别死在我许家门口,别以为你家的闺女是什么香饽饽,这个婚我儿子不娶了,他爹,让咱们儿子休了这个不知道从哪出来的孽种!”
李氏催促许木匠,一旁的许家大伯摇了摇头,事情已经向最坏的局面发展,今天这个人他们许家是丢定了。
果然,王寡妇丝毫不怕。
“休妻?用大公鸡代替也能算是成婚了。真要是想休妻,你把你儿子叫出来看看啊?只怕你那个儿子,如今都起不来床了吧,一个还能活几天都说不好的病鬼,居然还想娶我的女儿!”
“你……”李氏气急。
王寡妇却是得意的一笑“怎么了,是不是叫不出来,我看不如这样吧,我把聘礼还给你们许家,你们把收据还给我,这件事咱们就这么算了,从此各走各的道!”
“呸!你想的倒美。”李氏怒道:“你女儿与我儿子已有婚约,便算是我儿的媳妇。我儿子日后要是好了,我便叫他休妻!要是好不了,我就叫你女儿给我儿子陪葬!”
女人本弱,为母则刚,两个女人为了自己的孩子差点都要动手了。
“放屁,还未成婚,怎么就算是你儿子媳妇了。再说了,你儿子要真是真能好过来,我心甘情愿甘把女儿嫁给他,一分聘礼不要不说,见了你儿子我还给他作揖!”
李氏怎么能骂得过身经百战的王寡妇,只好求助似看向许木匠,然而在许木匠看来,女人之间的争吵他一个人大男人是不适合参加的。
王寡妇顿时觉得沾沾自喜,她甚至还说出了只有读书人才懂得作揖。
她觉得自己只要咬准了还没成婚这件事,许家人就拿她没什么办法。
然而,这时候人群当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爹,娘,这是怎么了?”
人们放眼望去,一个略微有些干瘦的十五岁的少年在人群当中开口。
李氏原本怒火中烧的心顿时一愣,只见她眼中涌出泪水,有些埋怨的冲那少年骂道。
“你这天杀的,一趟就是几个月不起,可苦了你爹你娘,给你找个媳妇还受了人家的鸟气!”
王寡妇愣愣的看了那少年一眼,她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少年喊的娘就是李氏。
许木匠和李氏就有一个活着的儿子,今年十五岁她是打听清楚的。
那这个少年,岂不就是她的金龟婿!
可是如今好好地站在这里,哪有什么生病的样子。
她现在有点后悔了,不是因为以后见了许平安要作揖,而是因为经她这么一闹。
许家肯定会让许平安写下休书,到时候她的女儿就成了被人看不起的休妻!
在这个年代,这可真是会死人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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