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手！”

此时的寂玄一，几乎榨干了自己身体中的每一分力量，拼了命的朝着前方那满脸惊恐的绝代佳人冲去，但终究，他还是晚了一步。

噗……

随着一声沉闷的分割声，点点温热的液体溅到他的脸上，寂玄一也终于崩溃了。

他双膝重重的跪在了地上，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满地的尸体，以及滚落到自己身前的美丽头颅，似乎还无法接受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自从灾变开始，十年来，这绝对是他最绝望的一天。

无论是生死兄弟，还是红颜知己，都在刚刚短暂的时间内，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只是……一个人！

寂玄一猛然抬起头，眼中带着刻骨铭心的仇恨，直视着前方不远处毫无表情的白衣青年，半晌，才从紧咬的钢牙中吐出了三个字。

“为什么！”

是的，他不明白。眼前这个人，他甚至从来都没见过，更别提仇怨了。

但这个恶魔就是这样突然出现，并以绝对的实力差距，对他们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屠杀。

“你在痛恨什么？自己的无能？还是这些附属品的死亡？”

白衣青年倒是并没有再动手，而是进行了反问。听到他所言的寂玄一，也是气急反笑。

“呵，附属品？像你这样冷血的人，根本就不明白什么是感情，什么是羁绊！”

白衣青年摇了摇头，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如同瞬移一般，瞬间出现在了寂玄一的面前，在其毫不畏惧的目光中，将手指点在了他的额头。

“我更懂得什么是真实与虚幻。”

金色的光芒以二者身体接触的部位为中心瞬间闪耀，寂玄一甚至都没来得及做出多少反应，白衣青年就已经收回了手。

“你对我做了什么？”

寂玄一愤怒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他并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任何不适，甚至脑海中还有一种空明的感觉。

“仔细回忆从灾变开始的每一件事，然后你不妨问问自己，你所经历的一切，真实吗？”

青年的声音就像存在着某种魔力，让寂玄一不由自主的就开始回忆起过去。

随着陷入记忆之中，渐渐地，他脸上的表情开始变了，那种刻骨铭心的仇恨，一点点的转向迷茫，并很快，又变得充满恐惧。

“不对，不对，怎么会这样……”

此时的寂玄一，头上已经全是冷汗，记忆还是那个记忆没错，但却是处处充满了不对劲。

比如很多类似舍己救人，无私奉献，以德报怨之类，明明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去做的事，但在末世之后，他却毫不犹豫的做了，就像是专门为了迎合后面一些事的发生。

而他与兄弟，红颜的相遇，同样充满了各种巧合与细微的漏洞，那些让他们感情加深的遭遇，也都像是一出出策划好的彩排。

甚至就连很多比较复杂的末日求生技能，以及每次绝处重生时的爆发，此时的他也根本无法理解自己是如何做到的。

明明末日前他还是个一无是处的社畜，但末日来临之后，他的心性，能力瞬间都变了，就像有人强行将这些东西塞进了他的脑子里。

而问题的关键就是，明明有这么多不合理的地方，可是以前的他，却没有丝毫察觉，就像……就像被什么蒙蔽了一样。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当寂玄一再一次抬起头看向青年时，那眼神中虽然依旧带着恨意，但更多的，却是对真相的渴求。

看到这个样子的寂玄一，青年漠然的眼神中也闪过一丝波动。他很清楚，现实，并非是那么容易接受的，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能做到这一步，对于绝大部分人而言，都是十分难得的。

面对寂玄一的疑惑，青年也没有再废话，开口言道：

“这个宇宙，有着属于自己的意志，它平衡万物，掌握规则，我不知其名，故强名曰：天道。

天道掌控着世界，世界意志掌控个人，而可能游离于世界之外的，则被一个叫做主神的天道附属品所掌控。

这一切其根本目的，就是为了控制变数的发生，保证宇宙的平衡不被打破。但同样，它也限制了未来。

曾经，我在一个人身上做过逃脱尝试，不过由于天道的影响太强，最终失败了。

但这个世界，天道的力量很微弱，所以我可以给你一次重新开始与选择的机会。

成为变数，未来在无法预知的迷雾中穿行。或，被不属于自己的意志所影响，浑浑噩噩过完已被规划好的一生。”

青年的语气中，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但这短短的一段话，带给寂玄一的震撼，却比当初灾变初始时更加强烈。

天道……世界意志……主神……

这些词汇，虽然寂玄一只能勉强理解，但他也清楚的知道，无论是对于过去，还是现在，都是足以给他以绝望，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不过，绝望又如何？今天他已经经历过了绝望，以及相比绝望让他更加恐惧的事了。所以在消化完所有信息之后，寂玄一的眼中并没有多少犹豫，当即就果断的做出了选择。

“这十年来，本质上来说，我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经历过属于自己的一天，而灾变之前，我还是个社畜，所以并不懂什么大道理。

但，人活着最基本的意义，不就是用自己的意志去影响这个世界，并赋予其他事物以意义吗，若是连思想都要被操控，那活着与死了也根本没区别。不，与之相比，我宁愿选择死亡。”

寂玄一的眼神坚定，在不被其他意志影响的情况下，他本身就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

而在寂玄一做出选择之后，周围的世界，也毫无征兆的以眼前青年为中心，瞬间就被一片金光吞噬，并迅速的将他卷入其中。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寂玄一还能隐隐听到一句轻语。

“未来已经改变，你的路，将独一无二。”

……

……

“本尊，推演未来所构造的幻梦消耗实在太大了，加上压制这个世界的意志，遮蔽天道感知，还有你留在二号实验对象体内的东西。

这一次，我们的实力在一定时间内预估最少也要下降1/3，一旦再失败，对于天天和天道捉迷藏的我们，可不安全。”

在一片金色的世界中，一个声音突然从刚刚与寂玄一对话的青年背后响起，仔细看去，声音的主人，虽然年龄只有十六七岁，但相貌却几乎与青年一般无二。

对于少年的突然出现，青年似乎并不在意，他目视着前方，眼中金光闪烁，犹如看透了世间万物，洞悉了过去未来。

半晌后，才好似自语般的回道：

“在这个宇宙，几乎所有的智慧文明中，都存在着各种意义上的对赌。

而赌博的有趣之处，就在于其无法预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