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你看要不我就护送你到这儿，这汉子快不行了……”牛贵神情着急，语气更是着急，询问莫离。

莫离从沉思中抬起头，平静的面容忽然就洋气了一模笑容，“若决定好了的话，把袋子给我，走吧。”

牛贵连连点头，面漏愧色，上前把袋子交到莫离手中随后转身离去。

“这汉子伤势颇重，怕是撑不到城内，何不就用我这袋子里的良药为他续命，对于救人，小子倒也不会吝啬。”莫离看着牛贵的背影，话语却是对一旁的老汉说道。

老汉闻言，神情大喜，“小哥说的可真，老汉我愿意付双倍银币买下袋中草药，只为救我儿性命。”

牛贵停下了身子，挠头看了一眼莫离，又看了一眼老汉，莫名其妙的点点头，随后回身向着莫离走去，单手抓向莫离递过的口袋。

微一用力，却感觉这口袋纹丝不动，竟还在莫离的手中。

“牛贵，你真的想清楚要和他们回去了？”莫离说道，神情冷漠了下来。

“呃……”牛贵尴尬饶头。

“老汉，你真的愿意出两倍银币买我这些药草吗？”莫离继续看着牛贵，话语却是直指山崖旁的白发老汉。

“吁～”老汉慢慢的又喝了一口罐子中的茶水，雾气升起，慢慢盖住了他的面容，吹散时，他脸上的悲哀痛苦已经消失不见，就连眼中的无奈仿佛都从未出现。

一片平静！

“怎么，小哥是觉得老汉我出不起这些银币吗？”老汉慢悠悠地说道。

“你有这么多银币吗？”莫离讥讽了一句，嘴角似笑非笑。

老汉不以为然，继续喝着茶水，抿了一口后，说道：“上路吧。”像是对着村民说，又像是对着牛贵说，更像是另有所指。

“终于不演了吗？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是那个孩子吗？”莫离看向了被阴影覆盖的天空，喃喃自语，语气却根本就不像是在质问，而是如梦般的低语。

有点疑问，但又有点莫名的期待……

遗憾间，一阵恐怖的气势，汹汹地从面前传来，莫离面色寒冷的平视面前的牛贵。

此刻的牛贵与先前老实憨厚地牛贵早已如同两人，面色狰狞，眼中更是带有煞气，就连那股让莫离有着好感的傻气都被恐怖的戾色冲散的一干二净。

牛贵右拳呈现紫色，凭空粗壮了一圈有余，一根根青筋相交，像是一条条青红色的山纹，带着碎石的力量，以一种恐怖的气势向着莫离的太阳穴打去。

暴力的拳风吹动了地面的枯叶，哗哗作响。

“牛贵，我给过你选择。”莫离面色冷漠，身体内其中一颗泛着银色光芒的星窍忽然跳动起来，渐渐的和心脏跳动的节奏变成了一样。

一股难言的星气之力磅礴涌动于全身，莫离单手握拳，对着牛贵奔来的右拳一拳轰出。

一声不自主的闷哼传来，随后便是连续几声的闷响。

牛贵狰狞的面上带上了一抹不可思议，就这样向后倒去，鲜血从七窍缓慢流出，目中最后的光芒也被不解代替

白发老汉瞳孔一缩，他一眼就看出，这小子不知使了什么武技竟是一拳就把号称准一品高手的牛贵活活震碎五脏六腑。

并且还是在牛贵施展了霸纹拳带着无尽气势偷袭的时候，瞬间破了对方的拳势以及力量，活生生的轰死对方！

这……难以置信，就连一品高手在这种情况也是非死即残。

周围的“村民”依旧站在原地，目中的和蔼悲哀早已被一道道阴森嗜血的目光代替，但他们也没有轻易行动，显然被莫离的出手震慑到了。

可就算是这样，这些人眼中依旧没有恐怖，在他们看来，就算是一位巅峰武者，在他们这些全是准一品的强者下，同样是尸骨无存，况且他们这些人中还有一位踏入巅峰武者已久的宗师。

最重要的是，眼前这小子，年纪轻轻又怎么可能达到那种化境的级别。

“传言十年前的那个遗孤顺流而下，被一个绝代武者捡到，看来此传言倒是真的了。”老汉将石罐盖上，放入一旁的牛兜内，随后慢吞吞的从怀中摸出一张早已泛黄的羊皮纸，平整打开后，举起与面前得莫离对比了起来。

“嗯，小时候挺可爱，长大了也应该长这样。”老汉看着羊皮纸上画着的婴儿，连连点头，“对了，还有这刀疤，简直和小时候的一模一样，吴老狗的技艺还是很好的，可惜啊，脑袋被割了……”

老汉像是自言自语，轻轻磨砂起羊皮纸上的婴儿，样子爱惜极了，随后他缓缓将羊皮纸收了起来，目光死死的盯着莫离。

“十二年，就算你是天纵之资，从四岁练武，短短八年便能达到一击轰杀准一品的水平，还是让我很惊叹。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你身上感觉不到真气的运转，想来应该是捡走你的高人给了你什么珍奇异宝，或者……”老汉忽然面色一片狰狞，“我不管你是不是他，但是今天你是死定了！”

“顺流而下……刀疤，吴老……”莫离对于老汉的话置若罔闻，脑中思绪万千，那副本来早已遗忘在时间的一幅幅画面，随着古庙的那些事重新出现在记忆中。

山巅之上，婴儿的自己被一个黑衣人抱住，那黑衣人似乎经过了犹豫，抬手在自己的眼角腕下了这个半月型的伤口。

这黑衣人便是吴老吧，回忆中他的神色是柔和的，只是……

那是一条溪河，河里泛着血液，有着很多枯叶，偶尔还会飘出几只断臂，自己与一颗头颅擦肩而过。

自己睡在一只满是血掌的木盆里，甚至都没有哭……

那是一只很大的手掌，他将自己捞起捂在了胸怀……

老汉说的话是真的，自己的回忆也是真的，可是，是为了什么呢？血流成河是为了什么呢？为了自己吗？

莫离沉默，精神世界飞速跳转。

“死定了吗？”他喃喃，连续好几月都在回忆着记忆中的事情，就连梦中都在一遍遍重复。

直至今日，他顺其自然的将这些该发生的事发生了，围观，甚至围杀，该有的心理准备他都有了，又怎么会怕？

莫离没有刻意的去引导，他只是第一次没有戴着面具进入裴柳城，第一次漏出真容走完了一遍裴柳城。

然后，这些就顺利成章的达成了。

有人跟随自己，然后围杀自己。看自己的目光像极了看待珍宝，颜婆如此，牛贵如此，甚至面前这些毫无遮掩的更是想吧自己吃了。

莫离怀疑了所有人，包括自己，自己的身份，自己的作用。但他又没有怀疑任何人，他只是平静的观察着所有注视着自己的人，有意无意的，他看到了这些贪婪的眼神。

“有意接近自己的人都是带着臭味的，这臭味或许不讨厌，但总归惹人怀疑，对吗？”莫离闭上了眼，平静的问着老汉，面上缓缓的涌上血色，渐渐冲淡了第一次杀人带来的苍白。

他明白，或许自己必须迅速适应，今天要杀更多的人。

“十年前，裴家作为裴柳城最富有的家族却被一夜灭门，是你们干的是吗？”

老汉挑眉，面色漏出残忍，点了点头。

“我是裴家的嫡子对吧？”

老者眯眼，点头。

“你们灭了裴家是为了财富吧，如今还没有找到对吧？”

老汉忽然大笑起来，连连点头。

“所以，你们一直找寻我便是这个原因吧？我是钥匙，或者我身具钥匙？”

“哈哈哈，大都对了，不过，你不是钥匙，而是你身具找到裴家几代财富的线索，你是地图，这地图就在你的背上！”老汉哈哈大笑起来，目中贪婪像是精光一样爆射而出，“几代啊，据说金银财宝都可以堆满整座山庄！”

“至少证明了我不是一个被人遗弃的孤儿。”莫离脑中闪过了抱着自己眼中漏出痛苦的男女，眼中漏出柔和。

“我背上没有你说的地图。”莫离说着他很清楚的事情，这不是解释，这是满足这些人于生前的远景。

“现在，你们可以去死了，我会留下一个人为我解释一切！”他抚摸着眼角的弯月，眼中一片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