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多,众人才吃上午餐。
一大桌子菜,有小半都是花清祀喜欢的,老夫人跟余姨也是疼她的紧,自己都不顾只念着给花清祀夹菜什么的。
“你回来前啊,你董叔叔给我来了个电话。”老夫人说,看孙女胃口不错这心情就好,几个月不见人瘦了一圈,可把她心疼的哟。
花清祀放下筷子,长辈说话,不要吃东西,要认真听,这是小时候奶奶教的规矩。
老夫人亲自教养出来的孙女,就是太重礼仪。
“吃吧,没事的,跟奶奶哪里有这么多规矩。”
花清祀笑着,“我没有很饿,奶奶您说。”
除了花清祀,别的小辈都低头在吃,压根不关心老夫人准备说什么。
沉吟晌,老夫人开口,“凶手……找到了?”
“是的,奶奶。”花清祀也料到,董叔叔大概是说这个事,既然说了肯定说得仔细,而老夫人刻意留在饭桌上问。
这只怕是想要杀鸡儆猴吧。
果然,老夫人接着问,“怎么回事跟我说说,到底是谁这么心狠手辣。”
“是东都的秦家,当年他借用爸爸的海运险贩毒被发现,爸爸不愿跟他们同流合污,准备去告发的路上被谋杀。”
“这件事牵扯了很多人,当年事发后很多人就隐姓埋名,或者搬离东都亦或出国,查这件事确实耗时耗力。”
好在,盛白衣帮了很多忙。
“主谋是秦家,还有两个帮凶——”
她漂亮的杏眼眨了眨,温柔极了,“都死了。”
“事后三个人被火化,只有主谋的骨灰喂猪去了。”
东都很乱大家都有耳闻,但有多乱,乱到哪一步非在东都的人能够理解,所以当花清祀眉心都不皱一下的说出来时,餐桌上的人明显惊的一顿。
说这话的,可是江南第一名媛。
花清祀啊!
“你杀的?”
太震惊了,花策没憋住话,也就脱口而出。
“你胡说八道什么!”这话马上引来花致呵斥,很多事心照不宣就成,问出来那就完全变了个味。
花清祀扭头过来,淡淡的笑着,眸如春阳。
盯了几秒,她笑说,“二哥,觉得呢?”
没承认也没否认,模棱两可,在有些时候更诡异骇人。
花策被那眼神盯的不自在,没言语低头吃东西。
花清祀回头,“奶奶,一会儿我想去看看爸爸妈妈,二十三年,他们终于能瞑目,我也很庆幸在圣诞节前,这件事得以了结。”
“这是我二十三年来,收到最后的礼物。”
老夫人点着头,不住夸她,“好孩子,这么多年辛苦你了。等这次年后,把你董叔叔请来江南,咱们花家也要好好谢谢他。”
这件事是花清祀的心病,又何尝不是老夫人的心病。
那一晚,失去儿子和儿媳。
真相还被隐藏了二十三年,这事若不是发生在东都,花家哪里肯善罢甘休。
这一顿本就晚了的午餐吃得可真不是滋味。
花清祀的回家本就让众人如临大敌,老夫人又借题发挥提分家,而花清祀在东都多年,居然成长到这一步的狠辣。
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在花家,被嫌弃,被欺负的小淑女。
午餐后,花清祀回院子洗漱换衣。
一个人的时候,心念的给盛白衣拨了电话,她一离开,盛白衣就腾出时间重新部署东都的暗子。
“九哥,打扰你吗。”
她心情不错,嗓子又软又甜。
一声‘九哥’就能把盛白衣喊的动心,挥退房间的人,才取下眼镜捏了捏发酸的眼窝,“我家祀儿终于有时间分给我了。”
看看这委屈劲儿,听得门口偷听的远洲浑身发麻。
“你一点多才到江南,才吃了午餐吗?”
“嗯,刚刚回房,准备洗漱下去祭拜爸爸妈妈。”她坐在化妆镜前,两颊添了浅浅的绯色,眼尾含着俏艳,实在动情的很。
“抱歉九哥,中途耽搁了会儿。”
盛白衣捻着沉香木,心里早就裹了蜜,“无妨,祀儿念着我就好。”
“九哥。”
“嗯?”
特别低沉慵懒的鼻音,透过话筒传递过来,带着微微酥麻的电流,被电的花清祀脸颊更红,心里更加想他。
她本来想说回家时遇到猫的事,心里一软,出口的话就变了。
“我,很想你。”
盛白衣稍稍一愣,被取悦到,“祀儿,方便视频吗,我想看看你。”
“九哥,思你入骨。”
花清祀哪里抵抗的了,软着嗓子说了好。
几秒视频拨过来,她规矩的坐在椅凳上,背后是卧室一隅,盛白衣一眼就看到那挂着软纱的床。
浅紫色碎花的被子,是古时候用的那种床榻,特别大。
卧室透着古典优雅的味道。
“你在办公吗?”
视频里,盛白衣在书桌前,不像咖啡馆那边。
“嗯,年末了,东都的生意不少,我也该看看账目。”他笑着,眸色如阳炙热滚烫,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桌支着下颔,那小穗在微微晃荡。
“奶奶身体还好吗。”
“还不错,就是脸上的皱纹都深了。”
衰老不可逆,她理解。
“九哥,你午餐用了吗。”
这都两点多,按照他的习惯,过食不食,没吃午餐得饿到晚上。
“用过了。”
她说好,“我跟花满楼说过,多开一段时间,等你年前回南洋后花满楼才歇业,你想吃什么直接跟谭经理联系。”
“我本来是打算招一个南洋的厨师,年末了不太好找人,你将就一下,等过年后肯定能招到厨师。”
盛白衣笑出声,视频里,勾人又晃眼。
他这是。
被小淑女给宠了啊。
“你笑什么啊。”
他摇摇头,心里很满足,“没什么,就是高兴,我家祀儿这么宠我。”
“除了妈妈,你是第二个这么宠我的,心里特别甜。”
“祀儿。”
“嗯?”
“你离我好远,不能抱抱你,亲亲你……”
花清祀倏地脸臊,嘀咕他,“九哥,你不正经。”
他笑着反问,“九哥哪里不正经了,祀儿?”
有些事对花清祀而言,可以做但不能说,譬如接吻,拥抱,牵手什么,情侣之间这些亲昵举动她是能够接受的,但要是说出来她总是害羞。
“……”
花清祀闷着不说话,镜头里盛白衣就看着她笑。
忽的。
“清祀。”随着余姨声音响起也传来敲门声。
她回院子已经好一会儿。
“余奶奶,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
余姨在门外说,“不着急,你慢慢来。”
盛白衣也是自觉,声线都小了,“你先去忙,晚上在联系。”
“再见,九哥。”
她本来只是想打个电话问候一下,把正事都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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