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当初那个鲜嫩鲜嫩的小家伙已经长成了个利落的小伙子，一同长大的还有另一名英伟更甚的少年。

陈君天看着儿子陈梵可与赵正亲昵的在一起谈天说地，切磋武艺，心情却是略显复杂。梵可诚然十分出色：文武兼备，也很聪明。但赵正却是处处更胜一筹，更自弱冠之年起，师兄弟中比武切磋便未逢败绩。沐天刀流中的人似乎最支持赵正继承自己的衣钵。刀流掌门谁属，陈君天虽有私情私意，却不算看重。原本取名“凡可”之时，便是取意“平凡一点即可”，希望他能健康平安度日就好。后来，碰到了一名仙风道骨、慈眉善目的老道“梦缘老道”认为孩子八字缺木，才改为“梵可”。可是最近每次梵可与赵正的比武，陈君天却都尤为紧张，甚至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二十多年前的事，虽然陈君天问心无愧，但是二十多岁的少年是否能理解当时的无奈呢？会不会一时忆起当时的杀父之仇而热血上涌呢？汝杀吾父，吾杀汝子，似乎也并不违逆江湖仇杀的规则。赵正已有远超同龄人的武艺、智慧与城府，今天表现出的一切又会不会是潜心报复的准备呢？

每念及次，陈君天都很想对赵正说：如果要报仇，请冲着我来就好。然而，看着与梵可亲如兄弟的赵正，师兄弟心中最公道正直的赵正，自己最为出色的徒弟，生死之交最后的托付，陈君天却又汗颜了。这是一个心思有染中年社会人的小人之心嘛？有些话果然还是不能说的。一出口，有些东西就会破了、碎了，不复当初。

而一封请帖的到来，更增添了陈君天心中的纷争。玄武剑派的掌门玄叶道人邀请武林人士共襄义举，商议讨伐天元鬼宗之事。天元鬼宗行事诡秘，二十多年来为祸江湖。而近期天元鬼宗更是猖獗，已攻灭了数个门派。而其中两个相距沐天刀流不到五十里。陈君天虽有心共商大计，却也知道沐天刀流早已不再安全。为防备天元鬼宗偷袭，他更是不能轻易离开。思来想去唯有派高手代表与会，而有这个资格与实力的，却是唯有梵可与赵正二人而已。但二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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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有数次共除天元鬼宗的大计，相关门派的高手却无一生还。所以可以说这是九死无生的任务。

应该派谁去？

一想到这个问题，陈君天的心、脑便是热血上涌。派去的人无疑是抽了下下签，极有可能一去无归；而留下的那个，毫无疑问会成为新一任的沐天刀流掌门人。梵可虽然是自己的儿子，但赵正才是众望所归。为了门派日后的发展着想，凡事更胜一筹的赵正应该留下来。可是他留下来，我的儿子就可能会死。谁又知道我的儿子留下来不会更好呢？也许帮派会发展得更好，也许强如赵正也会存活下来，也许。。。。。。这种纠结与矛盾、期盼与理性、公利与私心的纠葛混战，令他头晕目眩，忙用左手掌撑住左半边脸。

“父亲！”“师父！”

“我没事。”

陈君天再次抬起头来，环视着大殿内得数十名弟子。他们都用齐刷刷地眼睛盯着自己。虽然他们是在等待去的名字，但陈君天却更觉得他们是在等着看沐天刀流的格局与未来、气量与坚持、追求和舍弃。

陈君天努力深吸了一口气，带着痛苦与不忍，涩涩地道：“梵可，如今正是你入江湖历练地大好时机，你这便去吧。”

“是，父亲。”没有任何不满，没有畏惧、担忧、不安、怨恨。年轻人的眼里是一团存粹的火。“执刀荡群魔，洗笛西山后”是多少少年儿时的梦，而又有多少人的这个梦在一入江湖后就戛然而止呢？陈君天闭了眼，不忍看梵可离去的背影，深怕一别便是永诀。

“慢。”是赵正。

陈君天睁了眼。

赵正又道：“师傅，既然是大好机会，就不可因私废公，如此轻易的交给您的儿子。”闻言，陈梵可惊诧地睁大了眼。

陈君天怒了：“争什么争，不知道是有去无回嘛！”

“知道。”赵正忽又变得平静如潭，复而正色道，“就是因为知道，所以请师傅不可如此轻易因公废私。”

“师兄。。。。。。”

“你想怎么样？”陈君天忽然觉得这一刻，与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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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相比，他的身体里充满了无力感。

“师傅，既然任务危险，而又为了门派声誉、武林正义不得不去，那便应该派武功更高强地人前去，一争生机。”

“所以你要和可儿比武？”

“不错，谁赢，谁才有资格去。”

听罢此言，陈梵可从树上这下一根粗细称手地树枝，道：“既然如此，为免受伤，我们便以树枝作刀，一决高下吧！”

“哼，敌人会和你这样玩过家家么。亮出真刀来。”

“如此，师兄请小心了！”

陈君天知道，如果用树枝作刀，梵可也许会赢；如果用真刀，梵可一定会输。果不其然，梵可很快便败下阵来。尽管梵可最后“沐天·迎风”、“沐天·断水”两式相合的那招惊艳了众人，表现出意料以外的惊人实力，但赵正无巧不工的“沐天·惊雷”还是以碾压之刀势直破其招。梵可左脸颊上一道浅浅的血痕，便是胜负之证。

众人告别背着行囊远去的赵正不久，就发现梵可也消失不见了。更为巧合的是，众人回身一找陈君天，居然连他也一并不见了。

知子莫如父，陈君天出现并挡在了欲悄然离开追赶师兄的陈梵可面前。

“父亲！”

“不用多说。没有人规定只有一个人能去。也没有人规定非得你们继承沐天刀流不可。沐天刀流里面可有的是青年才俊呢。不过，这把刀-----”陈君天将跟随了他二十多年的镇派宝刀沐神刀递给了陈梵可，“就先借给你吧。记得一定要早点还给我。毕竟你老头子我早已用不惯其他刀了。”

陈梵可努力地点了点头，“您放心，我一定早点回来，亲手把沐神刀交还给您。毕竟这是沐天刀流掌门的信物嘛。除了老头子您，又有谁配得起呢？”

“哼。”

梵可就这样带着父亲的叮嘱与期待，急速追赶着随时可能陷入危险的师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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