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纤细的玉手拂过那断垣残壁。

轻轻地，仿佛怕惊扰到什么。

曼妙的身影行走在这废墟之中，将江南的气息携入这片荒芜。

令人惊异，在这片北国风光中，竟能看到这仿佛来自水乡的朦胧倩影。

颐和…………

她在这片废墟中剧目四望，仿佛在回忆什么再也回不来的东西。

秋水一般的眼眸中，悲伤晕染开来。

“今天是你的忌日，我来看你了，圆明。”

不管世人如何尝试修复，在这里，在世人看不到的地方，圆明，保留了她的遗容。

有些东西，逝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此时，颐和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她没有回头，径直离去了。

走之前丢下了一句冰冷的话。

“居然还记得她的忌日，真是劳烦您费心了，陛下。”

“颐和…………”，紫禁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陷入了回忆之中。

百多年前……

“为什么，为什么不护住圆明，她跟你不一样，根本没有自保之力，你就忍心看着她去死吗？”，颐和满脸泪痕，声嘶力竭地质问他。

紫禁看着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他心里的痛苦不比颐和少。

“你回答我！”，颐和冲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衣袖，疯了一样地哭喊：“你回答我啊，陛下！”

那声“陛下”好像是故意叫给他听的一样。

“不行！”，紫禁狠下心来对她说：“如果拒绝让侵略者入内，他们就会把目标转移到平民身上，可清政府根本保护不了他的子民！”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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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杀了他们！”

“你知道这不可能，筑灵一族的老祖与人类签订过契约，筑灵不可以伤害普通人类，只能自卫！”

颐和呆滞在原地，眼角还挂着泪珠。

“所以，你把圆明交出去，为华夏百姓挡灾？”

“是………”，紫禁说着似乎又感受到了那种噬骨般的疼痛。

“所以，只要百姓无恙，让你牺牲谁都可以，是吗？”

“是………”

“扑通”一声，颐和跪了下去，气势软了下来，用一种哀求的语气对他说道：“算我求你了，就这一次，好吗，就这一次……”

她的声音开始颤抖。

她在以卑微的姿态乞求。

乞求一个帝王把他的慈悲分给他身边的人一点点……

哪怕一点点也好……

紫禁把衣袖从她手里慢慢抽出，头也不回地走了，他怕自己一回头就会心软。

这就是他的答案。

大殿里只剩下颐和无声地抽泣。

…………当天晚上，华夏各地的筑灵都集聚在紫禁城。

“陛下，筑灵杀人可是唯一死罪啊！”，大殿内，岳阳满面忧色地对紫禁说：“即便颐和只杀了一两个人，也是要被处以死刑的。”

“她是为了圆明才杀人的。”，兰亭小声嘀咕道。

“可这也洗刷不了她的罪名啊。”，滕王无奈地说道：“当时若不是天坛跟雍和及时赶到拦住她，她可能还要杀更多人。”

“够了！”，紫禁突然起身，制止了众灵的议论。

这几天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的脸色十分苍白，气息都有些萎靡不振。

“朕把她囚禁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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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让她永世不得出北京城，饶她一命吧！”

“这不合法度啊……”，岳阳道。

“不得再议！”，紫禁挥手制止了他。

岳阳不再说话了，他知道紫禁心里有多痛苦。

他已经为了大义让圆明去死，不能再让他为了大义让颐和去死。

…………

后来，紫禁去看过颐和。

“为什么杀人？”，颐和园的一间房间里，他明知故问。

“你不肯护，那就我来护，你不肯杀，那就我来杀。”，颐和冷冷地看着他：“我只恨自己不够强，没能把他们都杀光。”

“你这么做没有意义，只会把自己搭进去。”，紫禁低声对她说。

“这样不是正好吗？”，颐和冷笑着说：“这样你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了，表里如一的感觉不好吗？”

“你是在惩罚我。”

“不，我没有惩罚你，你什么都没有做错，错的是我，是我太天真，是我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以为我能让你回心转意。”

她笑着笑着，眼里已有泪水涌出。

紫禁伸出手为她拭去眼泪，就像以前颐和哭泣时他会做的那样。

颐和停止了哭泣，恢复了之前的冷漠。

“你该去镇压冤魂了，陛下。”

这声“陛下”，好像又是说给他听的。

那噬骨的疼痛再次袭来。

紫禁离开颐和圆时，脸色仿佛又苍白了几分。

颐和目送着他离开，感觉自己的心都痛得麻木了。

哀大莫过于心死。

她人还活着，心却已经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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