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萍的离去惹得西门秋一阵沉思,至于这位女子留下的话与物件,西门秋倒是并没有上心。西门秋以为慕容萍也算是一位身世惨淡的女子了,虽顶着慕容二字,却碍于旁系,这么些年始终不得待见,那狗日的慕容竹仅是为了那三寸薄面就要置她于死地,而中意了许久的如意郎君也遭人杀害。西门秋至今不清楚慕容萍的那位如意郎君是如何死去,或许是命该如此,又或许是遭人陷害,总之,不管怎样,西门秋莫名其妙却又不可推脱的欠了这女子一些债。起初,慕容山下一片江中救这女子一命,算是将这纠缠给扯平了,谁知,二十四桥下与这女子再重逢。这女子撑船离去这是非之地,不晓得平生可还有再见之日,如若没有,那就是最好了。
至于,慕容萍口中的慕容府邸,不用多说,西门秋也是要前去将其掀个底朝天,大丈夫说出去的话就犹如泼出去的水,哪有收回的道理。恰好西门秋五段清辉,登潦草山实在有些寒碜。不妨去会一会、杀一杀这慕容无情之辈。
忽然。西门秋闻一缕幽香,慕容萍留下的袖帕净若雪片,薄如蝉翼,西门秋侧过身子往女子去路瞧去,直到瞧不见慕容萍之后,西门秋这才好生的将袖帕放在鼻前,试探闻了一闻,像个孩子一样。而就在不知名的袖帕触碰你西门秋脸颊肌肤一瞬,忽然这袖帕宛若春雨融化在西门秋的脸颊之上,也不过是眨眼之间,就已不见。西门秋的心情仿若三月的秋雨,错愕且惊。好在镜海之中有一位见多识广的姬无鸢,他开口说道:“这么瞧来,这女子与你的交情不浅。这么珍贵的物件都舍得送与你。该不会是爱屋及乌,相中你小子了吧。”姬无鸢忽然说出这没头没脑的话,西门秋更是没头没脑。“鸢姑娘,这袖帕是个宝贝么。”姬无鸢轻轻笑回:“这袖帕本事极大哩,世上恐怕也就只有仙人才能分辨其中秘辛。名为八面袖,这一座天下的脸莫非八类,紧致与否全凭细节。而这八面袖,心中所想,只要见过,就可变成其模样。西门秋,你说这是不是宝贝。”西门秋何等的聪慧,这玩意简而言之,高级的易容术,“人在江湖难免恩怨,若是有了这易容术,且只有仙人才能分辨,这世上哪来那么多仙人,岂不是夜夜做新郎,呸,日日做新人了么,如此一来,我西门书院百万学子,也不为过。”西门秋要试一试这八面袖是不是当真,心头浮现那龌龊的赤脚仙人模样,而在一息之后,惊为天人,二十四桥下水中那位清秀的书生竟活脱脱的成了一位邋遢至极的中年人,西门秋狠狠的搓捻脸颊,无色无味,不疼不痒,宛若天成。念想之间,西门秋忽然放出大笑,“正愁不知如何问罪慕容府邸,有了这玩意,做出甚惊世骇俗的事,都与老子无关了。这才是他娘的潇洒,好比,事后提裤子走人,深藏功与名。”
一连两日,西门秋闭桥不出,落个清静。这位白脸的读书人好生的盘算了一番,要怎么将慕容府邸大闹一番再全身而脱。只是世上安得两全法,思前想后都是有些瑕疵。到底还是那位鸢姑娘开口调侃,“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话好似曾听那位不知丑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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辈说过,只是,事到如今,那小辈怎么又犹豫了,迟疑了。无外乎杀几个人罢了,就算是杀不了,溜之大吉,这世上当真有许多英雄好汉么,能杀恶人的就算是英雄好汉。你说是么,西门秋。”西门秋会意,杀人不当犹豫。其实也不能全怪西门秋举棋不定,这厮说到底不过是个读书人而已,当真到了这举剑杀人的时候,下不了手也是自然,反观于书中那些奇人猛士,举剑杀人如反掌观纹,西门秋觉得太过冷血,不够大侠,大侠是有温度的,是有人情味的。不过姬无鸢开口,西门秋也明白了,这世上没有多少英雄好汉,能杀恶人就算是侠。除去杀人,姬无鸢也交代了清楚,先前天价的缩地成寸符箓,如今只是二十一张罢了,这么算来,还是有两次逃命的机会。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于是。
雨夜上慕容山。
西门秋怀揣池鱼图志,这一路也算行的轻快。
秋雨连连,打这无人问津的二十四桥下,有一位潇洒单薄的年轻人头顶芦苇编制的雨帽,帽檐遮住了他大半的面颊,往柿江而去。
从马老剑仙好似从十几年前至今都守在这柿江渡口一般,雨夜也好,霜雪也罢,数十年如一日,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在等人哩,只是这人有些难等,等了十几年。恰好,渡口有一位要过江的年轻人,年轻人老远就瞧见了先前的船家。年轻人记得这位船家有些癖好,不哼唱个曲子,不成。只见,年轻人轻咳两声,只是还不待年轻人开口,渡口旁的那船家就摆手招呼,“自己人,莫唱了。”年轻人闻言诧异,不晓得这话是表面意思还是另有深意。“年轻人,你剑耍的不错,不如与我说一说,这一套剑术是谁人教你,又学了多久。”年轻人讪笑,他哪里不知道这撑船的老人家也是一位喜剑之人,这单薄的船上到处是剑痕,这数十年里,老人家不知在月下起过多少次剑,又收回了多少剑。不凑巧,年轻人也并不知晓这分崩离析剑式是什么来路,只是若将镜海之事给道出,怕是又有些惊世骇俗。搪塞了许久,年轻人迟迟说道:“西门书院的那位院长寻常无事会在院落里一株老槐留下练剑,晚辈瞧了多了,也就讨来了一些皮毛。”老人家抿嘴,“你家西门书院,究竟是哪位前辈在柳下舞剑。”年轻人如是抿嘴,回道:“不知真名,只知其曾在酒后吐言,西门吹雪一世潦草,落魄了个西门书院。”老人家呢喃“西门吹雪”许多遍,自言自语道:“西门吹雪,好名字。改日定要登门切磋,不晓得小辈可引荐否?”年轻的读书人哈哈一笑,并没有后话。
西门秋一步上船,忽然,身后又传来一句:“小子,且慢。路漫漫其修远兮,不知春宵决然还有几粒。”
赤脚仙人脚踏一片雨,信步而来。
西门秋摇了摇头,冲着赤脚摆了摆手,“前辈来迟了,方才在下肚子饿,吃了几粒,当下已经没有了。”
顾氏从马摆船人骤然一惊,朝西门秋瞧去一眼,这一眼意味深长。
西门秋则是偷摸一笑,“老人家,莫怕,在下没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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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脚自然是不信,不过也没有别的法子。
“小辈,你去哪里。”
“对岸。”
“送你去。”
“不必,有船家。”
“船,慢矣。”
赤脚这一句好似冒犯到了从马老剑仙,轻哼一句,“狗东西,骗起娃娃的东西来了。”
说罢,从马指尖摆动。
西门秋还不察觉。
船已至对岸。
“楼赤脚,比剑,你比不过我。比撑船,你也是比不过我。”
赤脚戏谑一笑,“比守寡,也比不过你。”
从马脸色青红一片,当即从腰间抽出一柄长剑,这一柄剑绝非凡品,哪怕西门秋不识剑。
“唷。从马小剑,与你说趣哩,还真取出了这柄上一流的马蹄剑,是要不死不休呐。”
赤脚显然不想动手,忙从柿江点步,踏雨而至。
“从马。悟性不如我,修为不如我,你全落了你家当年那位主子的丑勇。老子不与你打,老子还有要事在身,改日再与你耍一耍,这就免了。”
从马不怒反笑,“怎么也好过被逐出师门的某位浪荡仙人要好一些罢。”
这一句委实分量不小,楼赤脚脸色不妙。
好在,楼赤脚并未发难,一笑泯之。
赤脚行近西门秋,咧嘴一笑,“小辈,到这对岸了,你是要去......”
西门秋不以为然,直言不讳,“杀人去。”
“啧啧。五段清辉,能杀几个人。”
“要你管。”
“救你性命。不能管。”
“下辈子报恩。”
“等不了。”
“那你要怎样。”
“春宵决然散。”
“你被逐出师门?”
“当年恩怨数不清,你小娃娃不知晓。”
西门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开口道:“没有。吃完了。”
楼赤脚气不过,“老子买。”
“买,你有什么。”
楼赤脚忽然从袖中取出了一张宣纸,上有浓淡相宜的山水。
“老子怎不知你要去慕容山头,不算什么稀奇事。只是雪恨也好,报仇也罢。楼某人行走池鱼这些年,报仇雪恨许多宗门,还从未有扒人祖坟要来得解气。小辈你不知,这慕容祖坟有许多宝物,携你一道前去,瞧见了甚,就取走甚,怎么样。”
西门秋心头一惊,楼赤脚逢人只说三层话,难不成楼赤脚游山荡水池鱼柿江,是想要那传言中慕容山头的造化,恰好两日前,慕容萍也说过这事。西门秋沉思片刻,期间不断打量楼赤脚的脸色,似乎在权衡是否要随楼赤脚一道前去做这丧天害理的事儿,斟酌许久,他终于是笑了。
“走。事后赏你一粒。”
楼赤脚咧嘴,“才一粒。”
西门秋忽然改口:“这样阿。不去了。”
楼赤脚急忙谄媚,“想必一粒也是极好的。”
【未完待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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