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枪门，不，这个名字该换了。”张小牧对张门摇了摇头。

张门有些疑惑看着张小牧，不知是何意，天枪门这个名字，不是由他父亲所创，他想把它给改了？

“列祖列宗只想把张家发扬光大，而并非当某个家伙的傀儡，用那样的代价换来光耀的门楣不要也罢，而现在在我的手里，张家这段不堪回首的宗迹即将过去，因为那位老祖宗已经被我张家拿捏。”张小牧伸出自己的湛金天斩，用命令的语气说，“从今以后，天枪门改号天刀门，张家骁勇，不战则已，一战惊人，它的名声定会响彻整个龙朝！”

他的声音不大，但莫明想让人心生臣服，张门觉得肯定是张小牧有一种少年英气，他不像张楚阳说话老是带着一种阴阳怪气的腔调，心里的想法很多，他知道他所选的路是直的。

武者不像文人，满腹经纶，能编好多炳炳烺烺的忠语，似要把自己的心剖出来都要献给他看，而张门只是掷地有声的说：“在下愿为张家死而后已。”

当武者下定决心追随某一个人，有这一句话便是已经足够。誓言如毒，武者不会轻易承诺，可能张门已经铁了心想跟着这个朝气蓬勃的新任门主大干一场。

张门这一声呼喊，也直接翻天枪门新的一页，新的华丽篇幅也由张小牧继续执笔书写，未来也许会成为一段段可歌可泣的英雄传说，也许会成为一段段令人热血沸腾的壮丽史诗，插在敌寇身上的刀也把把霜寒似雪。

“他的伤势怎么样，只要能把尽快医好，花费多大代价都没有任何问题。”

“此言不矣，我已用上最良好的药材和宝芝通络散，他不日便可康复。”

“那他现在为什么还没有醒，他的魂魄是不是受到了损伤，大夫你可是云天城最厉害的医师，我可把我兄弟的命交到了你的手里。”

……

李扶风缓缓睁开眼，耳朵便旁边传来这张小牧与医师对话的声音。

入目，发现自己躺在红木雕花架子床上，身上盖着小卧被。

那场祖祠之战，见没有危险之后，李扶风的脑袋便变得愈发沉重，逐渐的昏了过去，等他醒来便是现在的时景。

张小牧还在和医师说什么，忽然医师看到李扶风醒了，连忙对他说：“你看他不是醒了吗，我告诉过你，他已经没什么大妨。”

医师已经被张小牧缠得不行，颇感头疼，见李扶风苏醒，宛如见到救星般忙指向李扶风。

张小牧还想继续跟医师纠缠，他必须要把李扶风的状态问明白，见李扶风苏醒他立马跑到他的身边，样子颇为激动，说道：“扶风兄，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看见张小牧满是关切的表情，李扶风心里颇受感动，用手撑着床坐了起来，说道：“还行，我睡了多久？”

“三日，”张小牧伸出三个手指，然后连忙坐到李扶风的床边，用手抓住他的手，上下仔细的看着他，“扶风兄，你感觉怎么样，如果感觉那里不对劲，赶紧给我说，全云天城最厉害的医师就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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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扶风感觉自己没有什么，但没有想到张小牧比他自己还显得紧张，一片同袍之心由此可见。

年老的医师看了，也笑着摇了摇头，说：”他还现在还有虚弱，你不要动他了，他之前是因为血气亏损严重才昏迷这么久，他现在需要好好休养几日。”

听了医师的话，张小牧很快放下李扶风的手，叫他好好躺着，然后扭头看向医师，问道：“也就是说扶风兄，只需要好好休养几日就会痊愈了是吧。”

“自然。”医师点了点头。

“那就好。”张小牧又露出笑容。

可医师又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李扶风一眼，又将它隐于眼睛内，他对张小牧说：“张门主，你先出去吧，我还要给他施以针灸疗法。“

“我可以在这里守着他，医师，你可以你弄的。”

“针灸乃必全神贯注，多一个人我就要多出一分神。”

张小牧看着医师挠了挠脸，不说话了。

医师又对他说：“你真的要留在这里？”

“算了，我还是出去吧。”张小牧也是担忧李扶风，但见医师都这么说了，他想自己还是出去吧。

见张小牧退出房间，并把门给关上，医师的神情骤然一变，走到李扶风的面前，便道：“你的时日可是不多了，你应该知道你自己这个情况吧？”

医师不愧是医师，他一早就看出李扶风身体的端倪，李扶风不可否认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张门主应该还不知道吧，他跟我说了一大堆不可能实现的话，说不定你下个月就会死。”医师神情严肃的说，整个房间也抹上了沉重的气息。

李扶风说道：“他自然是不知道，我也没有打算告诉他，我从来就不喜欢生死离别这套东西，阎王要你三更死，岂会留你到五更，死的时候，我一个人承受就够了。”

“那可悲。”

“人总会死，戓早戓死，有何可悲？”

”我从你的眼神能看出你这一生都活得很孤独。”

李扶风默不作声，闭了闭眼，又把它睁开，说：“那就怪我不太走运。”

医师求死扶伤，他们是看过最多生离死别的人，父母死时的痛哭流涕，眷侣死的时候撕心裂肺，至友死的时候哀毁骨立，自己要死的时候浑然失神，只有眼前这个还是很年轻的青年只用了一句“怪我不太走运”。

“你想好你以为什么方式死吗，回自己的家乡？还是去找自己在意的人？“医师喟然一叹，负手的看着他。

李扶风轻动嘴唇，说：“去京城，我会尽快动身。”

“那是你的家乡？”

“不。”

“哪里有你的在意的人。”

“不，只是去杀人。”

医师听了一怔，已经不知如何再跟李扶风交谈下去。“

“你跟张门主是同一类人，谁能想到曾经的二世祖能以一人之力撬动天枪门，改写天枪门的名号，纵流它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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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其原因，是因为他本身有这个实力。”

“你不也有……大家都知道当初有一名剑客陪他度过难关，与子同袍，岂曰无衣。当初原本有官府找他们麻烦，但你们有这个实力，一切都成定局，他们也不想自讨苦吃。”

说到这个份，医师也多了一句话，笑道：“说白了，张楚阳在云天城就坏事做尽，是颗毒瘤，有人也希望他在这个世上消失，你们充当了救世英雄，好人这个角色。”

“其实我也不算是一个好人。”李扶风说。

“你不像。”

“那只是你不知我杀了多少人。”

医师看着他，眼睛一震，但缓缓又归于平静，说：“难怪，你能从容面对死亡。”

李扶风露出淡淡的微笑，说：“你说得很对。”

医师后来带着医箱走了，走的时候，还对张楚阳说，李扶风已无大妨。

张楚阳去送医师，李扶风披着衣服来到了院子。看时辰，应是中午，阳光散在身上很是舒服，李扶风脸色有些惨白，身体还有些痛疼，但他对这些毫不在意，弯腰坐到走廊坐凳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坐姿，欣赏院子里风景，他最喜欢干这样的事，人的心会随着这些温暖舒适的阳光而变得安宁，不用去想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无聊成独卧，弹指韶光过，旁边走来人，李扶风扭头一看，是张小牧的心上人，他只在那天院子里见过他一面，但不承认她长了一张极具辩识的脸，也与本身的气质也有所关联，并不是所有女子都有她当时的勇气。

她穿着白裙，来到了李扶风的面前，看着他：“你是剑首李扶风？”

剑首这个字眼，知道的人可并不多，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知道，但李扶风并没有否认，只是淡淡的说：”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和称号？”

“就像眼前的花，不是所有都知道花名但有些人知道，他们可能喜欢那种花的香气，就好比我的父亲，他想上阵杀敌，但奈何当上了青衣。”

青衣戏曲中旦行的正旦，他们因常穿青衣而出名，他们所扮演的人物，大多是温婉稳重的正派人物，动作较少，以唱为主。

“我觉得那是一个好职业，杀人有罪孽，青衣唱曲儿没有。”李扶风把剑放到身前，用手指抚过残缺的剑身。

“如果一个剑客所行之事皆为正派，那他怎么会有罪孽？”

“只要杀的人够多，你不就能保证你杀的每一个人都是正确。”

“既然你不喜欢杀人，那你为什么拿起手中剑？”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只是我想说青衣并不比剑首差。”

“你看起来才二十多岁，但我感觉你有五十岁，”纳兰燕走出走廊，淋浴在阳光里，“听说你现在背叛了朝廷，你现在成了逆贼。”

“现在大家都这么说，而且听说我的人头至少值几千两。”李扶风把剑放到身边，重新看向院里的风景。

纳兰燕说：“何止几千，拿了你的人头别人还能升官发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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