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我回来了。”
像是一句“失踪”很久的交代,更像是一句办成大事后的汇报。
时芸心中一动,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藏不住笑:“恭喜我们家阿祺了。”
等话说出口她就后悔了,高兴的忘乎所以,这样亲昵的字眼才会脱口而出。
听到“我们家”这三个字,彼此都愣了一下。时芸张着嘴,想说些什么,但是都被闷闷的噎在了胸腔里,这让她有点喘不过气。
马嘉祺的身体不自觉的坐直了,温柔的笑自喉间滚落。“嗯,谢谢。”
他很开心,眉梢眼角都带着和煦的笑意。
如春风过境,小姑娘的认可与她不自知的占有感,变成了一剂良药,抚慰着他疲累的心。
时芸同学却不太甘心,只是一句谢谢吗……
“马嘉祺,”她试探性的出声提醒,心底的那个声音鼓噪而起——或许除了听起来疏离礼貌的谢谢,还可以有点儿别的什么。
马嘉祺静静的听着自己的心跳,电话对面,小姑娘的呼吸很轻,他跟着她的节奏,呼吸与她同频。
冷不防的被打断,他的呼吸停滞一拍。
“嗯……谢谢你的笔记了。”
“真是个呆瓜……”时芸气呼呼的小声嘟囔,他在这头听着,摸不着头脑。
马嘉祺正抠着手腕上的转运珠,郭女士叫他吃饭了。
时芸听了偷偷笑,只听见他应了一声,然后飞快地小声对她说:“你等我。”
她来不及反应,电话已经挂断。
听着嘟嘟的忙音,时芸把自己扔到了床上,“什么嘛……”
他让她等他。想了一会儿,她又忍不住兴奋起来,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去挑衣服穿。
马嘉祺吃完饭后回到房间,把转运珠揣好,抓起一件薄外套就往外走,“妈,我去找同学补课,晚点回来。”
为了见她,这种借口真是不能再简单拙劣了。
到了时芸家楼下,马嘉祺拨通了电话。
小姑娘兴致勃勃的,刚接通就问:“我们去哪里!”
马嘉祺扬起嘴角,忍住语气里带着雀跃的意思,淡淡的说:“下楼。”
时芸一头雾水,“你在哪儿?”
“你家楼下。”
小姑娘还穿着睡衣就跑下来了,夏末的晚风微凉,马嘉祺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温柔的笑,“我没有等很久。”
时芸仰着脸看他,几个月不见,他好像又长高了,她连他的肩膀的位置都不到。
小时同学踮起脚,认真的看着他,“要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马嘉祺摁住她的肩,弯下腰,给她拉上拉链。“给你一个惊喜呀。”
“上次你喝汽水醉了……”他迎上她匪夷所思的目光,眼睛里是亮晶晶的笑意,“忘了给你生日礼物。”
时芸愣愣地站在那,少年的眸色清澈透明,在一片澄亮中,她看到了自己的脸。
他的语气温柔,鼻息轻轻和她的交织在一起。
马嘉祺仍保持着低头躬身的姿势,一呼一吸间,时芸可以清楚的看到他唇下的美人痣。她慌乱的移开眼,正巧对上他含笑的眼眸。
像在静静诉说着爱与浪漫。
遐想在晚风里打了个转儿,不偏不倚的被时芸捕捉。
他揉揉小姑娘的头,“傻了?”
“把手伸出来。”
时芸懵懵懂懂的伸出手,手心手背来回翻。
马嘉祺笑了,轻轻抓住她的手,把转运珠给她戴上。
“上次在慈云寺和他们一起求的,多给你求了一个。”
他眨眨眼,“希望呢,我的好运能分你一半。”
[20.]
少年青涩稚嫩的笑脸渐渐远去,时芸抚摸着手腕上的转运珠,红绳的颜色慢慢变黯淡了,但是佛珠依然光洁。
年少时的誓言仿佛还历历在目,最好的我们却已跨过一整个青春,步入社会成为大人。
时芸抿了一口咖啡,苦涩醇香的味道蔓延在舌尖,她不觉得苦,因为早已习惯生活的苦。
母亲说,吃得了生活的苦,才能享受到生活的甜。
她和马嘉祺又何尝不是这样。
生活,有苦就有甜。
这些年,马嘉祺吃了多少苦她都知道,她很荣幸光临他青春欢笑的那些年。
她记得他说,要带她去吹嘉陵江的晚风,看看长江国际,然后在南滨路上留下他们两个人的脚印。
重庆,是他梦开始的地方。
可惜后来他也没带她去看彻夜灯火通明的山城。
时芸为马嘉祺留在帝都,很辛苦。
她以为追随着他的脚步,就可以常常见面,其实不然。马嘉祺不仅要赶通告到处跑,多数时间都留在重庆,和兄弟们一起训练,复习高考。
她一个人在帝都举目无亲,但是她连给马嘉祺打一通电话都不敢。
怕打扰他,怕影响他的路。
他这一路颠沛流离,她怎么舍得。
马嘉祺,你知道吗,喜欢你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21.]
高考结束,马嘉祺第一时间飞回了BJ。
两个月了。
他不在她身边已经两个月了。
思念如洪,闭关的日子里,他拼尽全力的复习,每天只睡五六个小时。
一天一科,高强度的学习下,他还是会抽出洗漱前的五分钟,给他的女孩写一些话。
没有手机,他偷偷把那些话写在演算纸上,写完了就撕下来,一张张叠好,放在一个小盒子里。
考前最后一次见丁程鑫,马嘉祺拜托他,一定要把这个盒子送到时芸本人手里。
弟弟们也在忙着复习,真源出了新专辑,自己作词作曲,忙得昏天黑地。
丁儿想踏下心来,先在学校磨练好演技,所以他总会抽空去看马嘉祺。
丁程鑫每次见到他都会说,你瘦了。
马嘉祺只是笑笑,眼神里却总有某种坚定的东西——那是一根弦,绷得紧紧的,不能断。
丁程鑫总觉得,小马哥变了,但是笑起来还是那个马嘉祺。后来他自己琢磨了才明白,是一份男人的担当,是属于成年人的成熟和稳重。
明明还是这个眼前的少年,他静静站在那里,用内心的柔软包裹所有的冰冷和锋利。多少场山呼海啸,他没有让任何人知道。
这就是马嘉祺啊。
少年老成,永远对这个世界心怀感激。
时芸一直在等,等到高考结束这天,她提前对社团活动告了假。去超市买鱼买虾,买他最爱吃的茄子。
回到出租屋还很早,正是学期末,她在小木凳子上坐的笔直,敲敲打打,写着学术报告。
时芸,就读于首都师范大学文学系,大一。
她从小热爱文字,兜兜转转,抛开一系列不切实际的幻想后,选择了做一名老师。
因为她首师大学生的头衔,当初在兼职做家教时,就没碰过什么钉子。
盯着电脑屏幕上保存的圈圈转啊转,直到显示保存成功,她才合上电脑,伸了个懒腰往厨房走。
把所有的蔬菜肉类清洗干净,又把虾线全部剔除……她懵懵的撑着洗手台,流水哗啦啦作响。
电话铃声响起,是给他设置的专属铃声。
时芸忙用围裙擦干手,从围裙兜里掏出手机。
电话已经接通,熟悉的声音传来。她弯腰去捡地上的蒜皮和蒜瓣,出于惯性,起身时“咣啷”一声,小刀直直的砸了下来。
血一直流,她脑袋里一片空白。
“芸芸?”
“芸芸?!”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马嘉祺坐在公司给的私人车里,狠狠抓住司机的椅背。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师傅,麻烦您,用最快的速度去月湾小区。”
电话仍然通着,时芸回过神,血流了几滴在地上,她动了动手指,麻木的疼痛。
她绷着最后一根神经,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我没事。”
从柜子里翻出来几个创可贴,随意地贴在伤口上,又用厨房用纸把地上的血清理干净,若无其事的开火炖汤。
“你要注意安全,我没事。”
她说着说着,也不知道是触碰了哪根泪腺上的神经,泪淌下来。
她拼命的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另一只手拿着汤勺,轻轻搅动。
仿佛受委屈后教科书般的自我调节能力已经被训练成一种思维系统。
“别怕啊,我马上就回来了。”
泪水湿透前襟,它们不断从眼眶中溢出,断了线。
“马嘉祺……”
“你快回来啊——”
最后一句无力的呼唤,她自己都没胆量让他听见,于是把它噎进了低低的抽泣中。
火苗翻腾着,倒映出她的眼底一片水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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