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习结束后,一架直升机径直接在702团的指挥部空地上降下。
几个被迷彩包裹得几乎不亚于一线作战部队的家伙从飞机上跳了下来,他们对红军的指挥部熟到这种程度,看都不看就径直走向伪装良好的指挥部帐篷。
702重装团的警卫兵用目光戒备地看着——看着这些折磨了他们整整一个昼夜的“敌人”。
几个特种作战大队的军官进来,为首那个叫铁路的家伙很清楚自己的位置,无人引导便走向团长王庆瑞对面的座位坐下。
王庆瑞看着他,他也看着王庆瑞。
王庆瑞从手边的烟盒里拿出一根烟叼上,并且看来明显不打算给对方一支。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铁路自己伸手拿了一支,并且用王庆瑞的打火机点上,而且看样子绝对是不打算给对方点火。
王庆瑞抓住对方的手腕,把还燃着的煤油打火机拖到自己的烟上。
不仅702团的军官,两个特种作战大队的军官都看得有些发愣。
他们不知道铁路与702团之间的关系,他也是从702团走出去的兵。
铁路首先打破了沉默:“你有意拿你的指挥部做诱饵?”
“嗯。”
铁路懊恼道:“我上当了。”
“你是上当了。”
“吃掉你的指挥部才算彻底的胜利。可一旦开战,有几个彻底的胜利?我应该全力摧毁你的后勤补给线!但我不得不承认,你有一个肯跑断腿的搞运输的连长。”
王庆瑞点点头:“我也有一个问题,我一直在寻找你的指挥部。”
铁路笑了:“是不是没有找到?”
王庆瑞点了点头:“我是没有找到。”
铁路又笑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的指挥部就在你的面前。”
王庆瑞抽了一口烟:“我的思想被禁锢住了,一直盯着地面找,没有找到。可我的兵找到了,你的指挥部一直在天上,一直在飞,是一架直升机,对吧?”
铁路点了点头:“没错,我能跟我的任何战斗人员保持即时联络,从而袭击你的任何一个节点。”
“你的指挥部一共有几个人?”
“九个。包括一个数据终端。”
“是不是利用电脑控制?进行数据分析?我的那个兵又猜对了。”
王庆瑞看了看他庞大的指挥部,近百个专职人员串接从指挥部到前沿的十几个环节,仅仅这帐篷里的各个分部门就不止九个,巨大的沙盘,名目繁多的各种设备,数十吨的伪装器材,以及必需的整个工兵连抢工出来的庞大防御工事。
“这是我的指挥部,我拿它当诱饵也是迫不得已,”王庆瑞苦笑着,“你错在战术上,你犯了就不会再犯。可我输在战斗的机制和计算机编程上,这要纠正,哪怕是三年、五年,甚至需要十年、二十年!平局,我是输家。可我代表的是我军。”
铁路道:“总部会告诉你,部队向信息化发展,才是这次对抗的真正目的。”
王庆瑞感叹道:“知识就是力量。你说的这些,全部被我的一个兵料中了啊!”
铁路十分好奇,这已经是第三次听王庆瑞说起那个兵了:“什么兵这么神奇?居然料事如神?”
“我团的一个大头兵,他喜欢看书,喜欢枪械,也喜欢研究一些高科技的理论。”
说完这些,王庆瑞没再说话,他吸着烟,心想一不小心居然被套出了话,要是铁路以后看中了来挖人可咋办,所以他现在立即停口不说。
一屋子的军官都僵着身子,不知该摆着架子还是该共同检讨。
……
演戏结束,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钢七连的步战车轰轰地回驶,车上的兵都显得有点疲惫,这明显不是一场大捷,但是钢七连为702团挽回了一点面子。
对抗中被武装直升机击毁的战车候在路边,当大队驶过时,便怏怏跟在后边。
207步战车里,三班士兵都沉默坐着,并且坐出如仪仗队一般的严肃挺拔。
因为现在袁朗这个中校坐在他们中间——一个搭顺风车的俘虏。
同时也是一位他们眼中的“首长”。
袁朗瞄瞄这个,瞄瞄那个,倒似自己做了主人一般。
“你们这八一杠用得还行吗?”
甘小宁回答道:“报告,还行!”
“什么叫还行?”袁朗看了李兵一眼,问道:“士兵,你叫什么名字?挺能跑啊你。”
李兵回答道:“李兵。”
“你拿了我的战利品,用过95吧?感觉怎么样?好用吗?”
李兵回答道:“95重量比较轻,采用5.8毫米枪弹,后坐力小,全枪动力平稳,整体布局合理,射击时持枪瞄准都很舒适,而且单点精度已经达到很高的水平。至于缺点,只开了几枪,临时说不上来。”
袁朗点了点头:“比起你们的八一杠,感觉怎么样?”
“其实我感觉八一杠也不错,但我们这枪的问题在于瞄准基线太高了,昨天我方的一名狙击手就是因为这个被您干掉了。”
袁朗再问:“你们的那个狙击手用的是什么武器?干掉了我的四个队员,不错啊。”
甘小宁道:“报告首长,是八五狙!”
许三多插话道:“报告首长,射手……射手叫成才。”
袁朗又眯起眼睛盯着许三多:“你尊姓大名啊,小兄弟?”
“我叫……这个……”
袁朗哈哈大笑:“这个?百家姓还有姓这的?”
伍六一替许三多说了:“他叫许三多,首长。”
他没忘了瞪许三多一眼,因为在面对一个中校时,许三多恐怕是全车最没有军容仪表的一个人。
袁朗笑了笑:“绰号死心眼吗?”
“对不起……我有又犯错了。”许三多小声地支吾着。
袁朗笑着看了看全车人:“你为什么这么勇于认错?或者说急于认错?”
许三多解释道:“我总是做错事……没有事情不做错。”
袁朗问道:“什么事情错了,这次是因为把我打了吗?”
许三多的双手被踩出了血,而袁朗的嘴角同样淌着血,右脸有些乌青。
把一个中校军官打成了这副模样,李兵倒是不在乎,可把许三多吓得够呛。
他们合起伙来把袁朗给抓了,本来以为只是抓了一个舌头,没想到居然是个中校,这比连长的官都要大。
许三多道:“因为……我的一个朋友想在对抗中好好表现……被您击毙了……恐怕没机会转士官了……”
伍六一忍不住了,喊道:“许三多!”
说着,他转向袁朗,替许三多解释道:“首长,他表达不清,不是因为这种原因,是因为钢七连的荣誉感,钢七连的责任感……”
袁朗摆了摆手,打断了这种冠冕堂皇的场面话,对着许三多说道:“我明白了,对你的那位朋友,我感到很抱歉。”
他有些过于郑重地向全车人欠了欠身子,说道:“对不起。”
一车人的脸色都有些难堪,对于袁朗这样的歉意不知道是否应该接受。
一直沉默的史今却忽然向袁朗说出他上车之后的第一句话:“没关系的,首长。您不用道歉,演习即实战,在演习中,您就是我们钢七连的敌人。”
袁朗的道歉蕴含着另外一层意思,这次演习的目的他很清楚,按照现在的结果来看,702团全装甲的模式已经不适用未来的战争,遇到武装直升机就没法子了,也因此提前知道钢七连即将要改编,对于这群钢七连的士兵,他表示深深地同情。
号称被“隐形飞机”击毁的野战炊事车又开动了起来,司务长周福得意扬扬对着路边驶回的战车队嚷嚷着:“馋不馋嘴的都给我听好啦!今天晚上各连大会餐!大家随便吃,随便造,啤酒敞开了喝!”
听见要举行会餐,士兵们的情绪忽然高昂了起来,尽力地吞咽着唾沫,摸着干瘪的肚皮,因为他们已经整整一个昼夜靠压缩饼干充饥,早已经饿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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