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盐商的消息,给张梦丞衰老的身体,注入了一针强心剂。
送走盐商,张梦丞平息片刻,即吩咐管家寻找张正砢回家。
此时的张正砢,正随着一帮街头闲人,围拢在蛐蛐场,性高彩烈的叫喊着:“咬它,快咬它。”
年迈的老管家,在街道上寻访一圈无果后,经人打听,终于在蛐蛐场的人群中发现了目标。
顾不上风烛残年的身体,老管家拔开人群,艰难地挪步到张正砢面前。挽过衣角,想把张正砢从人群中拽出来。
兴致正浓的张正砢,被这一打扰,少爷脾气爆发出来。他头也不回的朝拉扯的人,痛骂起来。
“是那混蛋扯大爷衣角?”
直到看清老管家后,张正砢满脸的怒色,才变成了半脸不快。
“你没看见,我真高兴着吗,阿爷?”
被老管家拉出人群,张正砢横着半脸不悦,对伺候自己长大的老管家埋怨到。
“是老爷有急事找你。”
老管家说完话,不等张正砢开口。便用力拽着张正砢的袖角,脚步急迫的往家赶。
在老管家寻找张正砢的空隙,坐在屋子中堂里的张梦丞,怀着无比愉悦的心情,独自喝了一会茶水后,便按耐不住的,走进了供奉祖宗灵位的祠堂。
对着祖宗牌坊,张梦丞巡视一圈后,毕恭毕敬的点上香烛,独自祷告起来。
“各位祖宗,眼下传来大好消息,年轻皇帝即将复辟。”
“张家上下,享受皇恩浩荡,各位祖宗力尽臣子之责。可在我这辈,大清尽然坍塌了,吾实为罪人。”
“如今。好在犬子成人,可代为行责。列位祖宗若地下有灵,可多多保佑,扶我大清基业昌盛……”
站在祖宗灵位牌前,仪式感超强的张梦丞,似乎既是向祖宗们祈愿,更象是对祖宗们汇报生平。
把话说完,张梦丞还想对祖宗们讲点什么。
这几十多年,他压抑着太多话,奈何管家领着张正砢,出现在了门前。
“老爷,少爷寻回来了。”
门房外,老管家细声轻唤,张正砢在一边低着头。
听见唤声,张梦丞扭过头,圆目瞪视着,怒色未退的张正砢。
见父亲投来威严目光,张正砢的脸色变得胆怯、柔和起来。
“进来吧。”
这简单的几个字,常人听来平静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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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张正砢听上去,却觉得极其威严。
听见吩咐,张正砢赶紧走进屋,自觉地在祖宗们的牌位面前跪了下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就知道,这排死去的木头人,比活着的老爹更厉害。
很小的时候,他不吃饭,张梦丞要他跪在这里,写不好作业,要他跪这这里,偶尔调皮,要跪这里,似乎对于不对,都是要跪在这里……
父子俩恭敬的对着列祖列宗,磕过三个响头,张正砢立即站起身,搀扶着地上的父亲站起来。
一旁的管家见状,立即搬过座椅,置在张梦丞身下。
张梦丞摇晃着身子落座后,一时焕发出来的神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态龙钟的身子,斜搭在黑色的木椅上,张梦丞一边向管家叮嘱,一边对张正砢作人生最后的安排交代。
“今日,为父招你们在祠堂,是有要事相告。如果在不说出来,恐怕以后没机会了。”
这句开场白出口,生冷的祠堂,惨凄无比。跟随一身的老管家,听见这句话,禁不住提襟拭起泪来。
瞧见管家抹泪,张梦丞把温柔、慈爱的眼光投向了张正砢。
“砢儿,为父今日得知,年幼皇帝,即将复辟,朝廷日后将需人才。”
“这几年,你饱读诗书、学富五海,正是施展本领得好时机。复辟后,你定要匡扶大清断了的基业,续我张氏一族名望。”
说完,张梦丞从衣襟里,拿出早已写好的奏本,交到张正砢手中。
“这是我为你面见皇帝时写的奏本,一切事由我已在本里诉说明白,你见了皇上,呈了此本,代我向皇上请安,就说为父贱体欠安,不能亲自恭祝皇上。”
嘱完,张梦丞对身旁的管家挥了挥手,管家立即从书房里,捧出了金节鞭。
“为父少年得异人相助,授予奇门之术,执掌大清星辰殿几十年,承先祖品德,对清忠心不二,然蛮夷入侵,扰我大清气数,夺我华夏疆域。”
“二十年前,为父逆天匡正,秋华宫一战,被东瀛奸人破了龙甲,毁了修业。辛得老仙人指点,为父遵命告老还乡,几十年故绝宾客,忘家室之业,日夜思竭培你不肖之材,以求未来,可匡扶大清平安昌盛,以徇国家之急。”
“你上路时,为父除了奏折,还有这一物相传。此鞭从第一位先祖,传递到为父手中,历经数朝风雨,浩集天地正气。上可匡国威,下可鞭奸邪,日后国体恢复,定能助你辅佐大业,万万不可丢失……。”
对着张正砢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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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宿,交代完一切,张正砢回自己屋休整,张梦丞吩咐身旁的管家盘算家底。
当日深夜,当老管家把所有的事情打理妥当,细细向张梦丞汇报清楚后,张梦丞点燃了书房的烛台,面对京城方向一顿拜首。
第二天,晌午过去许久,本该起床的张梦丞,却丝毫没有动静。起初,老管家认为,昨夜熬更太久,张梦丞年岁太大,需要休息,就没在意。
一直到晌午,在屋门外徘徊多次后,老管家忍不住轻唤起来。
“老爷,该起身了。”
“晌午了,老爷。”
……
如此轻唤几声后,屋子里依然寂静无声。
一种不祥之感,涌入老管家脑门。他悲天呼地的朝屋子里,乱喊乱叫起来。
慌乱的喊声,传入隔壁房的张正砢耳朵,来不及穿上鞋子,张正砢光着脚板跑了出来。
和管家合力撞开紧闭的房门。床榻上,张梦丞形如枯蒿,耸搭着脑袋。
看见老管家和张正砢,张梦丞费力的抬起,干枯的指头,微微张了张自己空洞的嘴。
张正砢见此,急得不解其意,干着急的望向管家。
一旁的老管家瞧见后,会过意来。
急忙弓着身子,靠近床头,搬起张梦丞的身子,举起同样干枯的右手,对着张梦丞的后脖窝,用力一拍。
瞬间,堵塞在喉管里的污秽浓痰,从张梦丞口中,飙了出来。
被堵了半宿的张梦丞,憋得老脸紫青,终于得到了通畅。
大力呼吸几口气后,张梦丞的脸,转眼又成了一张苍白色。喉管处,犹如装了一台丝鸣机器,不停的发出低沉的啜息声。
一旁的管家,看见主人如此光景,呜呜悲哭。张正砢却丝毫不知,眼前清晰无比的父亲,实质已进入了,临走前的回光返照。
在他年幼无知的心底,还傻傻的认为,父亲已度过了刚才的危险,开始变得好起来。
张梦丞无比清晰的知道,自己大限已到,立即抓住这短暂的时间,对张正砢再次叮嘱起来。
“砢儿,我大清建业几百年,没想到,最后败在了,父亲手里。外来的蛮夷,携技使我大清垮塌。为父本已心死,奈何黄天保佑,吾皇又将登基。你一定要好好辅佐吾皇,匡扶基业。”
张梦丞叮嘱完,激动的抓过张正砢的手,对着床榻大呼几声后,这位活了一个多世纪的人物,停止了心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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