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自己心爱的爱犬被杀,范学文的眼睛都红了。
他这只斗犬,是他好不容易,从另一名官宦子弟手中,半买半抢过来的。
迄今为止经历了,大大小小几百场搏斗,无一败绩。
他也是靠着这只斗犬,在都城中扬眉吐气。甚至获得了斗犬之王的称号。
没想到,被这么个不认识的紫袍人。直接从天而降,将自己的狗杀了。
从来只有自己祸害别人,范学文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鸟气了?
“无量剑宗的李昱,我和你势不两立!”范文学仰天怒吼,声音直冲云霄。
让周围的仆人,吓得都趴在地上,不敢出声。
生怕自己,变成范公子的出气筒。
良久。
范学文才缓过气来,拉着旁边的一个小厮,问道:“李昱这家伙是谁,在哪里,我要马上就知道!”
等他回到府中,就立刻有人,上来向他汇报。
范学文听着对方的描述,冷笑不已:“原来是紫阳花会的第一名,怪不得这么猖狂。”
“既然这么厉害,那就请祝爷出手,我不信他还能翻天了!”
祝爷名为祝瑞君,是大司马手下的一名老人。
其很早就踏入了星象境,斩杀过不少魔宗修士,还教过府中很多人法术。
汇报的男子听了,反而迟疑道:“那人只是自称李昱,未必是真的李昱……”
“这个重要吗?”范学文淡淡道。
他的话说完,汇报的男子便不敢再出声。
他素知他们少爷的脾性,最是好面子。
现在人人都以为,他被李昱打死了爱犬。
那么只能去找李昱麻烦,才能挽回一些声誉。
至于对方,是不是真的是李昱,其实并不重要。
……
邯城城外,最大的天鹏马场,为司徒府掌管。
无数大小颜色不同的马匹,在马场的草地上散步、啃草,颇为悠闲。
在最靠近湖边的,一片肥沃草地上。
十多只赤红色的高大马匹,在这里嘻耍。
它们的体型,足有一般马匹的四五倍大。
额头长有一根白色的角,身躯高达一丈多,浑身毛发赤红,不带一丝杂毛。
蹄子上甚至包裹了,一层厚厚的黑色鳞甲。
正是赫赫有名的龙马,也是天棚马场的镇场之宝。
此时。
一名身穿紫袍的身影,悄无声息地,降落在此处。
他看着这十几匹悠闲的龙马,眼中闪过一丝残忍之色。
龙马们颇为灵性,很快就发现了他的到来。
一个个不停打着响鼻,警惕地看着他。
紫袍人冷笑道:“畜生还挺机警,可惜你们都活不过今晚。”
“要怪,就怪那个李昱吧。因为他没死,所以你们就要死了!”
他一抬手。
空气中无数火元素,集中到一块。瞬间凝聚成一条,巨大的火龙。
火龙长达十多丈,眼中闪烁着狡黠的神色,呼啸着朝龙马飞了过去!
龙马们眼中露出恐惧之色,纷纷四散逃跑。
但是火龙口中,猛地吐出一大道火焰。很快就卷倒了,三四只龙马。
接着紫袍人袖中,飞出几道不同颜色的剑光。
‘呼呼呼’刺穿了空气,朝剩余的龙马拼命追逐而去!
只听得几声惨叫响起。
龙马纷纷被刺穿身躯,鲜血飞溅,倒在地上苟延残喘。
“什么人!”
远处传来一声,惊怒的呼喝。
一道剑光急速朝这里飞来。
“烈焰焚天!”
见得被发现,紫袍人冷哼一声,浑身灵力不断涌出。
顿时漫天大火降临,将整个草场都点燃了。
“尔敢!”
追来的剑光,化成一名锦衣老者。
见得紫袍人,想要毁掉马场。
袖中飞出一道银色剑光,急急斩向紫袍人。
紫袍人面露不屑之色,身前顿时凝聚成一只元气大手,随手将这把飞剑拍落。
接着整个人冲天而起,就要离开。
“哪里走!”
锦衣老者急了,要是被他逃跑,马场被毁的责任,要谁来承担?
然而他御风境巅峰的实力,却根本阻拦不了对方。
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扬长而去。
只有一道,响彻整片马场的得意声音传来:
“赛马游戏,祸国殃民!”
“今日我李昱替天行道,将马场毁了。以后需得将马场改为,种植粮食的田地,方能利国利民!”
“若不照做,以后我还会来,勿谓言之不预也!”
老者听了,心下却不由松了一口气。
既然其人主动承认,就不愁找不到正主,少府主也不会迁怒于他了。
一个时辰后。
远在司徒府的少府主荣珩,便得到了整个马场被烧、龙马被杀的消息。
气得他怒发冲冠,血涌天门。
“我赛马关你屁事!去你码的替天行道!”
“格老子的李昱,老子要生撕了你!”
身材高大的荣珩,一掌将面前的桌子、瓷器,给拍得粉碎。
让来汇报的下人,被余波扫到,都忍不住吐血而飞。
“给老子去查,这个叫李昱的玩意在哪里!”
“老子要生撕了他!”
“啊啊啊啊啊气死老子了!”
……
邯城,御使府。
书房中。
一名面如冠玉的少年,身穿三品官服,头戴直角幞头官帽。
正在查看着一卷文书,满脸的认真之色。
他正是邯城最年轻的御使,也是赵国史上,最年轻的御使之一:陈澄。
其前途远大,简在帝心,就连三公九寺都不愿意招惹他。
但是他却有一个傻子哥哥,整天出去为非作歹。
由于有老母亲的保护,陈澄也拿他那个傻子哥哥没办法。
今日午时。
一名面色痴傻,嘴角还留着口水的华服肥胖男子。
带着几个下人,偷偷地溜出了大门。
大街上行人人来人往。
不少人看到这个痴傻男子,都面色大变,急忙闪躲,生怕被他盯上。
此时在他前方,有一名,刚刚从菜市场回来的年轻妇人。
她手臂上挂着菜篮,正急匆匆地往家中走去。
妇人身姿丰腴,洁白的脖颈,宛如新鲜出炉的竹笋。
下身穿了一件,紧绷的麻裤,流露出诱人的曲线。
痴傻男子看了,眼睛就是一亮。
急忙走上前去,手掌狠狠朝前一拍。
‘啪!’
只听得女子,高亢的尖叫声响起。
周围的普通民众,本来还想着上前帮忙。
然而,待看清楚痴傻男子的相貌后。个个面色大变,不敢上前。
“是陈御使他哥!”
“被那个傻子占了便宜,就算告到都城府尹那里,都没有办法!”
“快走快走,勿要被他缠上,不然祸事上门!”
被占便宜的美貌妇人,也是面色大变。
她本来的一腔怒火,此时已经化为一片冰凉。
妇人口中喊着‘救我’,身体却拼命朝前方跑去。
妄想摆脱,痴傻男子的追逐和调戏。
“小美人,不要跑!”
痴傻男子眼见美妇人越来越远,急地直接踹向一旁的下人:“废物,快给我去拦住她!”
几个下人,瞬间冲上前去,将美妇人包围了,不让她继续逃脱。
痴傻男子阴笑着走上前去,两只手呈现动物爪子的模样,向前扑了上去。
只听得妇人的求救声、羞怒声、肢体的碰撞声不断响起。
片刻间,妇人的衣物已然凌乱一片,眼露绝望之色。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咬舌自尽时。
一声怒喝响起:
“大胆泼皮,安敢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
“看掌!”
一道紫袍人影,头部也被长袍笼罩住,降落在痴傻男子旁边。
掌风轻吐,直接印上了,痴傻男子的天灵盖。
“我乃无量剑宗李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小娘子不用谢我!”
紫袍人抱拳自报姓名。
接着化为一道剑光,冲天而起,消失在民众视野中。
被救的美妇人,原本应该欣喜若狂。
然而此时的她,却是满脸恐惧之色,呆呆地看着地面。
痴傻男子静静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其头部旁边,一大滩红色血液,缓缓地朝周围蔓延着。
御使府的几名下人,也是吓得脸色煞白,口中喃喃道:“捅破天了,这下捅破天了。”
片刻后。
现场的美妇人、几名下人,甚至还有几名,靠得近的围观群众。
全被捕头们控制起来,都是一脸的惊惶之色。
一名身穿御使官服的男子,正面色悲伤地,查看着作案现场。
“是那个李昱,杀害了我的兄长?”陈澄一脸的怒色,将捕头们,都吓得瑟瑟发抖。
邯城谁不知晓,陈御使的威名?
就连都城府尹,都要让他三分!
陈澄招呼下人,将兄长的尸体抬回了府中。
他的母亲,此时已经神态疯狂地扑了上来,嚎啕大哭道:“我的儿,我的儿,你死的好惨啊!”
良久,她满脸的仇恨之色,训斥陈澄:“你是个不称职的弟弟,连兄长都看顾不了。还不滚去,给我寻找凶手!”
“那个叫李昱的,我要将他千刀万剐!”
陈澄正色道:“母亲节哀!我一定为兄长报仇!”
他转过身来,眼中却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神色。
这个经常坑弟的傻子兄长,终于死了。
自己以后,不用再给他擦屁股了。
说起来,还得谢谢,那个假冒李昱的修士。
为了感谢他,就将真的李昱杀掉好了。
想到这里,他吩咐道:“去玉清道,请我的好友吴兴苏过来一叙!”
他喃喃道;“这个李昱,普通的御风境,应该都搞不定他。”
“不过星象境和御风境差距甚远,这次他必定在劫难逃。”
……
在陈澄的兄长被杀害,还不到一个时辰内。
一名紫袍人,闯进邯城一个茶馆,直接将所有桌椅,都暴力砸了个粉碎。
接着在一炷香时间内,又砸坏了四五个茶馆、六七座酒楼、七八间赌场。
这些产业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它们的所有者,是小司空高跃。
紫袍人口称自己,是无量剑宗李昱。
今日继续来教育高跃,好让他知晓,天有多高海有多深。
当众多仆人,慌慌张张地,跑进司空府,告诉正在养伤的小司空时。
高跃气得,从床上一跃而起。
“竖子欺人太甚!”
极度气愤下,他的脸色,已经涨成了猪肝色。
“给我去找尚教头!我治不了李昱,难道星象境修士,还治不了他!”
高跃心中发狠,这次一定要找回场子。
不知是否巧合。
邯城四少,在同一天的时间,都被一个号称李昱的人,给狠狠教育了。
消息瞬间就传遍了整个都城。
不明真相的民众,个个私下里都拍手称快。
毕竟四少平时为非作歹,不得人心。
而知道真相的修行人士,却个个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准备看李昱或者衡王府如何接招。
这些事是不是李昱做的,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本来就有很多人,想将李昱赶出邯城。
但是他们,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和理由。
然而现在,一个绝佳的机会,已经摆在了他们的面前。
衡王府。
无量剑宗的四少,此时正在正厅,和九皇子慕容缺随意聊着天。
李昱想了解,先皇武考的一些细节。毕竟这才是,他来邯城的主要目的。
章李想了解,九皇子内库中藏着的一些法术,用来增强自身。
王之刚想了解,有没有什么,能增强资质的丹药或宝物。
毕竟他的资质,要比李昱、章李几人差上不少。
沈雨君则想了解,都城红楼中,各位仙子的喜好,哪位仙子最好攻克。
顿时引起众人的一片鄙视。
他们还不知晓,由于假李昱的胡作非为,外界此时已经翻了天。
一场天大的风波,即将席卷整个衡王府!
突然。
一名侍卫急匆匆跑了进来,想要附在皇子耳边低语。
慕容缺笑道:“在座的都是自己人,事无不可对人言。”
侍卫便道:“司马府、司空府、司徒府、御使府,都来了一批修士,此时把衡王府的大门堵了起来。并且叫嚣着……”
说到这里,侍卫尴尬地停顿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叫嚣着啥,你倒是说啊!”王之刚不耐烦道。
“叫嚣着,要让李昱公子出来,并且说……”侍卫又忍不住犹豫了一下。
“你倒是说啊!”王之刚大声吼道,他最讨厌这种,磨磨唧唧的人了。
“有说要李昱公子出来赔钱的,有说让李昱公子滚出邯城的,还有要李昱公子偿命的……”
侍卫说完,偷偷地看了下,在场几人一眼。
发现各个都老神在在,不由大感疑惑。
李昱淡淡道:“什么原因呢,我好像没惹什么人吧。”
“司空之子高跃,说你砸了他名下很多茶馆、酒楼;
司马之子范学文,说你打死了他的爱犬;
司徒之子荣珩,说你烧了他的天鹏马场;
御使陈澄,说你在街上打死了他的兄长……
该侍卫说完,也有些无语。
显然想不出,面前的这个李昱,这么能惹祸。
“这帮狗娘养的,合起来栽赃我剑宗弟子?”王之刚听了大怒。
“不,好像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就是不知道,到底谁假冒了李昱公子……”侍卫说到假冒二字时,都略微顿了一下。
显然他心中,也有些倾向于,是李昱做的。
“有意思,真的有意思。”沈雨君冷笑道。
“看来是有人,布局要你的命。”章李淡淡道。
“你就待在府中,孤倒要看看,有谁敢闯进王府!”慕容缺豁然站起身来。
他言语霸气外露,显然要帮李昱,把此事揽下了。
“不不,我觉得还是要,搞清楚来龙去脉为好。得出去看看。”李昱笑道。
他的话一说完。
头顶的气运金光,便微微泛起了光芒,传来了一丝清凉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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