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那人就让他运输货物,还不让查验。他觉得不对,却又不敢中途停手。而且那人的确给了他丰厚的报酬。
日子长了也没出什么事,而且自己还赚了不少,这样稳赚不赔的好事竟然真的砸到了他身上。于是海明升起了贪心,约见了那人想问问看还有没有其他业务。
“有是有。但那都是团队内部业务。”那人微微一笑,“我们与外部客户的合作业务还是比较少的。考虑一下加入我们?总比但在这破公司里死啃那少的可怜的工资强。”
海明升一向谨慎,只是试探性地询问:“加入你们需要手续费什么的吗……”
那人大笑两声,“不用,只需要达成一些条件,帮我们跑成一两单单子就成。”
“就这样?”
那人身体突然前倾,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像是看穿了他的一切想法,“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这两单单子自然是有难度的。若你想加入,我便给你找个合作伙伴。不过正巧他正在找出租房,我便做个好人给他穿针引线,你若想好了,便把租房告示贴出去,他自会来联系你。”
海明升心中突然一惊,“你怎么知道我要……?”
他确实打算出租老房子。
但他怎么知道?
“我无所不知。”那人调侃一笑,却让海明升更加毛骨悚然。
这人能力这么大,想必自己也已经没有退路了。
若是中途退出,还有被灭口的可能。
海明升想着想着,脸色愈发苍白。
那人盯着他看了会,满意地点了点头,“你是个聪明人,期待我们的下一次见面。”
海明升面色僵硬地目送他离开。
但愿是自己想多了。
但他余光一瞥,那男人腰间藏着一块泛着寒光的黑块。
冷汗瞬间下来了。
是枪。
男人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视线,隔着餐馆的橱窗对他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海明升吓得立刻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撞倒了面前的红酒,身上的白衬衫被溅成一片红。
“客人,您……”侍应生担忧地问候还未说完,海明升一把推开侍应生,夺门而出。
“这人怎么回事……”侍应生嘀咕着,随即想起什么追了出去,“先生!先生您还没付款!”
柜台的收银小哥一把捏住侍应生的肩膀,“别追啦,别给自己惹上一身麻烦。”
“天诏哥,可他……”
“不过是一杯最廉价的红酒,没必要。看刚才那客人的架势,估计是惹上什么不得了的事啦。”黄天诏双眼一弯,“要是你因此卷入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我可没办法跟老板交代啊。”
侍应生挠挠脑袋:“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
黄天诏笑着摇了摇头,“年轻人,见过的世面还是太少太少。”他低头擦着酒杯,余光似有似无地跟橱窗外倚在电线杆旁的男人撞了一下。
海明升还是把租房告示贴出去了。
果不其然,立马有个叫陈炜的男人联系他了。
陈炜是个酒鬼,酒气熏熏,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有个混蛋叫我来跟你做笔交易。”
他们两个都不知道那个男人的名字,只知道他姓方。
陈炜东拉西扯说了半天也没说清楚,最后不得已之下海明升还是约见了“方先生”。
“我就知道我们还能再见。”方先生冲他露出一个假笑。
海明升的声音难以抑制地有些颤抖,“你到底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不是想加入我们吗,”方先生支着下巴,“你们两个合作完成加盟条件,我负责见证。这是承诺单。”
他把一张类似于票据的纸推到海明升面前,“签字吧。”
上面印着一笔巨大的数额。
“这是代码,与你们无关。”方先生十分耐心地解释,不急不慢,活像钓鱼的姜太公。
海明升的目光下意识地瞟向了方先生的腰间。
“你在看这个吗?”方先生捕捉到了他的目光,笑意盈盈地掏出腰间的黑匣子拍在桌上。
“你怎么敢……”海明升脸色一白。
“在别人看来,这不过是把玩具枪罢了。”方先生拾起那把枪转了几下插回腰间,“你还挺敏锐,明明没见过真枪吧。”
一旁的陈炜这才反应过来:“什么?!这是真……”他话未说完便自觉捂住嘴巴。
“所以?”方先生拿出一支黑色签字笔,递给海明升。
海明升颤抖着接过去,“这里人这么多……”
“我可以全毙了。”方先生纯良一笑。
“之后的事情……就跟你们了解到的差不多了。”海明升低声道。
“那你为什么要杀海明诚?”尹江枫转了转笔,又浏览了一遍笔录。
“因为他来我家住的时候,发现了……”海明升的瞳孔突然收缩。
“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吗?”尹江枫眉头一蹙,“你们究竟干了什么?”
“发现了……发现了那个怪物……”
“怪物?好好讲话,不要故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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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虚,我们是唯物主义者。”尹江枫用笔录本拍了拍桌面以示震慑。
“陈炜为了达成条件,绑了个女孩,叫童晓晓。但是……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怎么就把那个怪物带进了我家……”
终于听到了关键信息,尹江枫坐直身子,身体前倾,“你是说,陈炜绑了童晓晓把她藏进你家?”
海明升木讷地点了点头,“那可真是个怪物啊……我明明……不想杀了他的……”
“不想杀了谁?海明诚还是童晓晓?”
“阿诚……”海明升失魂落魄,“我明明可以搪塞那是同事的孩子,但那怪物不知怎的竟妖言惑众……”
“她不过是个孩子,怎么妖言惑众?”尹江枫觉得难以置信,“你怎么异想天开到把杀人的罪责推到孩子身上?”
“她……她……”海明升看上去有些神志不清,开始语无伦次,“她就是怪物……魔鬼!她……她杀人……她杀了他……她杀了我……”
路云默盯着他看了会,觉出不对,“把心理咨询师叫过来。唐真。”
“在。”一旁盯着监控的唐真忽然被点名真真吓了一跳,“什么事,路队?”
“你去看看陈炜,事情不太对。”路云默眉头一蹙,“我联系一下童玲。”
五分钟后。
“叮。”路云默划开屏幕,看着童玲发过来的童晓晓的照片。
此时他已经抵达童晓晓消失的公园里。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快形成闭环了。
他要用最原始的办法结束这场混乱。
“您好,您见过照片上这个孩子吗?”
“没见过……”
“您好,请问见过照片上这个孩子吗?”
“嘶……没印象……”
“叮铃铃铃——”
“喂?唐真?”
唐真颤抖且扭曲的声音刺穿耳膜:“路队!陈炜……疯了!”
路云默沉声道:“我料到了。对方的手段很棘手,如果没有专业的人员我们很难对付这类罪犯。”
唐真十分慌乱,“那……那现在怎么办?”
“没关系,一切都快结束了。再给我最后几个小时。”路云默说罢挂断电话,又开始了一轮新的询问。
一个提着蛇皮袋的流浪汉终于给出了不一样的回答:“这孩子我没印象,不过这女人我倒挺眼熟。”
“怎么说?”
流浪汉道:“我常来这公园捡些破烂,每逢周末就能碰上这女人带着她女儿来公园玩,只是……”
“只是什么?”
“她的女儿,不是照片上这个。”
陈炜的家人和陈炜断了联系,是因为他嗜酒成性,游手好闲,是个废物。
那童玲呢?
童玲似乎也从未提过她的家属。
她似乎也被家属孤立。
为什么?
是嫌她累赘吗?
现在看来恐怕是另一层原因。
“她的女儿,不是照片上这个。”路云默细细咀嚼着这句话。
仔细一想,当初陈炜家暴童玲童晓晓不可能不知道,怎么可能愿意跟着陈炜去坐过山车!
跟童玲待在一起的,从来都不是童晓晓!
“尹江枫,现在马上叫几个人组成临时行动组跟我走一趟。”路云默拨通了尹江枫的电话,带好头盔,骑上刚出院不久的爱车,“我们得立刻再往陈炜和童玲的亲属那边跑一趟。”
刑侦一队的效率还是很高的,不一会楚微羽、乔?和唐真三人就开着警车出现在路云默的视线中。
路云默做了个跟随的手势,一马当先,冲上主干道。
楚微羽立马踩下油门跟了上去。
两个小时后,陈家村。
“叩叩叩。”路云默叩开了村长家的门。
“谁啊?”村长打开了门,警戒地看着他。
“我想问点跟陈炜有关事情。”路云默眼神凌厉,看上去就是不好惹的凶神恶煞。
“陈炜不是我们这的人……”
“扯。对无所不知的警察叔叔撒谎祖坟可是会冒青烟的。”路云默把半开的门完全推开,径直而入。
“老先生,据我所知,您可是陈炜三舅公的二叔公,您说陈炜不是这儿的人,这咱哪能信呢。”楚微羽皮笑肉不笑,“还麻烦您配合工作。”
村长一时语塞。
路云默盯着墙上一块看上去明显比较新的痕迹,道,“陈炜已经疯了,没什么能威胁你们的了。说吧,怎么回事。这墙上的照片哪去了?”
“疯了?”老村长闻言一愣,随即叹了口气,捶着大腿颤颤巍巍地坐了下来,“真是造孽啊,真是造孽!”
“路队,陈家村有很多空屋。”勘查完周围环境的乔?回来报告,“难道都是外出务工者?”
村长满面愁容,眼里全是恐惧,“什么外出务工……都死了!都死了!这……这就是个死村!要不是俺的根扎在这,俺也不愿再替老祖宗守这活坟墓啦!”
“老人家您不用害怕,跟我们说说,说不定我们能帮您呢?”乔?赶紧给老人家顺了顺气,倒了杯水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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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这事儿,你们没办法帮的。”老村长看着乔?,又叹了口气,“但说一说倒也无妨。”
他枯瘦的手指指着墙上那块痕迹,“你说的不错,那里本来确实挂着一张照片。但是那照片太邪乎了。我就给扔了。”
“是这张照片吗?”路云默调出之前在陈雨桐据点搜查到的全家福。
老村长拿出眼镜看了一眼,又摘下眼镜擦了擦重新戴上,“对对对,是这个。这张照片上,除了那孩子跟陈炜,全死了。”
路云默指了指那个女孩,“她是谁?”
之前他推算错了时间,误以为这个女孩就是陈雨桐。
老村长脸色瞬间一变,“就是这个女娃娃来了之后,一切都变了……这个女娃娃是恶鬼现世啊。”
“怎么说?”
“四年前,陈炜的女娃出了车祸,回来办的葬礼。”老村长摸出烟斗,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葬礼上陈炜的亲戚几乎都到齐了。就是这个时候这个女娃娃被陈雨桐那丫头片子带回来了。”
楚微羽几人闻言惊得面面相觑。
童晓晓四年前就死了?
那被绑架的是谁?!
路云默一脸淡定,“你怎么知道那是陈雨桐而不是陈雨曦?”
老村长愣了会,然后叹了口气道,“雨桐那丫头片子可怜,小时候脸上被发疯的亲妈用开水烫了一大块疤,那块疤就一直跟着她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丫头现在怎么样了。”
“嗯,了解了。”路云默点头,“您继续。”
“所有亲戚都看着陈炜的女娃被抬上灵床,入棺下葬。可怜陈炜一老实小伙子当时就跟被抽了魂似地木着张脸,守在灵位前不吃不喝好几个日夜。他媳妇儿也天天站在灵像前,手帕都不知道哭湿了几条。”
“陈炜老实?”乔?惊讶地叫出声。
“姑娘,陈炜闹事儿被抓了吧?”村长吐出几圈烟圈,又叹了口气,“他会变成今天这样也不能怪他……一切的变数都是晓晓头七的那个晚上发生的。”
“怎么听着这么渗人……”楚微羽小声嘀咕。
“这个女娃娃就是这天晚上来的。”老村长说,“穿着一条白裙子和一双红皮鞋,大半夜在街上走,吓坏了不少街坊邻居,搞得人心惶惶,都以为是晓晓回来看她爸妈了。”
“我记得陈雨桐也喜欢红色。”
“你认识那丫头?那丫头该不会也……”老村长惊异地看着他。
“哦没有,您别多想,只是偶然碰见过一次。”路云默面不改色,“您继续。”
“那时那孩子直奔灵堂,进去了约莫有一柱香的时间就出来了,笑得十分渗人。”老村长放下烟斗,“第二天,陈炜跟他媳妇儿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脸上的泪全都没了。满面春风,招呼亲戚们拍全家福。
“亲戚们当时就吓傻了,觉着陈炜两人应该是中了邪,没想答应,结果雨桐丫头就牵着那孩子来了。‘算上这孩子。’丫头说。丫头那时候穿着一身与葬礼格格不入的衣服,脸上的表情阴森得吓人。陈炜的亲戚抱着拧不过鬼神的心态,勉为其难就拍了。”
“这里,基本上住的都是陈炜的亲戚吧。”路云默摸了摸下巴,得出结论,“半夜看到那小孩的,也是陈炜的亲戚。”所以那份全家福,其实是灭口名单。
“那之后,听说童玲又突然打电话过来借钱,说是陈炜成了酒鬼,整宿不回家也不好好上班,还要准备租个靠近学区的房子。说是……说是给晓晓准备的。”老村长表情渐渐惊恐。
“俺们本来觉得是童玲失心疯了,结果竟然从电话那头听到了女娃的笑声。”
“俺们觉着诡异,就都纷纷与陈炜断了联系。”
“等等。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的?”路云默打断他,“你也是陈炜的亲戚吧。你怎么没在全家福上?”
“那女娃占了俺的位置,俺是拍照的人。”老村长说,“咋啦,有啥子问题嘛?”
路云默沉思了一会又问:“那……您这还有童晓晓的照片吗?”
“没了。她爹妈也真是中邪,头七那天把她所有的照片都烧了,包括灵像。”
“您愿意跟我们回警局吗?”路云默弯下腰跟老村长对视,“我担心,您是最后一个。”
老村长脸色陡然一片惨白,“年轻人,我年纪大了可经不起惊吓……”
“路队您的意思是……?”楚微羽脸色凝重起来。
若干人唰唰起立。
“你可一定要救救俺啊警察小哥!”老村长扔下烟斗死死地抓住路云默的袖子跪在他面前,惹得周围的人一声惊呼,“老先生使不得!”
路云默把他扶了起来,“放心,职责之内。把他扶上车吧。”
乔?把老村长扶上车后,又跑回来问路云默:“路队你透露一下吧,你是不是已经知道凶手是什么人了啊?这……这也太邪乎了吧,跟‘花子’有的一比啊。”
路云默扫了她一眼,道:“凶手是催眠师。能以孩童身份行凶,这不是易容能做到的事。操控孩童去催眠其他人这不大可能,那唯一的解释就是……”
乔?睁大眼睛看着他。
“她患有不老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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