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脚下，少年试探开口“底下有人吗？”

不多时便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但明显语气虚浮，有些中气不足“有…但快成死人了！”

“你在何处？”

“崖下的树枝上吊着！”

少年摸着自己良心，又看看悬崖之下“兄弟不是我不想救你，我家母牛快生崽了，虽然与人命相比，这不值一提，但我上有八十岁奶奶，下，下还无子，要靠着奶牛养活一家人。”

顾凡尘又拍了拍良心，一本正经道：“况且以后还要靠那奶牛娶媳妇，所以为了小弟的前程，兄弟你就牺牲一下，方心！母牛生完崽我一定会回来。”

不知下面那少年此时是何表情，反正淮老的嘴角是一直在抽搐。

一连串的话说完，顾凡尘小心翼翼地望向天空，见并没有要打雷的趋势，长舒一口气。

“哎，我就算摔死也没什么，怨不得兄弟你头上，但可惜身上那五根金条，可惜可惜…”

转身正欲跑路的顾凡尘听到三根金条，整个人如同触电般一颤，要知道百两的银子都不及一根金条值钱，从小到大所见次数不过三会“咳咳，但是！区区奶牛怎可与人相提并论，我可不是那见死不救的小人。”

一番话说下来，脸不红心不跳，当说出金条之时顾凡尘就央求淮老去瞅瞅，结果更是让少年振奋，哪里是三条，分明是五条，“嘿嘿五条…咳咳说三条就三条，我顾凡尘可不是那会变卦之人。”

淮老瞅着顾凡尘那副表情，总有种不妙的预感。

那崖下少年好似也被顾凡尘这番本事噎住，缓了好半天才开口道：“那兄台想对我的…咳，怎样救我？”

“车到山前必是有路的，莫急我马上就来。”

〖啧啧啧，一切尽在不言中啊…〗

顾凡尘取出框中的粗绳，将有铁钩的一头绑在不远处的树上，将绳子甩出，“双手能动吗？”

“不能…啊你又扔了什么东西下来！”好似被什么抽到，那声音惨叫一声。

顾凡尘深吸一口气，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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筐子卸下，反复拉扯确定够结实后纵身跳下。

紧握住粗绳一点点向下摸索，越往下少年才看清，那岩石中竟斜生出一棵矮树，透过风雪隐隐有道人形抓住一条枝干，在雪中凌乱。

〖你小子下去作甚？〗淮老语气似在叹息，

“救人啊。”少年理所当然道。

〖你要如何去救？〗淮老语气愈发古怪，这便是传说中财迷心窍了罢。

“呃…”顾凡尘这才回过神来，自己正悬在半上不下的境地吊着，下面那少年又无法腾出手来。

〖唉，最多半柱香，你绑的那绳子可就要断了加油，老夫…看好你。〗不咸不淡的言语，却让少年冷汗直流，仔细回想，当初那留着两撇胡子说要给自己买一送一的店家，看自己的表情确实有些古怪。

“咳咳，那个…兄弟呀，突然想起那家里母猪也快生了，今年猪肉也不便宜，失掉一头牛也就算了，可这猪也没了…咳咳改天定来救你！”

为五…咳三根金条，顾凡尘不怎么想把自己小命搭进去，说罢便要手脚抹油，可突然整个人向下坠了几分，顾凡尘脸色一僵“说好的半柱香呢！”

顾凡尘一截截的向下，抓着树干的少年面色古怪，一声轻响自崖上发出，顾凡尘面色从惊骇道惨白，最后反倒释然，微微一笑还未来得及口吐芬芳，便一坠千里。

“卡！”一双手抓住了那矮树的枝干，顾凡尘松了一口气，那少年却脸色一变，不等开口“咔嚓…”

两人脸色同时一僵，“完了，啊啊啊啊！”两个少年双双坠入风雪，一片模糊中只有惨叫声盖过狂风，悠悠回荡。

坐在小山头上，啃着葱花饼的道人猛地打了个喷嚏，似有所感，转头望向不知名的某处，“今儿还没摆摊啊，谁骂我…”

漆黑中少年缓缓睁眼，暗淡中一盏孤灯高悬，有些刺眼的光芒，如同被禁锢的太阳，起身环顾寂寥无声，股股寒意自脚下窜入，少年本能向着孤灯行去。

“你在找什么?”走近了，少年才发现，一个几近透明的男子一手提着孤灯，一手拿着铜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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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少年才知晓，哪有什么明灯高悬万丈，不过是一面铜镜，映照而出。

“我好冷…”恍惚中少年并未在意那男子是谁，只是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我能让你驱散寒冷，但代价是同我一般，成为这黑暗中的太阳…”说话间那道身影便将手抬起，那盏明灯停在少年身前。

看着那摇曳的火种，周身的寒冷被渐渐驱散，痴迷中少年也将手缓缓抬起。

在离那明灯三寸之处却停顿下来，迷茫的眸子变得清明些许，两道身影便这样同雕塑般矗立不动。

时间在此时永恒，寒冷再次蔓延，渐渐的，丝丝寒霜结在少年指尖，脸色开始苍白，洁白的冰花在将少年包裹，眉际染上点点冰粒。

时间推移，乌黑的青发也渐渐花白，“十吸之后，神魂俱灭…。”语气依然冷漠，眼神平淡如常。

眸子缓缓汇聚，再无当初迷惘只剩平淡，浑身气势一变判若两人“哪怕就此断去了前程，也不愿日后做那所谓的太阳。”

不卑不亢只是默然，那提灯身影只是静静看着身前平静的少年，“五吸…”

少年嘴角微不可查的一抽，心中腹诽：“失策失策。”

“不公，他人修行一世无缘触及，你却弹指之间便可取之，一世为人何德何能？”那身影毫无征兆的开口，眼光冰冷。

“这造化与你无缘，奸诈之徒…”说罢长袖一挥，本就越发暗淡火光被彻底挥散。

少年牙齿微呲，拼着一口心头血喷出，眉心一抹赤色宛若夜中黎明。

“续了十吸，蚍蜉撼树，想硬抢不成？”语气中道道神韵吐露，威严盖过夜色。

“我顾凡尘何时遵过规矩，这机缘爷爷抢定了！”一脚踏出，就欲再点明灯。

后者并无回应，一股煞气爆发而出，周遭的夜色刹那间被刺眼白芒笼罩，灯芯燃起，可这次确是黑火纷飞。

“滚…”淡漠一声，言出法随。

孤灯之中飞出道道火光，洞穿少年身体，登时只间神魂俱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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